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啊，今天阳光真好！”南山和女孩在石头后面歇息着，他们出发的时候太阳还在东南，如今已经是在西南了，走了多久呢，南山也不知道。
“也许我们应该再走远一点……”女孩抬起头，小声说，她的脸并不光滑，还长着青春痘一样的疙瘩，红红的，尖端发白。
“如果你还能走的话，我不反对。”南山看了看女孩小巧的脚丫，有些地方已经磨破皮了，而且她的脚趾甲都受到了损伤，其实他的脚丫子也蛮疼的，穿鞋走路惯了，光着脚跑路那滋味可不好受。
“那天你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孩问，面前的这个人倒是没有那么可怕了，虽然全身黝黑，像是从煤坑里刚挖出来的。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南山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系统故障还是原本就有的设定？他还真不清楚。
“你住在天上？你是神？”女孩问着，一般人怎么都会穿点衣服吧，都会有点羞耻感，可是面前的这块黑炭似乎不怎么在意自己的穿着，他那活儿就在那晃来晃去的，他也不遮挡。他应该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人。
“也许吧，但我忘记了。”
“你一定不是普通人。”看来面前的黑炭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类，如果是的话，肯定会对营地里的人类女性动手动脚的，“不然那些野人也不会把你当成神。”
“那么你是谁呢，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南山反问道。
“我是一名语言学家……我叫安娜·佩尔西·儒勒，我来自远东之岛。”女孩想了一会后回答。
“那么，安娜小姐，远东之岛在哪里？”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贝德兰，远东之岛就在贝德兰的东方，隔海相望。”安娜指了指东方。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你独身一人吗？”
“嗯，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我知道对一个女孩来说这样很危险，但是我有我的梦想，为了实现它，我不得不这么做。”
“这可真是个危险的梦想，安娜小姐，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回到远东之岛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南山虽然还有很多事要做，但是把一个女孩子仍在荒野里可不是他的作风。
“我们得走了，也许野人会追上来。”安娜站起来就准备走，她不想谈回到家乡这样的话题，但从野人这里逃出去后该做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头绪，乱糟糟的，“在此之前，请等我一会，我给你做件衣服。”
“啥？”南山这才想起来自己一丝不挂……刚才还在一个女孩面前晃来晃去……他觉得脸颊发热，不过安娜也没看出来，在她眼里，他就是一块黑炭，身上除了黑色看不出别的颜色。
过了一会，安娜从岩石后面走出来，披在她身上的长袍已经不见了，她披着一件短小的袍子，用一根布条扎紧腰部。袍子被剪短了，露出一大截瘦瘦的腿。她手上拿着一套衣服，递给南山。
说是衣服也勉强，就是一卷布，正好围着腰缠一圈，再用布条勉强扎紧。
“额，穿着还不如不穿，感觉跑起来这东西就会送。”
“好啦，总比什么都不穿强，你在天上从来不穿衣服吗？据洛兰人的神话记载，在天上住着神明，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被赶下来了？”女孩笑着，南山穿这个很别扭，活脱脱就是个小丑，但目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看着他不穿衣服太难受了。
“如果犯了错，也就是不穿衣服的错吧。”南山回答道，哎，这衣服吧，不穿吧，毁三观，好歹咱也是文明人。穿了吧，难受，还不如不穿呢，就像穿了个迷你裙，里面却是真空的，让你，你怎么跑？捂着跑？
两人就这样别扭的上了路，所幸这里地形稍微平坦，草也茂盛，脚踩在柔软的草上倒也没那么难受了，但是刚才走过一段碎石路时，那感觉简直酸爽，两人的脚丫子都受了点伤。
“你是一位语言学家？那么你懂很多种语言喽？”南山问道，赶路的时候不说几句话，路程就显得特别长。
“嗯，我会说几种语言，野人语，通用语，精灵语，远东语等等。”
“一般语言学学的比较好的人，往往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很简单，外语学得好的人往往知道外国人的生活方式、习惯和风俗。
“这倒是不假，只是可惜，语言并不能保护自己免受侵害。不过我觉得你也懂野人语，莫非你是天上的负责翻译的神？”
“也许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南山的心里在滴血，娘亲啊，浪费了一点宝贵的技能点啊，我要做一个强力的战士的，才不要做翻译官啊。
“你有自己的名字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许有，不过那不重要了，野人们给我起了个新名字。”
“哦，什么名字？”安娜笑着，面前的这个人很有趣，起初她很害怕他，但现在她倒是觉得是自己担心得太多了。如果这个人想对她做些什么，在野人村落的时候就做了，不会拖到现在。
“他们都叫我大神，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好吧，大神，他们供奉着的神其实并不是神，应该是某种图腾生物，我听他们说他们供奉的是黑蛇第七子黑斑，野人每个月都会定期向黑斑献祭，一般都是用雌性动物。他们会在祭坛上放血，然后把尸体丢在神庙中。除了祭祀和作为食物的贡品，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神庙。”
“为什么要用雌性动物作为祭品呢？”
“这就不得不说到野人的传承了。在野人的思想中，母性生物是非常神圣的，因为从中孕育着新的生命，正因为有着新的生命，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食物，野人们才能活下去。野人一直认为其他的所有动物都是食物，而他们也认为自身也是其它动物的食物。”安娜解释着，听得南山一愣一愣的。
“这种想法倒是很有意思……”南山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被当成食物来对待，同样，他也不认为其他人是可以食用的美味。不过在攻击人类营地的时候，萨托尔酋长说过一些话，证明他们确实食用过类人生物。
“他们很少攻击处于成长期的动物，尽管也许尝起来更加美味，但对野人来说，这种行为是违背他们的信仰的。”安娜小心地抬起脚越过一颗倒掉的大树，她担心裙底会走光，虽然已经被某人在神庙里看了个遍……
“刚才你说信仰？”
“嗯，他们信奉自然之灵，并非是黑蛇，其实有些野人很困惑自然之灵到底是不是黑蛇之类的神，比如他们的酋长萨托尔，其实他是一个萨满，操纵着自然之力。”
“嗯，你是说，野人存在着两种不同的信仰？”回想着萨托尔酋长的一些举动，安娜所说的并非是空穴来风。
“正是……”安娜毫无保留地同南山交换着野人的信息，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目前他和她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在萨满的教义中，所有还有生育能力的母性之物都是神圣的，不应当被作为食物捕猎杀害，所有的尚在成长期的动物，都是未来的食物，这么小就猎杀掉不仅不光彩而是是一种浪费。野人之间也会爆发战争，有时是因为食物，有时是因为这种信仰上的争端。我们所在的野人村落，这两种信仰并存，在我看来，萨满教是野人最初的信仰，而黑蛇教则是后来才有的，大概是因为一些事件导致的吧。野人常常提到先古之战，对手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类。”
“那为什么一定要用类人生物来祭祀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也许在黑蛇教信徒看来，越是神圣的东西就越是珍贵的祭品吧，越是珍贵的祭品就越能取悦他们的神灵。嗯……应该是这样的逻辑……”安娜觉得有点累，但是她不敢休息，因为在这种时候，越是休息就会越累，她的脚本来很痛，现在已经麻痹了，正好趁着这会赶紧赶路。
“萨托尔酋长曾告诉过我一些事，他们本来并不居住在这里，他们来自更远的东方，先古之战结束后他们才来到了这里。我观察过他们使用的工具和武器，大多数是很原始的石制武器，但少数拥有金属制品，而这里有没有金属加工作坊，你说这些武器是不是他们的神灵送给他们的？”
“我不清楚，野人向黑蛇祭祀主要是为了祈求帮助，比如击败敌人、保佑战争胜利之类的。这个世界上有些神是很慷慨的，比如洛兰人信奉的光之神——纯洁的苏拉维尔，拥有净化灵魂的能力，也有记载说苏拉维尔会回应人类的呼唤，但无从考究。”
“你说纯洁的苏拉维尔？”南山想起那个曾经求助过的圣洁光芒……忽悠人的圣光……
“怎么了？”
“我以为你受伤的时候曾向她求助，她回应了我。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神灵。”南山自顾自地说着，如果他回头看的话，会发现女孩脸上的红霞。
“也许吧，她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你看见过她，触摸过她吗？”
“这个……这很难形容……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但好像这种声音来自于我的意识，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这种感觉。”
“也许是幻觉吧，在那个神庙里，我总觉得你会变成某种怪物把我吃掉……看，前面好像没有树林了。”
“等等，有车马的声音……快躲起来……”
俩人赶紧趴在地上，南山匍匐着向前爬去。
“你想做什么啊？”安娜在后面，她想叫住南山，刚从野人那里逃出来，她可不想再被什么人抓住了。
“我看看是什么人啊。”
安娜见他向前面爬去，也跟着过去了。
树林果然到了尽头，下面是一个缓缓的坡，草很茂盛，但并不高，红色、黄色、白色的花点缀在草地之上。正好掩藏住他们的身体，而只要他们稍微抬起头就能看得见下面的情况。
草地的中间有一条土路，一行穿着华丽的骑士正在行进，大约有50多人，排成两列。走在最前面的四名骑士全身武装，身披红色斗篷，手里举着长长的骑枪，骑枪枪头的下缘绑着长方形的旗帜，黄边红底，上面画着站立的扛着长戟的金色狮子。
“他们是谁？”南山小声问。
“他们是来自莱彻斯特的骑士，从徽记上来看是雄狮城的人，你看到那四个骑士后面的人了吗？”
“嗯，看到了，怎么了？”在前面的四名骑士后面有一个人，他骑在一匹俊美的白马之上，身形要比其他人瘦很多，戴着一顶银色的防护很好的头盔，他没有骑枪，在他后面的是一个魁梧的男子，但穿着普通，没有结实的盔甲，外面只披着长袍和披风。
“他的披风是红色的，没有徽记但镶着金边的是皇室卫士，有徽记的而且有三道金边的是皇帝的直系亲属。我们可遇到了大人物。”
“我们应该向他们寻求帮助吗？”
“不要，会被以为是别有用心的人，他们可是皇室，说不定你刚站起来还没说话就死了。”
“哦，那我们就等他们过去吧。”南山低下头，摸着身下的草，他闻到了一股香味，就像是玫瑰花的味道。
从野人营地里溜出来了，接下来该往哪里去呢，他在心里琢磨着，这个游戏就没有副本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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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踢了几下马肚子，让马走的稍微快一些，但不敢超越前面的那个人。
“我的大人，附近草丛中藏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很黑，女的很瘦。”
“哦？真有趣，我的收藏里正好少一只黑奴，看来这趟我还真是来对了。”一名女子的声音从盔甲里面透出来，“我还以为要抓黑奴还得去沙漠里抓呢，这下子可省了我不少事。”
“不如我们抓完这个黑奴就回去吧？王后殿下非常想念您……”
“这可不行，我来的目的可是抓几个野人玩玩，正好给母后看看野人长什么样子，她会喜欢这种生物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