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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趟浑水,摸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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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司令部里。松井将军独自坐在办公桌后。桌子上反扑着老鬼子最喜欢的《孙子兵法》。留声机里播放的不是英文经典。却是小日本的《樱花曲》。

松井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慢慢踱步。

军部再次催促向太平洋战场调兵的电报就在松井的手里捏着。可小野君殉国了。梅川君的遗体也运回到了自己的面前。村下迟迟沒有找到新四军的主力。奸雄一郎和鬼冢至今杳无音讯……

松井真想怒吼一声。把手中的电报撕个粉碎。然后抽出战刀。率领手下五万皇军。一路向西杀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杀他个人仰马翻……

可是。作为战区的最高长官。切忌心浮气躁。务必沉稳精到。

松井走到桌子边。把电报摊平。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学着中国人。背着手。稳稳地走到椅子边。抬头看着墙壁上的太阳旗。看着天皇画像。

松井拿下刀架上的武士刀。做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抽出战刀。小心地擦拭着。

松井忽然“咔”的一声把战刀插进了刀鞘里。自言自语道:“该撤兵了。”

这时候。超哥带着小勇和世红。已经找到了埋藏枪支弹药的地方。他们取走了枪支弹药。就开始向罗溪进发。

特高课课长井上藤麻中佐一手握着战刀刀柄。一步步沉稳地走到松井将军的办公室外。

“报告。”井上用日语大声地报告着。是松井命令井上前來的。

“进來。”松井把战刀慢慢放在刀架上。回身坐在椅子上。眼看着井上君走进來。

井上走到松井的办公桌前。敬礼。

“嗯。坐吧。井上君。”松井说。

井上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井上君。那个美国飞行员审问得怎么样了。”松井将军非常关心赖斯。因为。美军的战斗机大队。沒有了秘密机场。就根本对武汉战区的日军构成威胁。长年的战争。广阔的战场。本來皇军就捉襟见肘。现在兵力还要减少。如果美国人的战机再给支那人的正规军助阵。或许。……松井的脑海里翻腾着可怕的想法。

“报告将军。这个美国飞行员还在咬牙坚持。不过。请放心。最多再提审两次。他一定会开口的。”井上说。

“嗯。。”松井深深地吸了口气。说:“美国人的确沒有共产党那么嘴硬。但也不可轻敌。再说。时间不等人啊。能不能在皇军空军大规模抽调战机之前。找到并炸毁支那人的秘密机场。意义重大。”

“嗨。井上明白。”井上一点头说。

“看准时机。近两天再提审一次。”松井命令道。

“嗨。”井上说。

松井突然站起身子。冲着井上鞠了一躬。诚恳地说:“拜托了。”

井上马上站起身子。笔笔挺挺站直了。一磕脚后跟。“嗨。”的一声喊。然后对着将军深深地鞠了一躬。

松井坐下。一挥手。说:“忙去吧。井上君。”

井上向松井将军敬了一个军礼。手握着战刀刀柄。走出了将军办公室。井上知道。将军的一句“拜托了”意味着什么。井上决定。明天就提审赖斯。

月松回到卤肉店。见到了老鲁。立即和老鲁來到暗室里。准备商量救人的办法。

老鲁从怀里拿出一张武汉城区的地图。摆在桌子上。

“这是小日本画的武汉地图。吗的。比咱们武汉地图局画得还精细。”老鲁指着地图说。

月松点上一支烟。边吸着烟。边看着地图。边说着侦察到的情况。

“这是日军司令部大院。特高课就设在大院里。每次提审。鬼子都会把赖斯押送到大院里。这儿就是鬼子宪兵队的大牢。鸣鹤。还记得不。咱们就是从这大牢里把机要秘书救走的。”月松说。

“嗯。上次松松的就救了。这次咱们再混进去救了就走。不就成了吗。”鸣鹤说。

“不不。军统的人进了大牢。可一个都沒出來。今天我去侦察了一下。假如这就是关押赖斯的牢房。这是牢房通道入口。”月松用桌子上的茶壶当大牢牢房。用茶杯当一道道的关卡。向兄弟们解释着侦察到的大牢里的情况。“这是大门。大门口两厅轻机枪。一挺重机枪。十几个鬼子兵。这儿有一道岗。一挺歪把子。四个鬼子。这儿这儿这儿。各有一道岗。而且从大门到牢房通道。每道岗都有检查。每道岗检查的方式都不同。牢房里除了送饭的外。其他中国人一概不许入内。检查的除了跟带头的鬼子军官对话外。还跟士兵对话。我能说鬼子话。你们还有谁会说。只要有一个人不会说。就会露馅。一露馅儿。谁都甭想出來。”

“狗日的。小鬼子也不傻啊。”三哥双手握着腰里的双枪说。

“不仅如此。屋顶上。这儿这儿这儿。各设一挺机枪。四个角落的木岗楼上。都有机枪和探照灯。发现动静。用喇叭喊口令。不回答就开枪。回答了不对也开枪。”月松丢掉烟头。用脚踩了踩。又点上一支。猛抽了一口。继续说。“上次被咱们利用的。这里的塔楼。现在不仅被鬼子占着。我还亲眼看见了反光。那是啥。狙击手。”

“那咋搞啊。总不能到鬼子司令部去抢吧。”喜子说。

“可以啊。给我一个主攻连进攻。再给我一个团堵住这几条街。你有吗。”月松歪着脑袋问道。

“沒有。”喜子答了一声。头往回缩了两缩。

“那就只有在押送的路上动手了。”老鲁说。

“那咱就说说路上吧。”月松拿起茶壶。连倒了两杯茶。咕咚咕咚喝完了。把茶壶和茶杯往旁边一扒。指着地图说。“从宪兵队大牢到鬼子司令部。可以从循礼门走。也可以走大东门。还可以走中山大道。还可以走武汉饭店。鬼子押送去时走一条道。回时走另一条道。不仅鬼子的车走那条道不清楚。而且这每条大街上都有关卡。每个关卡都有十几个鬼子和十几个伪军。便衣不清楚有多少。轻机枪每个关卡都是沙包上架一挺。侉子摩托上架一挺。小道上有巡逻队。每个巡逻队都有上十个鬼子。一旦被鬼子咬住。从这条街到这条街。从这个巷子到这个巷子。五分钟。最多十分钟。就会被鬼子包围。二十分钟。就被鬼子包围得结结实实。说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不算夸张。上次军统的人能跑出俩。那就是祖坟冒了烟。祖辈积了德了。”月松说完。一屁股坐在条凳上。一脚踩着条凳。斜着身子坐着。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老鲁被这阵势吓的。交通站多半是弄情报。送情报。当真的跟鬼子锣对锣。鼓对鼓的。还真沒咋干过。就他们这启用得比较少的交通站里。也就一支勃朗宁。两支盒子炮。说真的。打小日本儿进城。到现在这枪都还沒开过火呢。老鲁坐在月松对面。眼睛盯着地图。根本就沒心思看地图。咋。沒咋。看了也沒用啊。

特战队的兄弟们也都不敢吱声。连队长都喊着难的事儿。整个特战队哪儿还有人敢说话啊。

三哥半躺在通铺上。眼望着屋顶;喜子缩着头。蜷着身子;鸣鹤干瞪着眼。“嗯”了一声。抽出大刀。慢慢擦着……只有雷航。围着桌子转來转去。看着桌子上的地图。也不知道在想啥。

看着雷航围着桌子瞎转悠。月松瞪了雷航一眼。雷航赶紧乖乖地躲到鸣鹤的身后去了。

月松抽完了一支烟。还是沒想出啥办法。就把烟头往地上一扳。抬起脚。狠狠地踩了几脚。然后又点上一支。在并不宽敞的暗室里烦躁地迈着步子。

等第三支烟抽完了时。月松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甩手就一拳打在桌子上。“嗵”的一声响。兄弟们都看着队长。可队长并沒有说话。

“队长。有门儿了。”草根儿小声试探着问道。

“妈的个疤子。沒想出來。”月松说着坐在条凳上。指着地图说。“奶奶的个熊。满塘的水里要捞那一条鱼。你们说。咋搞。”月松说完看着兄弟们。

“那恁个弄啊。就是撒网也不一定那么准啦。”万猛说。

“靠。你不是乡下生的啊。沒在塘里捞过鱼啊。搞不清就把水给趟浑水了呗。”月松大声说。

“那咋趟啊。”喜子问。

“哥几个你们想啊。咱们來了。鬼子知道不。”月松问。

“知道不早來抓咱们了。”雷航说。

“不知道。所以鬼子现在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有条不紊的。那也就是说。咱们是在照着鬼子的路数在走。对不。”月松说。

“对。要搞定对手。就得打乱对手的套路。”草根儿说。

“是啊。手里沒把好牌。那就把牌局搅黄了。要不。准输。咱弟兄推牌九都这么干。哈哈。”三哥哈哈笑着说。

“哎对。就是这个理儿。”月松说着。就拉了拉老鲁的手说。“要不咱先这么干。你先让咱们那个同志跟美国佬通个气儿。就告诉他咱们中国共产党的队伍要來救他了。让他撑着点儿。一呢思想上有个准备。二呢。哎。说白了吧。就是让那美国佬嘴巴紧点儿。要不成了条死鱼咱们也就沒必要救了。”

“可是。咱们那位同志不会说美国话啊。”老鲁说。

“那就给他张纸条儿。”鸣鹤说。

“美国话都不会说。那哪能会写美国字儿呢。”老鲁说。

“咱们的人不是跟军统有联系吗。明儿的让咱们的人带我过去。让军统的人给咱们写张美国条儿。”月松说。

“啊。我咋就沒想到呢。成。今儿晚上我就让人跟军统联系下。”老鲁高兴地说。

“鸣鹤。过來。”月松喊着鸣鹤说。“今儿晚上。你和三哥带着喜子、雷航、草根儿。到这条街上闹腾一下。搞死一队鬼子巡逻队。扒几件鬼子皮回來。有问題沒。”

“是。沒问題。小菜儿。”鸣鹤领了命令。一脸的得意。

“明儿的慕容和猛子到宪兵队大牢门口附近盯着。看看鬼子有沒有提审赖斯。”月松说。

“好嘞。”慕容说着走到万猛跟前。说。“明儿的跟哥出去溜达溜达。”

万猛也沒回答。就笑着玩着他手里那小小的样子怪异的药锄头。

“明儿的老鲁让小六跟我去见军统的人。咋样。老鲁。”月松问。

“这个好办。”老鲁干脆地答道。

“哦。对了。明儿上午鸣鹤你们几个也别老在这暗室里待着了。都出去活动活动。都去踩踩点儿。摸清鬼子巡逻队的巡逻路线。观察下鬼子关卡排查情况。必要时。弄点动静。看看鬼子反应速度咋样。”月松继续说。

“是。”鸣鹤他们几个大声地答道。

“行了。暂时就这样儿吧。老鲁。搞点吃的來。我饿了。我那些个兄弟更饿。对不对。”月松爽直地说。

“对。”哥几个齐声喊着。

“稍等啊。今儿晚上我让弟兄们好好撮一顿儿。卤猪蹄儿、卤顺风、卤猪尾巴。哎呀啥都有。猪下水我也给哥儿几个弄一大盘來。瞪着啊。”老鲁高兴着呢。这交通站。啥时候这么热闹过啊。

不一会儿。老鲁和小六就端着几个大铁托盘子下來了。哎哟。一个大托盘子里是卤猪蹄、卤猪顺风、卤猪尾巴、卤猪下水。一个托盘子里是卤羊腿儿、卤羊肝儿、卤羊头脸、卤羊排。另外还有几个小盘子。炒的是大白菜、空心菜、卷心菜。刚往桌子上这么一摆。那香味儿啊。飘满了整个屋子。大半年都沒咋闻到荤腥儿的特战队的这些个小伙子们。那馋虫都快飞出來了。

瞧这些个小伙子。哗啦一下都围了过來。趴在桌子边上。闻着大托盘子里的卤菜。还沒吃呢。都陶醉了。

“哎哎哎。德行。沒吃过猪肉。总看见过猪跑吧。”月松说着转脸对老鲁说;“老鲁。让你见笑了。我的这些个兄弟们。长年在山林子里转悠。野味偶尔搞点儿。那还得省着子弹……”

月松还准备继续解释呢。谁知道老鲁说:“别说你们老在林子里走的。就是咱们这见天儿在武汉城里的。那闻着咱这老鲁家的卤肉味儿。就沒见过不流哈喇子的。弟兄们。这个我做主。來。开吃。”

老鲁一声喊。满以为这些个小伙子都会疯抢的。可睁大眼睛一看。沒一个动手的。都眼睛盯着罗队长的呢。

月松得意地坐在凳子上。说:“老鲁。咱这可是特战队。甭管啥时候。纪律。那就是纪律。是吧。兄弟们。”

“是。”兄弟们边喊着边等着队长发话呢。

“要不。咱们就……开吃吧。”月松喊完第一个伸手就捞起了一个羊腿儿。美美地啃着。

老鲁看着特战队的兄弟们。一高兴啊。泪水都下來了。老鲁心想啊。有这些个本事大。纪律严明的战士。小鬼子闹腾不了几天。就会滚蛋的。这么想着。老鲁伸手用衣袖偷偷地擦掉了眼泪。给弟兄们倒起了黄酒。

特战队的兄弟们。吃着。喝着。笑着。快乐着。坚强着。勇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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