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清现

空中的血龙，随着林惜风的一声轻喝，化成缕缕清烟，化入其体内。只见他的脸上，再次浮现施展百鬼夜行时出现的黑色面罩。黑色的花朵，慢慢覆盖其半边脸庞。瞳孔在面罩后面，深邃如海，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紧闭的嘴角，微微上扬，一股邪邪的表情在脸上显现。对弹指间收割的生命的漫不经心，对世事沧桑的惯看不沾情。

“生，我所愿亦；死，我所愿你去亦。到了下界，再去挣扎吧。”林惜风手掌一翻，只见一只巨大掌印从天而降，压向那在俯在地上已出气多，进气少的蛇老。尘埃散后，地上一团肉酱。

“不！”天孤道人发不出声音的喉咙，在极力蠕动间，嘶哑的发出几不可闻的吼叫。可其中蕴含的悲伤苦楚，如夜莺啼叫，听者伤心；杜鹃渧血，拨动人心深处的琴弦。

“现在到你了。”林惜风把头转向滞于空中的天孤道人，脸上丝毫没有刚刚杀过人的任何不适，满面的玩世不恭。他手掌轻轻合拢，空中一只无形的手掌形成，掐在天孤道人喉咙之上，让其眼睛泛白。

就在天孤道人精神昏迷之前，天上的明月突然大放光明。夜色下的微风，化成无形的箭矢，将那巨掌瞬间击的粉碎。

崖上的云雾，疾速旋转，形成一个硕大的旋涡，慢慢化成一道透明的灵力之门。其上符箓众多，祥瑞呈现。门内的世界变幻不定，沧海桑田，云卷去舒。

一柄金色巨剑，从门内飞出，其上光华流转，如金乌初升时，染满海面的颜色。剑体上刻着数不清，相互关联的符阵，相互之间的沟回内，隐隐流淌着液化的源力，只待剑身上的符阵激发，化为种咱攻击手段击向敌人。

“手下留人！”门内传到清玄真人的声音。只见金剑化为一道流光，劈向立在其下的林惜风。剑光所过之过，百花众生。

林惜风眼角斜挑，手中不知何其凝聚出一柄漆黑镰刀。比夜色黑的更加纯粹镰刃上流着一抹腥红，仿若刚刚饮血后的利器；黑色煞气缭绕的手柄，竟然是数十颗微小的骨质头颅组成。每只头颅深陷的眼窝内，都透射出幽幽的绿色。

挥镰，一道血云席天幕地，包裹住那金色巨剑。血云滚动，如鳞鳞的海洋，宽广至极，其内翻滚的透明幽，如海面跃起的鱼群，呜咽着，直袭人的脑海。

“破！一剑破万法！”被血去席卷的天地黯然失色后，重又恢复。数柄金色飞剑，从血海中击出，左冲右突，把那如天地帷幕的血云撕扯成退万千碎片。这些飞剑，外面都有一层金色护罩，让其不被血云内的污血残魂所沾染。

林惜风此时已经浮于空中，脸上依然一副玩世不恭，只是眸中有了一丝凝重。他持戟飞身，化成一道流星，混入血云之中，与金剑战成一团。

“收割天下！”林惜风挥动镰刀，覆盖半边脸庞的黑色花朵，已经漫过鼻梁。只见他镰刀舞动间，地上阴气尽出。种种秽气，道道滞于塔内的残魂冤鬼，纷纷从不知经年的孤寂中醒来，与空中的血云混合成一块。

“一剑动九州，两剑天地恸，三剑道法生，四剑苍生长！”血云中云遮雾拦的门内声音再次传来。空中的飞剑连挥四下，分解成万千道流光，在滚动的血云中，交织成一副金色的巨网。每一下挥动，都如天地初开时，万物初生，生灵初醒时，有一种洪荒的味道。每道流光，都蕴含着一股剑意，自成一副天地。悲壮无边，一往无前，三军辟易，不一而足。

每道流光中蕴含的剑意，让其形状也变幻的各不相同。或如开弓射出的箭矢，或如爆雨梨花般的蜂针，或如一往无前，劈神斩佛的开天之斧。

“以道术引动天地苍生之念，此术虽精，可你施展出来，不过尔尔！神念无上，岂能如你这般包含天下！百灵朝冥，万魂无边！”林惜风的身后，黑色煞气形成一道虚影。虚影身上披挂着数种武器，但都因为煞气凝聚的不聚，与虚影的形状一样，看不清楚。仿佛一阵微风吹过，就可让其烟消。

地上不断冒出的秽气与从九幽之下醒来的残魂冤魄，看到那黑色虚影后，一阵短暂的停顿着，飞蛾扑火般奔驰过去。

“冥神一击！”虚影右手在空中一抓，那些还在空中的秽气幽魂，化成一道道的死亡波纹，在天地中蔓延开去。崖上的清泉，化成汩汩流动的污血；青葱的树林，失去生机，枝叶枯萎，如被电击般，任何泉水都再浇灌不出绿色；还在空中盘旋的飞鸟，血肉尽失，嘴中鸣叫着死亡的前奏。

那死亡波纹，一波接着一波，如狂风中的怒海，循环往复，永无止境。分散的金色流光，虽然灵动无方，但在这范围攻击之下，如风中的落叶，怒海的扁舟，速度纷纷慢下来。交织的剑网，在死亡波纹的冲撞下，渐渐出现了一些漏洞。

“苍生痛，三清现！”门内再传清音，不过其中蕴含着丝丝的倦怠。只见那散于空中的万千流光，化成一个个的金色小人，在空中都低首颂经，面上悲戚。死亡波纹依然汹涌，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向那在空中不再闪躲的金色小人。

每个金像的面上都表情不同。有苦至极乐，有大道解脱，有跳离红尘，不在五行，有无欲无求，不沾明镜道心。

死亡波纹每倾灭一尊金像，就有一道乳白色的灵魂，在血云中穿梭，至天空的至高处。《道藏》中讲，道心坚定，尘心不染的众生，死后的魂灵都是乳白之色，都会升至极乐无边的三清之境，而非罪孽沉重之徒身殁之后前往的九幽之地，黄泉之所，受那万千魔难。

那万千金像，在死亡波纹的冲击下，没有躲闪，如那以身饲鹰的佛陀，如那道心坚固，历天劫而面不改色，一往无前，百死无悔的真人。有的金像消失后，其内甚至产生数道乳白色灵魂。

无数道的残魂，在天空中不断汇聚。滚动的血云，被这些不断汇聚的灵魂，穿的千疮百孔。

最后一尊金像消失后，天空中的乳白色灵魂终于不再汇聚。其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茧，散发的光华，比天上明月更加光亮，更加清凉疏离。

短暂过后，光茧瞬间爆破！那纷飞的碎片，如火山熔岩，在血云深处留下道道滋滋之声。

一个道人，在空中形成。头戴金冠，身穿七星玄袍，脚踏虚空，双眼开合之际，天地亦随之明灭不定。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