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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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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若眉心一跳,在那两道人影冲过来时,不着痕迹的避开,全然以旁观着的态度,拢袖旁观着互相缠斗的玉子倾和孟昶。

青冥赶上来,连忙阻挡在她面前,生怕她会受到什么损伤。

不想,她眯着眼,看了那两人半晌,忽而道:“青冥,去把这两人给我分开!我有话要问他们!”

青冥连忙应是,瞅着空隙就钻了上去,他的武功并不弱,又恰逢那二人心生不备时出手,要阻止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不出片刻,原本气势汹汹欲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两人,硬是被青冥生生阻隔开,只是一个杀气满身,一个气场凌厉,脸色皆是差到了极点。

顾惜若走上前,半眯着眼,打量着他二人,语带不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思打架?嫌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么?若真如此,我不介意给你们找点活儿干!”

一番话,不咸不淡,不轻不重,愣是将两个大男人说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顾惜若却佯装没看到他们的难堪,听着自房间里传出来的哭声,心头的烦躁就如快要煮沸的开水,气泡一个又一个的从水底往上冒起来,临了接近空气,啪的爆开,搅得她心神不宁,颇感有心无力。

说实话,到了现在,她也还是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还有些不能相信,前阵子还看到的活生生的人,此刻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明明玉老先生的卧床就在面前,明明一走入那间房子,她就可以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可不知为何,她却没有了那份勇气,在面对青冥诧异不解的眸光时,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扯了扯嘴角,她觉得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在里……里面好好待着,怎的还跟人打起来了?”

玉子倾纵然有再多的怒气,此刻在面对她少见的柔声细语时,心头的某处角落也忍不住软了几分,“若若,你去……去看看吧……”

顾惜若点了点头,欲要迈开步子,冷不防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教人听之,心尖儿也跟着颤了几颤,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她垂了垂眼睑,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站在原地踟躇了会儿,再抬眸时,目光里恢复了以往的明澈和炫亮,“表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跟南阳侯打什么?”

“若若,你……”玉子倾脸上像是看到了鬼一样,怎么都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反应,“若若……你可知道……”

“表哥,我知道。”顾惜若举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仿佛所知道的事情与今日吃山参鲍鱼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如今这样的处境,难道不是找出凶手更值得关注么?不然,你又为何会追着南阳侯纠缠个不停?”

玉子倾神色复杂的盯着她,好像从来都没认识过她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会觉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女子,体内的血液,竟然是冷的。

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看着顾惜若的眼神里,有着戒备,也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失望,可一对上那双明亮而坚持的眸子,再多的失望和戒备也都暂时被压制下去,硬梆梆回答她的问题,“若若,在祖父……逝世前,南阳侯就在祖父的房间里,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顾惜若恨不能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

“你都说了是嫌疑,不是还没找到证据么?”她冲玉子倾厉声喝道。

南阳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低调内敛高深莫测,就算是段天谌在苍京时,也需要礼遇三分,真不知道她这表哥是怎么想的,竟会将这场面直接搬到了明面上。

到底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

玉子倾被她这么一吼,稍微一想,多少都想出其中的猫腻。

可他浑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冲孟昶冷哼了声,语气颇是不善,“若若,既然你没有想要进去看祖父的意思,那追寻真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若真与南阳侯有关,你该知道怎么做。”

语毕,他就霍然转身,大步走入了房间内。

那扇古朴的雕花大门一关,里外便是两个世界。

顾惜若心头糟乱糟乱的,偏生玉子倾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幼稚模样,她顿觉脑袋更疼了,甚至身形还不可抑制的轻晃了下,眼前有片刻的晕眩。

她扶了扶额,努力调整着脑中翻滚的思绪,待感觉好点后,她才缓缓抬眸,看着孟昶的眼神里,却又恢复了以往的凌厉和强势,“南阳侯,你怎么说?”

孟昶闻言,定定的看着她,眸光深邃不见波澜,沉得几如漩涡,一对上就有被卷入无法自拔的危险。

“谌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他动了动唇,忽而道,“玉老先生逝世时,本侯的确在场,可事情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我若真做了什么,又岂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人发现?”

说起来,他也不过是被人算计了而已。

顾惜若倒是丝毫没有意外,论起孟昶的本事,的确没必要惹祸上身,可据玉子倾所说,她外公离去前的瞬间,这个人就在外公逝世的房间里。

就凭这一点,足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南阳侯,在事情真相还没出来前,或许需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她给身旁的青冥使了个眼色,语气依旧轻淡,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当然,你若是想要摆脱这个嫌疑,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孟昶自然懂,可对于他来说,那样的懂与不懂,也不过是一种客气。

至少目前为止,他不能违背顾惜若的意愿,也不能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置之度外。

“谌王妃的好意,本侯铭感五内。”他看了看走到身旁的青冥,眸子里平静不起波澜,“与此同时,本侯也希望,谌王妃能给本侯一个清……”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噤了声,越过顾惜若的肩头,紧紧盯着房门的方向。

顾惜若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玉静瑜一身素白衣裙,静静站立在门前的台阶上,神色淡淡的瞅着他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秀眉微蹙,狐疑的视线在玉静瑜和孟昶之间来来回回,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南阳侯,本妃现在可以给你个机会,若是你有证据,大可以现在就说明!”

岂料,孟昶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深沉如海,自始至终都落在不远处的玉静瑜身上,一言不发。

良久,直到顾惜若有些不耐烦时,他才缓缓道:“谌王妃,本侯并无任何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估计此次你是要失望了。”

顾惜若忍不住拧眉!

这情况,似乎与她所想的,有些出入啊!

孟昶对玉静瑜的心思,她是早就知道了的,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难道不应该拼了命的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么?

孟昶这样的举动,简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恐怕她那表姐也不会好受的!

这么想着,她便抬眸看去,果见玉静瑜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身姿纤瘦立于寒风之中,竟有种诡异的摇摇欲坠之感。

看来,她这个表姐,对孟昶也并非没有感觉。

她摆了摆手,掩饰住眉眼间的疲惫,冷声吩咐道:“既然南阳侯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本妃只好先委屈你一阵子了。青冥,带人下去,好生看管着,待来日再审。”

青冥连忙应是,脚下步子一转,堪堪挡住了孟昶遥望的视线,态度冷硬略带恭敬,“南阳侯,请!”

孟昶错过身子,又深深看了玉静瑜一眼,最后才是拂袖而去。

“表姐,您怎么出来了?”顾惜若叹息了声,走到玉静瑜面前,语带关切,“此事,关系重大,而孟昶又是唯一见证之人,有些事儿,我得让人问问他。”

玉静瑜拍了拍她的手背,收敛起满腔的复杂思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若若,你不必说,我都懂得。结果如何,我已经不想再去理会。更何况,那南阳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与我何干?”

她深深的看了眼孟昶离去的方向,素净的妆容里,掩盖住了所有可能的面部情绪,与她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温柔贤淑截然不同。

顾惜若哭笑不得,若是孟昶听到这些话,指不定会有多气怒。

什么叫做“那南阳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毫不留情的讽刺,以往的玉静瑜恐怕是说不出来,想来也是被气急了吧!

她瞥了眼身后的房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觉肩头上一沉,玉静瑜已经靠了上来,低声抽泣着,那瘦弱的双肩抖动不止。低回悲戚的哭声萦绕在耳畔,听得她一颗心也跟着紧紧揪了起来。

忽觉脖子里一凉,似是有什么液体顺着脖颈流了下去,她呼吸一窒,心里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本来以为,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至少会难过到痛哭流涕,甚至哭得死去活来,可说到底,她还是对自己不够了解。在看到玉子倾和孟昶缠斗的那一刹那,她脑子里却是出奇的平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是想要尽快找寻出谋害玉老先生的凶手。

而其他的,竟是没有功夫去理会。

是不愿面对,还是无暇理会?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尤其是在看到玉静瑜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一股深深的罪恶感蓦地窜上心头,似是要将她仅存不多的理智悉数淹没。

她袖中的手莫名紧了紧,忽然有些可以理解,方才玉子倾离开前的那一眼,到底代表了什么。

冷血,无情!

这该是他当时最深刻的感受吧,她想。

“表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需要好好为外公寻找出凶手。”她一下一下的抚着玉静瑜的后背,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有耐心,可除了耐心之外,却再也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玉静瑜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泪水决堤般止不住,好几次都哭得差点岔了气,都是她帮忙抚背舒气,宛若一夕之间成长至此。

许久后,玉静瑜嗓子沙哑,才缓缓从她的肩头退离,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语带哭腔:“若若,祖父他……他死得冤枉啊!昨夜里,我还跟他说过话呢!怎的今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再多的话,到了此刻,说出来也变得矫情无用。

“我会找出凶手的。”顾惜若心中悲恸难当,可偏生她面上平静得可怕,本该是气势极猛的一句话,此刻说出来,平添了几分阴森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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