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蠢蠢欲动
紫竹源处,竹林包围一潭碧水,湖心倒映不分昼夜皆在的圆月最新章节。
波光粼粼中,突然风飞沙动,潭心之月晃动不止。
一红一蓝两道光点破风而来,疾驰穿透湖心之月。
水花四溅之后,晃动的明月又归于静止。
“审座!”
红蓝光点顿现真身,看向正在练习刀法的审座。
审座凝眸不语,挥洒完新近参透的刀法后才看向苇江渡和云沧海,
“出去多时,情况如何?”
云沧海眸色肃然,单臂一敛蓝色袈裟,微俯身凝重道:“太始之气、太易之气,吾和所派之人赶到时,已然全部被取走。”
苇江渡声音亦沉道:“四方五行之物,除了吾所取得的震眼之风,剩余四物中有三物被厉族之人取得,还有一物尚未有任何消息。”
审座眸色顿沉,手心橙光一闪,佩刀被收起,沉凝道:“竟是这种结果,仅仅晚了三日而已。”
“是我们办事不力!”云沧海和苇江渡俯身请罪:“任凭审座责罚!”
审座眸色忧沉难掩,转向二人:“起来吧,非是你们之过!”
如今双方各有所握,厉族不能轻易颠覆佛乡,若武力征破,便是长久之战;而天之佛拥有异力,佛乡无法轻易将其缉拿,纵使缉拿亦处置不了,再与厉族对上,只会成僵持之势。
苇江渡见他沉思,眸色一闪,化出手中被封印之物走近道:“审座,这是震眼之风!”
蓝色封印下一股铜钱大小的气旋状云雾之气盘旋而生,闻之似有风啸之声。
审座心念权衡已有,抬眸看去,当即翻掌将其吸到掌心封印而存,沉声肃穆道:
“立即去芙蓉山通知血傀师,已经取得一物!另,吾亦有事和他商议。”
“嗯!”
苇江渡应道,立即返身便要离去,却不料抬眸间,眸色一诧,收回了步子。
“劳烦审座相请,血傀师凑巧而来,可免去此路途传信之累。”
一道黑色身影缓缓踏步走进三人之间,微微俯身对审座行佛礼。
审座眸色沉凝微松,走近抬手虚扶:“何须如此客气!请起!”
“多谢!” 血傀师抬身恭敬看向三人:“吾恰好有事来寻,没料无意听到你们方才所言,还请恕罪!”
“你过谦了!”苇江渡手背上缠绕之紫红木龙一亮,眸色温和:“你既然已听到,吾便不再重复。”
“这是仅仅取得之物,”审座化出震眼之风让其一见。
“确实无误!” 血傀师凝眸看后,眸色顿喜,又补充道:“审座,我们所得不是一物,而是两物,还该有一气,太易之气。”
说着翻卷黑色袖袍,单掌一翻,凝聚其中金色之气,
“吾那日离开后,想厉族之人狡诈,便先一步于云沧海修者行动,想尽办法终算抢先一步取得此物。”
云沧海微震,惊喜闪过:“只要不被厉族之人所得,你吾谁得到并无区别!”
“是!”审座收好震眼之风,心底凝忧因之又散去一些,有两物,胜算更大些,“你今日既主动来此,定是有事,不妨直言。”
血傀师凝眸看向审座:“有两事,一是向审座了解进展如何。”
审座拧眉暗叹:“你方才亦听到,并不乐观。”
“非也!”血傀师闻言当即出声,拱手俯身:“审座,无须下此结论,事情并不坏!”
“哦?”审座一讶,皱眉道:“照你那时所言,现在情势不过是又回到当初,没有丝毫进展!”
血傀师看着他犹豫良久,才带着一丝忐忑缓缓道:“这便是第二件事,先要请审座恕罪,吾得到太易之气后想要更快推进诸事进行,便斗胆再次祭血打开了部分圣魔元史,又得到一些信息。虽然与得到四方五行之物和原始之气不相关,但却是极为有利于我们此时的情形。”
“有利?”审座皱了皱眉,看向他凝声道:“你先起身,怎会有利?是何消息?”
血傀师身子继续以请罪之姿,缓缓出声道:“只需要审座做出取舍和一赌。局势便会有利。”
苇江渡和云沧海眸色微变,“什么意思?”
审座沉声:“说!”
血傀师垂眸缓缓道:“四方五行之物全数让予厉族。”
“何意?”审座拧眉:“它们事关佛乡存灭和圣魔元史是否能全数打开,你不会不知。”
“吾懂,”血傀师继续道:“审座请听吾详细解释。此时我们所得仅有两物,想要再从厉族手中夺回其他东西的可能性太小,时间也不允许。再者,如此考虑,四方五行之物纵使予他们,我们还握有四气,审座想是忘记,血傀师在此前已经有三气,所以佛乡安存并无威胁。圣魔元史虽然不能完全打开,但现在所知要除去厉族已经足够。”
审座眸光一闪,若有所思道:“你话中有话。到底探得何消息?”
血傀师眸中精光暗闪,微微提高了声音:“其一,如何除去厉族之法,其二,天之佛上次不死之因,皆因其腹中之子。”
说着他详细将石书所见消灭厉族之法和如何斩除罪佛之事如实一字一字讲出,未作丝毫虚假亦无夸张。
云沧海和苇江渡听罢当即怔在当场。
审座矩业烽昙沉眸厉色道:“你的意思,楼至韦驮诞子之后,当时那股异力便消失无用?”
血傀师斟酌道:“圣魔元史的意思确实如此全文阅读。”
苇江渡回忆当时情形,进言道:“ 当时那股异力确实是从楼至韦驮腹中射出。定然与道师所言相差无几。”
审座眸光沉了沉,倏然沉默,转身望向修界内的莲池。
血傀师依旧维持身形不动。
良久后,审座阖眸做了决定,回身将他扶起,
“依你方才所讲,你有何计策?”
血傀师凝眸看向矩业烽昙,将想好的计划一五一十详细说出。
云沧海和苇江渡难以置信,眸色喜色中夹杂如释重负看向审座。
审座当即翻掌凝出震眼之风交给他:“佛乡吾会做好安排,到时与你配合,此物交给你,助你方面的计划开展。”
血傀师颔首接过,“审座放心,此次定然万无一失!厉族和罪佛一个都逃不过。”
审座沉眸:“你去吧,有何进展,随时告知,吾及时安排。”
话音落后,血傀师收好震眼之风去寻该寻之人。
三日后,正在寝殿安眠的劫尘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
“大姐!”
暗红发丝马尾高竖,绿色绒毛从肩头直到腰间,飒爽利落的身影,欢喜站在门口。
“魈瑶!”劫尘打开门时一怔,震惊不可置信出声,“居然是你!你怎会这么快就回来?”
魈瑶呵呵一笑,“大姐,好多日子不见,让吾进屋再说吧,一言难尽啊!”
“吾糊涂了!”劫尘反应过来,二人还站在门口,当即放开抓住门边的手,“快进来!
吾昨日才从缎君衡那里知晓,你们追踪苇江渡和云沧海到了紫竹源后,无法进入天佛原乡,打算守株待兔。算算时间不该如此快回来啊。”
“吾那时也没想到!”魈瑶帮她关好殿门,随意找到里面一掌椅子坐下,喘息轻松亦不接她的话,欣喜交代道:“大姐,看你面色方才是不是在睡觉?吾定是打扰你休息了。吾和魑岳刚从缎君衡那里离开,震眼之风和山源之土先交给他封印,魑岳回去看二嫂和小四,剡冥和贪秽都不在,大哥和大嫂在一起,吾没处可去,只好来看看你。你可别怨吾扰你清梦。”
“怎会!傻魈瑶!吾已经醒了,不过在床上躺着想事情未起,”劫尘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笑道:“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再继续!”
“哦!”魈瑶欢喜一笑,仰头一口气全部咽了进去,“还是异诞之脉的水好喝啊!”、
“好喝就多喝些!”劫尘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又去添满后放到她身边桌子上。
“给吾说说你取的震眼之风一路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魈瑶面上喜色一顿,沉沉叹息后,看向她自责低声道:“吾当时大意,竟然没发觉身后跟踪的佛乡之人,功力不济,幸亏有二哥赶来,否则后果……”
劫尘急声打断她的话,抬手按在她肩上:“事已过去,人无事,东西亦在,不必自责!这种事情,行走江湖,难免。”
魈瑶闻言心头稍宽,眸底愧疚虽未散尽,却是心安,一抹坚毅闪过,看向劫尘坚决道:“大姐,吾以后会勤加修炼功力,此次还是吾功力不济才导致东西被夺,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多多指点,吾知道你的剑术厉害。”
劫尘面上欢喜一窒,以后?随即看着她挤出丝微不可见的浅笑:“只要你愿意继续提升,吾随时都可助你。”
魈瑶说得渴,又端起杯子喝干。
劫尘继续给她添满,关心问道:“震眼之风后来是如何找回的?”
魈瑶眸色一凝,手指紧扣在杯边:“确切而言,大姐,是被人亲手送到的,非是我们找回。”
“什么意思?”劫尘一怔,“怎会被送回?难道是佛乡之人?”
魈瑶摇摇头,看着劫尘的眸色霎时闪过一丝气闷之怒:“你肯定想不到。”
劫尘拧眉:“审座矩业烽昙?”
“不是!但也是个可恶之人!”魈瑶当即起身搂住她的身子,咬牙切齿道:“大姐,矩业烽昙上次带人欺负你和咎殃的仇,吾一定会给你们报的!”
趁他们不再来打,矩业烽昙你的手段真阴险,佛乡怎么就用你做裁决之首,也不看看大嫂当初是怎样当天佛原乡象征的,你还想取大嫂和昙儿性命,简直可恨至极!
“莫气了!”劫尘心底暖意涌过,凝眸看着她轻笑:“仇先不急,等你功力何时练得高强,再报不迟。”
魈瑶点点头,放开她又坐回椅子上:“吾听大姐的。二哥也是这么跟吾说。”
劫尘提醒她道:“你还未回答震眼之风之事。”
魈瑶看向她,缓慢皱眉道:“是血傀师!”
“他?怎么会!”劫尘一震,皱眉道:“攻打异诞之脉,与他也脱不了关系!他为何将此物送还?他又和佛乡有什么计划?把东西给你们时,他可说过什么话没有?”
魈瑶回忆片刻摇摇头:“吾和二哥刚到紫竹源给你们传信后,血傀师便现身,只说送来我们需要之物,将其放在地上,半句话再无,便虚化离开。二哥查看过,震眼之风上并未暗藏何种有害之物,吾将此事告知缎君衡,他看过亦说确实完好无损无害。和吾取得时的模样一般。”
劫尘拧眉:“他为何要将东西送回?你们回归时,可有人跟踪?”矩业烽昙竟然会同意此事,活着本就是他授意,他们此举目的为何?
魈瑶敢要说,突然止不住打了个哈欠,才看向她颔首:“这个大姐放心,吾和二哥都很小心。地下宫殿为位置定不会暴露的!”、
劫尘压下心底疑虑,走近强行将突然哈欠连天的她拽起,嘱咐道:“你去吾床上歇会儿!醒了我们再和魑岳一同去见大哥大嫂,将此事告知他们。”
魈瑶又打了可哈欠,看向她道:“别急,缎君衡知道已经去告诉大哥了!要不你陪着吾再睡会儿?”
“不了,吾还要处理异诞之脉事情。”劫尘心下微松,将她往床边拉去:“你自从异诞之脉离开,一日未曾睡过,吾办完事情再回来。这床现在是你的!”
“那吾就占了,还真是有些困了!”魈瑶说罢,利索脱掉鞋和外裳,当即仰面躺在床上,四肢伸开,长长吁了口气。
“异诞之脉的床就是舒服!”
话音刚落,犯困的双眸便抵不住阖上。
未有片刻,静谧的房内呼声大作。
劫尘一怔,凝视她睡着的面容,心底涩叹,走向床脚,拉过床内的兰紫色锦被轻手盖在了她身上。
“竟累成这样,好好睡吧!”
日去月升,流云飘去,暗换星辰。
芙蓉山头,一抹红色身影背负同色佩剑,衣伤上间或夹杂着白色。
偶过的清风吹得衣角簌簌,等待的眸光却丝毫不见疲累。
这已是第三日,若他再不出现,便出去寻找。
“剑布衣!”
一声故作惊讶或是预料之中的嗓音不徐不疾飘起,静谧许久的芙蓉山终于迎回它的主人。
剑布衣眸色一松,回身看向面色含笑黑袍之人,淡淡出声:“血傀师!”
血傀师缓步走近,见他站了自己常爱站立的地方,意有所指问道,
“那个位置如何?”
剑布衣眸色一闪,飞身降落地面,迎上他的眸光:“一座山顶而已。”
“呵!”血傀师单袖一甩,似要甩去沾惹身上的尘埃:“你又带了何种可以与吾交易的东西?”
剑布衣泰然自若道:“一个问题。”
“哦?”血傀师挽起刚才甩下的马蹄袖,凝眸看着他缓缓道:“刚好吾无事,说来听听!吾看是否值得交易。”
剑布衣不假思索直言:“七厉的命灯可是你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