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请教
傍晚时分，卫平回来了，他掀起帐帘进来的时候，余生正在洗澡。
余生听见响动，神识一扫，知道是他，隔着屏风喊道：“你先出去，等下我过去找你。”
卫平没有出去，反而走过来，从屏风后探头过来，俯视着浴桶里光着身子的余生，笑道：“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什么？”
余生的身体并没有什么脏污，桶里的水很清澈，一览无遗。
哗啦一声，一条温热的湿毛巾盖在了卫平脸上，然后又是一阵水声响动。
卫平顺手抓着毛巾擦了把脸，将毛巾丢回浴桶的时候，余生已经穿好了衣服怒视着他。
天可怜见，这是他打记事以来，第一次被人看光光。
哦不对……在京院那栋小阁楼里，龙儿也曾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来，不但看了个光光，还跳进浴桶里摸了他一把……
但……至少是第一次被男人看光光……
“你能不能讲点礼貌啊！”
余生羞怒地吼道。
“不能。”卫平想都没想就回道，在床边的凳子坐下来，一手撑在桌上支着下巴，兴味盎然地看着他。
……
两人正在斗嘴，李不仁掀帘走进来，看见这副画面，愣了一下。
卫平斜眼瞥见他拿在手上的信封，挑了下眉，问道：“那边来的？”
“是的。”
李不仁说着，走过来将信封放在桌子上，又看了一眼余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默默退了出去。
“两边会面的时间和地点都定下来了。”
卫平看完了信，看向余生肃颜道：“不管乐意不乐意，既然是京里的交待，就算是应付，也必须走一趟。”
余生拿过信扫了一眼。
十二月一日，逐鹿城外西南方八百里……
余生想了想，说道：“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吧？为何要将地点定在那里？”
“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但那里差不多是三个地方的中心点。”
经卫平这么一提醒，余生醒悟过来，没错，那里是逐鹿城、平原人不落、前线大军营地，这三个地方的中心交点。
“这么说，平原人的部落所在已经被朝廷知道了？”
“应该是平原人为了表示诚意，自动透露的。”
“定在这个中心点，有什么意义？地点应该是我们这边定的吧，在城里会面不是更方便安全吗？”
卫平耸耸肩，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刘智博为了使这场谈判显得公平而故意定在那里。”
这么明显的小手段，平原人会看不出来？所谓公平，不过是强者偶然施舍的仁慈。
当然，卫平也就随口说说。
余生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转而问道：“我们何时出发？”
“刘智博已经到达逐鹿城了，我们需要先去逐鹿城与他会合，会面场地也要由我们去搭建，不过，这件事情可以先派人去做……唔……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吧。”
前线大营距离逐鹿城约有七百里，逐鹿城到会面地点又有八百里，合起来便是一千五百里，以正常的马力脚程赶路的话，大概需要七八天时间，如今已是接近十一月下旬，卫平的安排还算合理。
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卫平刚要起身离开，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李统领想向你请教些问题，你就指导指导他吧。”
李统领？哦……李不仁……
余生微怔一下，然后点头：“可以。”
……
卫平刚离开没多久，李不仁便进来了，脸上有些尴尬神色，看了一眼坐在桌旁看书的余生，踟蹰一会，终究是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见过……余前辈，晚辈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李不仁的语气很生硬，不过还算不失礼数。
余生合起书本，平静看着他，说道：“不必客气，请坐吧。”
李不仁道了声谢，走过来在另一边坐下。
余生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说道：“我这没有茶，李统领莫见怪。”
“不不不……不见怪……呵呵，开水就好，开水就好。”
李不仁连连摆手，僵硬地笑了几声，捧起杯子就往嘴里倒，不料喝得太急，一下子被呛到了，顿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也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狼狈，那张平时表情冷酷的严肃脸涨得通红，还好余生依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没让他感觉到更多难堪。
“李统领是有事情想要跟我探讨吗？”
李不仁轻轻放下杯子，沉默一会，忽然叹息一声，站起来再次向余生鞠了一躬，说道：“探讨不敢当，晚辈是前来请教的。”
余生也不矫情，点了下头，问道：“是关于修行的问题？”
李不仁重新坐下来，回道：“是的。”
余生没有问是哪方面的问题，静静看着他一会，忽然问道：“李统领，你修行多少年了？”
李不仁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做什么，怔了一怔，然后老实回道：“自八岁觉醒以来，已有二十九年。”
三十七岁，道初后境，这样的资质，说不上好，却也不算太差。
余生“嗯”了一声，又问：“你是何时进阶道初境的？修为停滞不前又是何时开始的？”
李不仁想了一会，说道：“二十二岁进阶道初，二十七岁到达道初后境，但真正感觉到瓶颈……是在三十岁的时候。”
“那么，你是何时开始担当近卫军统领这个职位的？”
李不仁满肚子都是疑惑，心想这跟我的修为停滞不前有什么关系？他甚至忍不住想了一下，这小子不会是在套我的底想要整我吧？看着挺老实的，也不像那种人啊……
“是……十年前。”
稍微迟疑了一下，李不仁最终还是老实回答了余生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在突破至道初后境的时候，同时开始担当近卫军统领，对吗？”
“是这样的。”
余生点点头，然后便不说话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许久。
“跟我来。”
余生忽然出声道，然后站起来往外走，李不仁顶着一头雾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