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意动
汇宝园，宇文家所开石坊，是整片圣地除天刀阁石阙外，最上档次的石园。没有之一。
整个石园共有九重，每一重院落内存石料都不同，档次分明，差距极大。
第一重院落，同所有石坊一样，摆放的都是些便宜货，一两源可换千斤石。
平日里，这第一重院落很少有人会逗留，因为能来这里赌石的，大多都是有些身份的修士。这第一重院落的废石，他们根本瞧不上眼。
可今日，这第一重院落却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不知来了多少，场中一片嘈杂。
“姓萧的废物，你到底敢不敢应赌？”上官卓脸上带着冷笑，大声道。
萧何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冷雪，道：“冷姑娘，你想怎么赌？”
“怎么赌都行，百倍？千倍？你说吧。”
冷雪话音轻飘，真如雪花一般。但在场所有人听了全都哑然，这女子好大的口气，张口就是千百倍！如此一来，即便是切出一块普通纯净源，输家也要赔偿近乎于等量神源的赌资。
“百倍？千倍？冷姑娘，口气未免太大了些。不知道如果你输了，赔得起么？”萧何并没有急着应战，他可不想被对方空手套白狼，那样他即使赢了，也难有收获。
一旁，上官卓不屑道：“姓萧的废物，真当自己是赌圣？我大师姐岂会输给你？真是狂妄！我劝你还是尽早滚蛋，省的一会输到倾家荡产。”
“大师姐？”
场中多数人闻言一愣，旋即有人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难道是……当年云游至此，那名源地师的大徒弟？”
“哗…”
众人一片哗然，源地师的徒弟，又是幻灵谷冷家的人，这位美艳女子的身份还真尊贵。
“哼！”
这时，萧何突然冷笑：“到底是赌石还是讲身份？说了那么半天，什么百倍？千倍？唬我啊？”
“你说什么？”
上官卓脸色微沉，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讥讽，他面子有些挂不住。
“说什么？我说明天去你上官家的石坊走走。”萧何最讨厌这等世家公子，说完撇了眼冷雪，道：“我今天不想跟人对赌，如果你真想玩，那就请带上海量源，明日在上官家的石坊等我。”
说完，他不在多言，直接取出一两纯净源，抖手丢给一名石坊管事，然后转头吩咐刀山：“找人跟在我身后切石，你记录一下。”
话音落定，他全然不顾在场所有人错愕的视线，径直走入石堆中，频频出手。
“他…他拒赌了？”
“不是拒赌，是邀赌，改在了明天，在上官家石坊。”
“哼，我看他就是拒赌，说的好听，谁知道他会不会去？”
许多人议论纷纷，而当事人之一的冷雪，她却轻声一笑，美眸中闪过几丝异彩，但却没有说话，众人都搞不清她的深浅。
此时的萧何，他根本就没工夫搭理众人，正全心全意的认真选石。如今的他，体内赤芒充足，手指往往轻碰石料一息，内里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瞬间探知。
“看！他手指触碰过的石头变成了赤色！”有人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许多人惊愕，搞不清原因。
远处，只见萧何稳步行走石林间，十指不断触碰石料，每接触一块石头，那尊石都会眨眼间变成赤色，如阳般耀眼。直至他走出九步之后，那些石头才会慢慢恢复正常。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赤金神手？”一名老年源师喃呢自语，他像是猜测到了什么，面色极度震惊。
在场不乏修为高强之人，耳聪目明，都听到了此话。但这种源术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根本不明所以。
“赤金神手，传说为源天师绝学，一旦修至大乘，石中再无秘可藏。”冷雪惊讶的看着萧何，她师承源地师，很多奇术都有所耳闻，没想到今日竟见到了失传已久的赤金神手！
“什么赤金神手，我看就是唬人的把戏……”
上官卓一脸的不屑，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不远处，萧何脚步一顿，在一块石料上着重点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如金器互击，非常好听。
后方，紧跟他行走的刀山立马会意，直接伸手唤来一名石坊源师傅，记录下这尊源石重量后，快速切开。
“叱”
一道精光乍现，百余斤重的石料中，一枚拳头大的纯净源豁然惊现，足有十多斤！
“哗…”
在场很多修士震惊，十斤源啊！在这第一重院落中，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因为宇文家的源师早就层层筛滤过，确保石坊稳赚不赔，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大条漏网之鱼！
此刻，刀山手持一个小册子，记录几笔，而后收起那枚纯净源，引着源师傅来到萧何选中的另一尊石料前，继续称重开切。
“咔嚓”“咔嚓”“……”
石皮快速剥落，磨盘大的石料很快骤缩如鸡蛋般，眼看就要削没了。
“哈，我就说嘛，什么狗屁赤金神手，都是唬人的小把戏……”上官卓大笑，却不料话又说了一半，那枚鸡蛋大的石料突然激射一抹绿光，翠翠袭人。
“是绿晶石！”
“约有鸡蛋黄大小？应该能换五十斤纯净源！”
“这小子果然有一手！”
所有人震惊，尤其是那些没见过萧何选石的人，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手段，几乎惊为天人。甚至有人猜测，认为萧何是某个源术古世家出来的传人，不然不可能掌握如此厉害的源术。
此刻，萧何并没有因众人的惊呼而止步，甚至连切出的源石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前进，不停穿梭在石林中，忽左忽右，连连出手。
在他的身后，刀山手持小册子，不断记录；再后方，足足五位石坊源师傅祭刀切石，每解一块，必有精光乍现。甚至还在一块石料中，切出过两枚不同的异种源。惹来阵阵惊呼。
“别人赌石，十石九空。他…他竟然九石十中！”
“惊人的源术，这是要逆天了！”
太多的人被震撼，也有很多修士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石坊人员，以及宇文家闻讯赶来的强者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咱们汇宝园就完蛋了。”一名老年源师暗中传音道。
“那能怎么办？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轰走他吧？”石坊的管事很无奈，摇头叹息。
“轰走是不行的，对咱们声誉影响太大，要不……找人在暗中……”有强者冷声道。
此刻，萧何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算计。按照他的想法，怎么着也要走到第五层石园才会让一些人坐不住。眼下，他正悠哉悠哉的走出石堆，向石园第二重院落行去。
在场所有人全都不敢怠慢，哗啦一阵，全都随他而去。
“他在第一重院落，共计选石六万多斤，按一两源千斤石来算，不过花费区区六斤纯净源。可他却足足切出了六百斤纯净源！”
“玛的，真是逆天了！宇文家这次可要大出血了！绝对比司徒家还要惨。”
“不，不会的，宇文家绝对不会任由萧何胡来，现在还只是刚开始，这才到第二重院落而已。看着吧，待会萧何若不见好就收，肯定会惹出大麻烦！”
明眼人都看出了什么，尤其是那些活了数百年的老人精，心思嗅觉都灵敏的很。
“哼”
萧何也察觉到了有些微妙的气氛，不过他并不太在意。
第二重石园，价格较第一重贵了十倍，一两源，只能换百斤石。
萧何没有废话，直接开始选石，他身后的刀山一边付源，一边记录，同时也督促石坊源师解石。几乎一切善后的事情他皆负责，而萧何则就只管选石。
不久，第二重石园，萧何耗费百斤源，切十万斤石，几乎石坊所有源师都加入了解石大军。
因为萧何选石极快，切石却工序复杂，不仅要拜所谓的‘源神’，还要祭刀，更要小心翼翼的切石。因为万一切坏了石中之宝，按照规矩，石坊是要双倍做出赔偿的。
第三重石园，萧何选石速度开始放缓，这里一两源只能选十斤石，质量大幅上升，许多石料都出自老坑，体表有未知的神性阻拦。好在萧何并不急，稳扎稳打，慢慢选。
“这小子还真是……蝗虫过境啊！”
“有人看过了，第一重、第二重石园，基本上已经废了。”
“不能再等了，让那人动手吧！”
一名宇文家的老者沉声做出决定，很快，萧何在选石时，突然有修士出手，打出可怕刀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护卫刀山，想将他腰斩。
“噗……”
血花四射，却是那出手之人，满脸不可思议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怎么回事？”场中有人惊呼。
“是…是他打出的刀罡……自己又飞回来了？！”许多人嗔目结舌，惊疑不定。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慕容家的绝技！”有老辈强者看出了什么，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回过味来，确定了出手之人的身份。
“哼！”
这时，暗中徒然有人冷笑，随即一道更加凶悍的刀罡斩向萧何，攻势之强，可怕的匹练将虚空都划的阵阵涟漪。
“出手之人绝对不在六阶之下！”
在场不乏强者，有人当即分辨出出手之人的修为。
“嗖…”
就在这时，远处虚空突然遁出一道精芒，远远看去像是一截手指，瞬息间破碎刀罡匹练，化解萧何的危急，同时那精芒去势不减，急速划过某处虚空。
“噗……”
鲜血飚飞，空无一物的半空突然溅射大量鲜红，同时两个半截的身子突兀跌落，碰的一声砸在乱石堆中，染红一片大地。
“嘶……”
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六阶之修，就这么完蛋了？玛的，连神婴都没能遁出！”
“是一阳指，北冥家也有人掺合进来！”
“慕容家…北冥家……都是些曾经选择中立的家族！这是在预示什么吗？”
此刻，萧何若有所思的四下看了看，遂冷笑一声，不做停留，继续行走石堆，挑选石料。
“看，有源师傅切出芝麻粒大小的异种源了，这在早前是没有的！”
“哼，宇文家暗谋不轨，萧何肯定不再留手，这是要准备搬空宇文家的石坊！”
“嘿，好戏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