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免费的午餐

何必以前曾听过有一种病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说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或者爱上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当然是一种极端，另一个极端就是被害者会爱上解救他们的人，所以英雄总是能抱得美人归。这也就是为什么特种部队解救人质的时候都要戴上黑色的头套，安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应该就是怕以后与人质有感情纠葛，你爱别人，别人不爱你，肯定会是个伤心的故事。

“胡扯。”从前若柔听完何必这种类型的推论，总是用两个字精辟总结。

此时何必注视着白小叶，眼睛来回转去着，想寻找出一点出乎他意料的东西，但什么也没找到。

可能是刚才为了洗衣服方便，白小叶把头发扎了起来，挽了一个发髻盘在脑后。她精致小巧的脸一览无余，像光滑的玉石一样没有一点瑕疵，上面点缀的鼻子、眼睛、嘴也都如画像裁剪的一般精美绝伦，这是一张看一眼就会让人怦然心动的脸，长久注视会让人有如诗如画的幻觉，尤其是这孤男寡女的房间里，身后就是一张床，他已经在上面睡过无次数，他曾经在上面摆过无数种睡姿，最舒服的一种就是抱着一个女人，因为有女人，怎么睡都舒服。

何必咽了口唾沫，把目光移开，他现在有点害怕与白小叶目光相遇，他有着高尚的挣扎，也有着低贱的猥琐。

“以本王的经验来看，还是去外面吃比较好一些，”哈莱又开口说，“因为漂亮的女人做饭基本上都难吃，从概率上说得有99。99%，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一个女人长的漂亮，做饭还好吃，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肯定结婚了，而且孩子至少十岁以上。”

何必没理哈莱，但却打破了他心里朦胧的暧昧氛围。

何必走到阳台上，左右张望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这种天气适合躺在一张长椅上45度角仰望天空。

“你不会是斯德哥尔摩了吧？”何必回头对白小叶说。

“你才有病呢。”白小叶说。

“没病就好了，”何必假装如释重负地说，“还是外面吃吧，家里做太慢，我已经等不及了，你的手艺我以后肯定要品尝，我先记上。”

“记哪上？”白小叶问。

何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拍了拍心脏的位置，似乎要说记心里，然后郑重地说：“记纸上。”

“讨厌。”白小叶扑哧一笑，转身迈步向门口走去。

下楼的时候，何必想着去哪个饭店吃比较好。

上学的时候，何必有个同学，在大四了才找到女朋友，而且相当漂亮，兴奋的他不得了，但他女朋友有个怪癖，有一些服装店，水果店，旅馆、饭店等是坚持不去的，问原因她也不说，只说不喜欢，后来他们分手了他才知道原来那些地方都是她跟他前男友经常去的地方，里面的人都认识她，让她觉得难为情。一个女人如果对从前的东西无法释怀，那么她肯定是对前任还心存念想，果然没过几个月，她就回到了前男友身边，而他这个同学就像火车站的寄存柜一样，虽然里面放了东西，但都是临时保管，而不是拥有。

他这个同学后来忧郁了好一阵。

何必现在也面临当年那个女生的选择了，楼下的很多饭店他都熟悉，饭店老板都认识他和梦洁，有些饭店他去的吃的时候还要跟老板闲聊几句，他怕的并不是带白小叶去，怕的是那些老板提起梦洁，因为他像那个女生一样对过去依旧无法释怀。

何必带着白小叶走出很远，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找了一家。

“这个行吗？”白小叶犹豫地说，她似乎对这家饭店的手艺略有担心。

的确，仅从规模上看，这家店装修不豪华，或者说是有些简陋，基本上没有什么装饰，但里面的人却很爆满，而且每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看看里面的人就知道了。“何必看着饭店里的人说。

他们进去找了一个小桌子坐下，点了几个菜，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何必拿起一个馒头，伸出脖子，大大地咬了一口，一个大月牙印在馒头上。

“允许本王再插一句好吗？注意形象，本王认为你刚才的幽默风趣被你这一口咬的全都荡然无存了。”哈莱说。

何必突然发现这做似乎是有点失态，但他并不觉得难为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从今天见到白小叶的第一眼，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那种好感让他放松，无拘无束，不知不觉就表现出生活中放松的那一面。

一个可以有很多面孔，有害羞的、有豪放的、有腼腆的、有狂野的等，面对不同的人，展示不同的面孔，就像在师长面前跟在女朋友面前肯定不会是一个样。何必对白小叶展示的就是他最真实自然的那一面，按理说初次见面，而且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用餐最起码的绅士风度还是要有的，以前他只在梦洁和若柔面前才会表现出这种吃相。

何必在白小叶身上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他觉得白小叶并不是个刚认识的朋友，更像是一个多年未见故旧。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白小叶就是这样的人。

何必抬头看了一眼白小叶，发现白小叶正在看着他笑。

白小叶见何必停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何必的小盘子里说：“吃啊，你不是早饿了吗？看我又不能解饱。”

白小叶并没有觉得何必失礼，反而觉得这种粗犷的豪情是一个真正男人必备的。

何必三两口咽下嘴里的馒头说：“谁说你不能解饱？秀色可餐啊，这顿饭钱白花了，刚才在家吃你就行了。”

“你可真贫，吃饭还堵不住嘴。”白小叶说。

他们正说着，店门口突然停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速度飞快，开到店门口的时候踩了个急刹，貌似很酷的样子。

刚才何必进店的时候，明明看到店门口立着“请勿停车”的牌子，但这辆小轿车并没理会，撞倒了那块牌子，直接停在那里。然后从车里下来两个人，一个穿着灰色夹克，戴了个鸭舌帽，帽檐压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脸，另一个穿了个黑色披风，戴了个黑色的飞行员太阳镜，光头，锃光瓦亮的，以这种亮度，受了戒就可以马上出任少林方丈。

光头男大步走在前面，鸭舌帽跟在后面一前一后进了饭店。光头男径直走到柜台，跟老板嘀咕了一阵，好像亮出了个什么东西，老板看后，先是一惊，然后诚惶诚恐的连连点头，赶快让伙计收拾出一张最好的桌子，让他们坐下。

他们坐的是何必旁边的一张桌子，那两个人没点菜，只上了一壶茶，一边抽烟一边时不时地向何必和白小叶看，何必吃饭的时候也向他们那边扫了一眼，正赶上光头男也在看他，四目相对，射出的都是不友好的目光。

何必看了一眼白小叶，白小叶拉了拉衣领，表现出对他们的注视很反感。

何必觉得逞英雄的时候又到了，他摸了摸吃的饱饱的肚子，有这点食物打底儿，挨顿揍没问题。

他放下筷子，把脸转向光头男和鸭舌帽，站起身正要走过去，突然他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您好，刚才上菜有点慢，为表歉意，送您一个菜。”饭店老板把何必按到坐位上，满脸堆笑地说。

何必明白老板的意思，是不想有人在他的饭店闹事，而且那两个人也似乎有点来说，从那两个人进店，这个老板就对他们毕恭毕敬。

这时只见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走出饭店，上车一溜烟离开了。

何必看了看白小叶，露出一个谦虚的笑容，显然他对刚才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白小叶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刚才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

“老板，一共多少钱？”结账的时候，何必说。

“您的帐已经有人结了。”老板笑着说。

“谁结的？这里我是第一次来，没有认识的人。”何必惊讶地说。

“结账的就是刚才坐在你们旁边桌的那两个人。”老板说。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何必说，“他们是谁？”

饭店老板看着何必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