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逆乱天机
“大哥，他还要多久会苏醒？”
洛采薇离去后，商越六人围着君殇，守卫了三个多时辰，商越以副门主的身份，将山门附近暂时化为禁地，玄门弟子自然很好奇，可碍于商越积威已深，倒也没人敢违逆他的号令。
“天道子，不过才几个时辰，有什么牢骚可发的，你随随便便闭个关就百十来年，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道济和尚躺在石梯上，半倚着山壁，喝着小酒，一副好不自在的惬意神色。
“疯和尚，我懒得跟你磨叽，我好歹也是做人家祖宗的人，为了这个臭小子，在这里受罪，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让我颜面何存。”
天道子是六人之中，最不看好天心道体的，自然对君殇也没什么好感。
“狗屁颜面，就你那张老脸，厚得像堵砖头墙，你还怕别人说么，真是笑死你大爷我了。”
道济和尚对着脸色发青的天道大笑不止，还不知从哪里掏出只油腻腻的大鸡腿，毫不顾形象的大啃起来。
“死邋遢鬼，你嘴能不能不那么臭，还是多少年没切磋，你又皮痒了。”
因为轩辕朗的死讯，天道子心情很低落，道济和尚几句话，就将他这个油桶子点着了，看他剑拔弩张的模样，真像是要好好教训道济和尚一顿似地。
“来就来，谁怕谁，三十年前，也不晓得是谁被打的抱头鼠窜，光嘴上厉害有毛用啊，信不信，我百招之内让你输的哭爹喊娘。”
对于天道子的挑衅，道济和尚丝毫不放在眼里，啃完了大鸡腿，舔了舔沾着油腥的手指，一脸的满足与舒坦。
“你！”
天道子大怒，右手朝空中一抓，凝成一柄无形气剑，眼看就要挥出去，在十丈外盘膝打坐的盲眼无常，屈指一弹，天道子手护宗的气剑瞬间消散，化归于虚无。
“你们要斗气，就给我滚远点，天心道体若是有丝毫的闪失，我用你们和我自己的首级，向祖师和玄门谢罪。”
盲眼无常，无神的双眸空洞的望着前往，一股肃杀之气却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在虚空中形成两条杀意腾腾的巨龙，俯视着天散子和道济和尚，身处漩涡中央的天道子和道济和尚，脸色骤变数次，体外自动浮起护体神光，仍被无常的恐怖威压，震慑的脸上微微泛白。
至于商越，名叫芊羽的老妪，还有仿若千年寒冰的蒙面女子，眼底也是露出惊讶之色，显然对无常这一手颇为震惊。
“身未动，天地变，无常大哥，难道你快踏出那一步了。”
商越话刚出口，其余几人尽皆色变，显然他们很清楚商越口中‘那一步’具体指的是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我不过是悟出了一点法则之力而已，要迈出那一步，没有天大的机缘，今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我才对祖师遗训中提及的天心道体给予很高的期望，毕竟玄门传承万载，唯有开山祖师一人，达到过那个境界的巅峰，连祖师都看重非常的天心道体，天道子，你不认为值得我们去尽心栽培么？”
盲眼无常冷哼一声，天空中的两条巨龙才就此散去。
威压尽去，天道子偷偷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他这百年闭关，从死中悟出生的奥秘，境界连番突破，自认为纵使比不上六人之首的无常，差距应该也不会太大，可而今看来，他实在是坐井观天，刚刚那几呼吸的时间，他一身玄力被压制的只剩下可怜的一成，若是真与无常生死相搏，恐怕三招之内，他必露败像，十招之后，他定无存活的可能。
“大哥。”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对我的决定有所不满，但作为这代玄门七子之首，我有权利裁决一切，除非你们中有人能击败我，从而取代我的位置。”
盲眼无常站起身，握着青竹竿，朝着山门内的远处望去，他双眸早瞎，不知他到底想看到些什么。
“大哥，这小子似乎快醒了。”
冰凉的声音，将所有人的心思拉扯回来，他们方才注意到包裹在君殇体外的神光渐渐淡去，商越几人颇为紧张盯着君殇，无常虽没收回视线，但他自然不可能不在注意君殇的变化。
忽然，一声清脆的啸声，犹如惊雷破空而上，一抹灿烂夺目的五彩光芒霍然亮起，耀眼无比，瞬时将天地间所有的光彩全部都给夺了过去，玄门这片神秘的空间内，充沛的灵气疯狂的涌动，在君殇头顶的天空中，形成各种神秘诡异的天象。
在玄门上下无数人目瞪口呆中，高约万丈的五彩光芒慢慢消退，庞大灵气所形成的诸多幻想，也随之烟消云散，但这不意味着，没有发生过任何事，玄门内的其他人，也许只是惊异这莫名出现的彩光，而身处彩光中央的无常六人，却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中。
“这是什么力量，我刚刚居然被禁锢了，非但是一身玄力，连身体本身的力量也被封印住了。”
天道子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低头看了看，还处在静悟状态中的君殇，心中竟生出一丝骇然。
然而有这种体会的，又何止他一人，商越、道济和尚、芊羽老妪还有蒙面女子，在彩光乍现的刹那，丹田和各处经脉中的真元，像是被冻结了似地，根本调动不了半分，至于那些高深的神通，自是无法施展，甚至在彩光最耀眼之时，他们居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放在从前，他们未曾亲身体验过那种感觉，他们几乎不会想象世间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们全是玄君，无常修为最高，在九星巅峰，其余几人都徘徊在一星和二星之间，唯有蒙面少女修炼出了玄君境的第三颗星辰，大境界之中，三星和七星是分水岭，依次推断，无常远胜其余五人，而蒙面少女在五人中又是佼佼者，可即便是一星、两星，玄君就是玄君，是偌大玄界中君王般的存在，在玄帝不出的年代，玄君意味着无上的力量，那道五彩神光居然能将他们彻底禁锢，实在是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无需恐慌，那彩光中孕育着天道法则，天道法则凌驾于一切力量之上，你们被禁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哥，你是说这小子已经领悟了天道法则！”天道子一声惊呼道。
“堂堂玄君，成何体统，天道法则你以为是道边的杂草么，玄者境就能参悟，那你我这数百年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
听到无常狠狠训斥，天道子非但不生气，反而松了口气，要是君殇真的掌握了天道法则，他估计要郁闷到吐血身亡。
“那五彩神光中的天道法则？”
“我也不清楚，但你现在也明白天心道体的深不可测了吧，区区玄者境，就如此这般神奇，未来会变得多么强大，连我都无法猜想到，今日的事情，要作为绝密封锁住，不能让第七人知晓，连这孩子也是，天心道体重现世间，对我玄门是福是祸，尚不可知，但消息决不能透露出去分毫，否则势必会给这孩子引来无穷灾祸。”
“逆乱术。”
无常将青竹竿抛上空中，双手凝聚出墨色光晕，青竹竿在他的操控下，在万丈高空，勾勒出神秘的痕迹，甚至有虚空被划破，形成无数破碎的黑洞。
天道子五人，看到无常所施展的道术，不约而同的将自身精纯的法力，灌注向苍穹，以作那根青竹竿的辅助。
大约片刻之后，无常收起双手，青竹竿重新落到他身边，但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红血迹。
“这逆乱术果然是禁忌之术，我都领悟了一丝法则，施展起来仍是如此费劲，要是以前，恐怕还会遭其反噬，不过好在错乱了天机，那些觊觎我玄门的老不死，要准确推算出今日之事，至少要十年，有这十年足够了。”
无常轻咳了两声，嘴角的血丝有多了几分，不过他脸上出奇的泛出了微微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