第八十六章 左右为难（二）
说说笑笑了一阵，绿乔也累了，东方珏和湾湾没有继续打扰绿乔休息，叮嘱绿乔几句，让她安心好好养伤，便告辞离开了。
东方珏一直牵着湾湾的手，温热的手心令湾湾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不时抬头看着东方珏好看的侧脸。
察觉到湾湾一直在偷偷看着自己，东方珏忍不住轻轻一笑：“湾湾，你一直看着我傻笑，可是有什么阴谋？”
脸上一热，湾湾忙心虚地看向了别处，急忙道：“我哪有看你，是你自作多情！”
东方珏笑而不语。
半晌，湾湾才把眸光从别处移回来，问：“东方珏，苏姑娘她还好么？”
想起方才东方珏是从苏卿卿房中直接来到绿乔的房间了。本来心中也想问问苏卿卿的事情，但碍于绿乔在，又怕绿乔身受重伤还要为他们忧心，所以湾湾才没有问。
东方珏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异光，快得让湾湾来不及去扑捉那异光的信息。
“不过是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的。”
东方珏似乎并不打算多提及苏卿卿的情况，湾湾只“哦”了一声，便闷闷地闭上了嘴。
气氛竟因为提及了苏卿卿，而隐隐有些尴尬。
“东方珏——”
“湾湾——”
两人突然同时看着对方开了口，又同时顿住了。
“你先说吧。”
东方珏笑看着湾湾，示意她先说。
湾湾点点头，“在天界的时候，我曾经透过通天宝镜看过你在人间发生的事情。包括你曾经为了我颓丧度日，包括你和苏姑娘之间的相识……我还知道，你的房间里头，有一个密室，密室里头，有一副美人图。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美人是你什么人，但是我却知道，苏姑娘与那美人图中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湾湾微微苦笑，那哀哀的眼神看得东方珏心中直发慌。
“湾湾，你不要误会。我对卿卿她，只是兄妹之情。”
东方珏心中慌乱，他好似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害怕的是，湾湾在乎他与苏卿卿的过往。他害怕失而复得的湾湾，会因此而与自己疏离。
湾湾一直轻轻地微笑着注视着东方珏，见他如此急着解释，心中一痛，泪水已经噙在了眼角，但依然点点头：“东方珏，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如今在这个世上，我也没有一个亲人。就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所以东方珏，你一定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明明嘴上说着相信，可是心中的痛楚，又怎么能够骗得了自己？
湾湾不知道，自己究竟这是怎么了。
看见湾湾的泪水，东方珏的心便十分不好受，轻轻把湾湾拥入了怀中，柔声安抚道：“湾湾，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也吃了很多苦。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也永远不会骗你，好吗？”
泪水终于在靠在东方珏怀中的时候，簌簌地落下。
湾湾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但是心中的酸楚，却那么的真实。
哭了一会，把东方珏胸前的衣裳都哭湿了，湾湾才渐渐停止了哭泣，东方珏动作轻柔地替她抹干净脸上的泪痕，柔声道：“走吧，我们回去，我吩咐厨房，做些你爱吃的糕点给你，吃过了你就会开心了。”
听东方珏这么说，湾湾的心情才终于好了些，吸了吸哭红了的鼻子，点点头。
才走了几步，一名冒冒失失的丫鬟便撞了上来，差点把湾湾给撞得跌倒在地，若不是东方珏眼明手快连忙扶住，恐怕已经把湾湾撞到了。
“发生何事了？为何如此冒冒失失？”
东方珏扶好湾湾，便看着那冒失的丫鬟不悦地斥道。
那丫鬟抬起头来，一见了东方珏，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捉住东方珏的衣袖，大哭道：“公子，求求你快去看看姑娘！方才公子一离开，姑娘就……姑娘就出事了！”
原来这冒失的丫鬟便是苏卿卿的丫鬟秋雨，方才离开时东方珏还吩咐她好好照顾苏卿卿，可如今花容失色地跑了出来，又说是苏卿卿出事了，东方珏一惊，忙问道：“卿卿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秋雨脸色惨白着，所幸说话还算清晰，简单明了地交代了事情。
原来在东方珏才刚离开，苏卿卿就把秋雨打发出去，独自一个人留在房中。谁知道秋雨回来的时候，便发现苏卿卿倒在血泊中，竟然割腕自杀了！
秋雨一看，顿时六神无主，立马唤来了其他的丫鬟来先帮苏卿卿止血，并去请大夫，而自己，则跑来找东方珏。
一听说苏卿卿割腕自杀，东方珏和湾湾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东方珏，湾湾分明看得出来，他的眼中，除了震惊，还有其他别的情愫。
心中微微发紧，湾湾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忙上前道：“东方珏，不如你先——”
可话未说完，东方珏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只是回头匆匆对湾湾道：“湾湾，你先回去，我去看看卿卿——”
话说到一半，东方珏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可以想象得到，他此时到底有多么的心急。
湾湾略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那秋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她一眼，便也急急跑开了，独留下湾湾呆站在原地。
湾湾心中一阵空落，但想到苏卿卿也算曾经帮过自己，此时更是危在旦夕，便顾不得多想，也提起裙摆，朝着苏卿卿的厢房走去。
湾湾赶到苏卿卿厢房的时候，大夫已经为苏卿卿止住了血，苏卿卿没有了生命危险，只是面无血色，如同一张单薄的白纸般，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手腕上被层层的纱布包扎住，却仍渗出些鲜血来。
而东方珏则守在苏卿卿床边，双手捉住苏卿卿的手，紧紧的，就连湾湾来了，也没有发现。
秋雨站在一旁哭，递上一封苏卿卿割腕自杀前流下的一封信，是给东方珏的。、
湾湾并不知道那信上的内容，但那娟秀的字迹就如同苏卿卿一般，看着让人舒心。
说不清楚如今是什么样的感觉，但看着苏卿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也是苍白的，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一般，湾湾的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般。
“东方珏……”
湾湾轻声唤道，可东方珏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没有听见。
湾湾无法，只有伸手搭在东方珏肩上，又唤道：“东方珏，你不必担心，苏姑娘她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东方珏才终于有所反应，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湾湾，那双深邃的凤眸才渐渐有了些焦距，那副伤心的模样，狠狠地撞击着湾湾的心，此情此景，似乎回到了当初在天界，抱着通天宝镜看到的东方珏一般。
只是那个时候的东方珏，是因为失去了自己，才会失魂落魄。而如今，却是因为另外一名女子。
当时的情景，就好似昨日发生的事情一般。那么的鲜活，那么的难忘。可是才过了多久，这样的神情，竟又出现在了东方珏的脸上。
“湾湾，你知道吗？若是再迟一步，卿卿她，恐怕就没了……”
说着，竟有些说不下去，目光又缓缓地回到了苏卿卿的身上。
心中一痛，湾湾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她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苏卿卿和东方珏之间的局外人。
心痛得不知该怎么去形容，湾湾却苍白着脸色，依然安慰着东方珏：“如今不是没事了么？终究是没有迟的。你不要担心了，好么？”
东方珏迟迟没有回应，只是握住了苏卿卿的手，依然没有松开。
他就这么静静地守在苏卿卿床边，并不理会身边的湾湾。
而湾湾也没有走，只是默默地站在东方珏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鼻子酸涩，却始终没有哭。
苏卿卿如今都这个样子了，若是自己因为东方珏担心苏卿卿而吃醋甚至哭泣，岂不是变成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所以湾湾没有空，只是选择静静守着东方珏。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珏才抬起了头，看到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湾湾。
他有些诧异，仿佛这才记得湾湾的存在：“湾湾，你怎么还在这？”
湾湾苦涩一笑，轻声道：“你陪着苏姑娘，我陪着你。等到苏姑娘醒来，我们再离开，可好？”
听湾湾这么说，东方珏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湾湾的感受，这才放开了苏卿卿的手，站了起来，略有些疲惫：“秋雨，你留着好好照顾卿卿，若是卿卿醒了，便来通知我，知道了么？”
秋雨点点头，代替了东方珏的位置，守在了苏卿卿床边。
交代好秋雨，东方珏才拉起了湾湾，柔声道：“走吧，我先陪你回去休息。”
“可是苏姑娘——”
湾湾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着的苏卿卿。
“走吧，湾湾。”
东方珏执意要走，湾湾也不再坚持，点点头，跟着东方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