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谣言四起
哭过之后，我终于在一阵疲惫中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记得在梦中自己的见到了什么人。
当我从沉睡中慢慢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虚脱。
二婶的小脸给了我一丝安慰。
我虚弱地说了一句：“二婶，我饿！”
二婶很舒心地笑了，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出去。
不大会儿二婶带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紫烟，快吃点！养好身子，去找你爸爸，找到你爸爸，你妈妈在天之灵就得到安慰了！”
我木然地盯着二婶，机械地扒拉着饭菜！
我感觉自己现在是麻木的，包括我的心！
不知道今后的路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
我还有什么渴望？
找到爸爸就是我的渴望吗？
潜意识中就没有爸爸这个概念，难道我只能以这个为借口活下去？
农村的冬天一般没有什么事可做，大家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胡侃，讲故事，编故事，是最大的快乐。
我呆滞地坐在那些胡侃的人们中间。
不是为了一个故事，是感觉有人在身边，我并不孤单！
可深夜躺在炕上的时候，内心深处反而更加寂寞。
快过年了，逐渐变浓的年味，让我的心又一次酸痛起来。
好几次都想收拾简单的行囊，踏上寻找父亲的路。
过年了，上坟是这个山村的风俗，我走了妈妈就孤单了！
想到妈妈，我的心里那种滋味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经常坐到院子里，看着妈妈生前常呆的地方，一坐就是一天！
我应该感谢我的乡亲们，是他们的关怀，让我的心逐渐从阴冷走向温暖，思维也开始逐渐恢复。
那次回家路上遇到的那个女人的话一遍遍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知道我今后要走的路还很多，没有理由就这样沉沦下去。
自己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怨天尤人是不明智的！
相对闭塞的环境里，能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被人从外边带进来，那是天大的喜事！
那些从山外回来的人，往往能给乡亲们带来听觉上前所未有的冲击！
山里生活固然是温馨简单而淳朴，可大家还是希望能够有新的空气，新的希望在山村中出现。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走出山里的梦！
村西头一个叔叔回来了，他在省城工作，听说还是一个不错的部门。
他听专门过来看我。
临走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紫烟，这些钱你拿着，从今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这些钱你需要！”
“不，叔叔，我有钱！”
“唉，紫烟呐，叔叔知道你有钱，但是这些钱是你妈妈活着的时候，借给我的，我现在只不过是还给你而已！”
我摇摇头，我们家的条件还会借钱出去？
可叔叔拉住我的手，把钱硬塞到我的手里：“紫烟，拿着！”
我拿着那几百块钱，看着邻家叔叔的背影，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是的，我的感觉对了！
从叔叔给我几百块钱开始，我感觉村里人对我在没有之前的热情。
看我的眼光也异样了很多！
我想寻找答案，可答案在哪里呢？谁能告诉我呢？
不知不觉中，年过去了！
天气变得稍微暖和了一些，而乡亲们对我的态度却并没有因为天气的转暖而复苏，仍旧是那种让我窒息的怪异。
带着满腹的疑问，我找到二婶：“二婶，我怎么感觉乡亲们对我好像有什么。。。”
不等我说完，二婶叹了口气：“紫烟，你在胡想什么呢？这大过年的，人人都在忙自己家的事情，当然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你了。”
“真的吗？可是我感觉不对劲。二婶，你给我说实话好不好呀？”
二婶看我的眼神有些飘忽，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经不住我的祈求，二婶叹口气：“紫烟，年前你妈妈从哪里弄得那么多钱，把乡亲们的账全都还上了？而且听说还剩了不少？”
“我。。。”我的心一沉，“二婶，为什么这么问？”
二婶沉思着，她应该是在找合适的语言吧。
大概十秒钟的沉思过后，二婶才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紫烟，这些钱是不是你挣的？！”
我拼命摇头：“不是啊！不是我挣的！”
“紫烟呀，你可知道，那个给你钱的叔叔就是在省民政厅工作的？”
我知道了！答案在这一刻已经十分明了了！
我知道我在这个村子里已经呆不下去了！
在那个淳朴的地方，这类传说会成为杀人的工具！
想着过往的一幕幕，又想想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悲情，再想想自己今后的路，我的脑袋不由得混乱起来，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模糊。
二婶轻轻地拍拍我的后背，叹口气：“紫烟呀，不要想那么多，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要看将来！你有你的道理，婶儿相信你自己的决定！”
我压着就要出眼眶的泪水，一字一顿地说：“二婶，你现在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看不起我？我做的不对是不是？”
“傻孩子，什么时候你都是婶儿的好侄女，说这话不是让婶儿伤心吗？”二婶扭过头，看着别处，声音很虚地说。
我失望了，原本想让她给我评价一下对错的。
我认为那个时候给我一个对错，将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我不需要一种长辈疼惜晚辈的话，那算什么呢？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虚伪，明知道对方说出来的是一种安慰的谎言，也往往深信不疑。
我当时就是这样一个心态。
看着二婶脸上的那种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形容的表情，我的心再一次沉了下来。
我只能转身离开了，转身的时候有一种失去一切的感觉。
我可以说那一刻输了全部！
“紫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去天海找你爸爸，完成你妈妈的心愿，也让你有一个归宿！”二婶的话无关痛痒。
爸爸？！这个从来没有概念的词语在那一刻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没来由地特想见到从没有谋过面的爸爸！
“二婶，你知道我爸爸姓什么叫什么吗？妈妈走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唉，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你妈妈说他姓初，在天海市初家庄！”
“天海市在哪里？”
二婶摇摇头，面上露出一种可惜，还掺杂着一种愤懑：“不知道，我在这里呆了一辈子了，外边的世界知道的太少了。”
对二婶表示完感谢，心里也明白这是最后一次对她表示感谢了。
或许明天我就走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也或许一辈子不会再来这里了！
我走出二婶的家的时候，有几个孩子正在路边上玩，他们看到我之后就跟在我的身后，把手里的摔炮摔响在我的身旁，还发出一阵阵的哄笑。
在旁边看着的大人们，象征性地招呼几声自己的孩子，开始窃窃私语。
大人们无声的支持，让孩子们更加疯狂了，他们围住我，在我的身边摔响声音很大的摔炮。
我愤怒地盯视着他们，恨不得一口把他们吃掉！
“你瞪什么瞪？一只破鞋！看以后谁还要你！”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冲口而出。
这句话让我的天马上黑了下来，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前襟，使劲一甩，就把他摔倒在地，咬着牙喊道：“你给我闭嘴！”
他并没有害怕，反而站起来，对视着我喊道：“你就是只po鞋，让人家一个六十多的给搞了。po鞋！po鞋！po鞋！”
有了挑头的，孩子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喧闹的机会，他们都开始疯狂地喊着：“破鞋，破鞋！”
打心底涌上来的那种疼痛，让我像疯了一样地，对他们一顿打骂，几个孩子被我打的哇哇大哭。
我并没有停手，那声“破鞋”伤我太深，我几近崩溃了。
孩子们的大人看不过了，但并没有制止自己的孩子对我的侮辱，反而指着我说：“紫烟，你干什么？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要知现在何必当初！”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那个时候我就一个念头，那就是打倒他们，让他们闭嘴！
转身从路边拿起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我漫无目的地挥舞起来，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地打在那些嘲笑我的人身上，听到那声声尖叫，我心里竟然有很多的快意。
“你个小骚货，做都做了，还不让人家说，有能耐你别做呀！”
我的疯狂并没有让他们的嘴消停，反而让他们的话更刻薄。
我感觉我的心里被堵上了一块大大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摔倒在寒风中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妈妈疼惜的眼睛。
我醒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看到，仅仅看到了自己空旷的房间，还有床头摆着的一些饭菜。
应该是二婶送来的吧，除了她我想不起来还有谁能够对我有一点点的关心。
“紫烟，你醒了？！傻孩子，你干嘛要和他们较劲呢？你这个样子，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你妈妈呢？”二婶进门看见我睁着茫然的双眼，叹口气说。
我轻轻地摇摇头，心里却在笑：二婶不是真的关心我，而是因为妈妈托付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