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天启二年
郑瑞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是蓝的纯净的天空。随着疼痛进入脑袋,迟钝的神经终于让他反应过来。
“我没有死?方莹,妍妍,坚儿,颐儿。”
郑瑞麟挣扎的起身,自己似乎身处在一块水稻田里,身下压着竟然还有一个衣着褴褛的怪异大汉,看过去已经没气了。
郑瑞麟吃惊的退了几步,但也顾不上这个尸体。马上四顾寻找妻儿。
幸好不远处的稻田内,找到了方莹和三个孩子。郑瑞麟摸了下妻儿的颈部,感觉到了脉搏的跳动。
谢天谢地,妻儿都活着。
郑瑞麟四下打量了环境,这是一处山脚土路边。山脚有一溪流,沿着山脚修着像是一条农村的机耕道。路边则是一大片稻田。不远处似乎还有一辆马车摔倒在路边稻田里,那马匹还在地里挣扎。
这里似乎是一处农村。
可郑瑞麟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怪异,这马车似乎是古装电视剧中常出现的款式。难道这里刚好在拍电视?难道刚才的怪异大汉是演员?
郑瑞麟顾不上这些,脱下身上的T恤,在溪流边彻底侵透。一路小跑到方莹面前,用湿透的衣服扭出来的水滴在她的脸上。方莹淋到水后,果然苏醒了过来。
“老公,这是哪里啊?”方莹两眼迷茫的问道。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看着郑瑞麟凝重的眼神,方莹突然身子一抖,似乎想起来刚刚经历的空难,紧紧地抱住郑瑞麟,惊恐的说道:“老公,你没事吧。”
郑瑞麟轻轻拍着方莹,安慰道:“我没事,我们都安全了。你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方莹顾不上身上有没有异样,紧张的问道:“孩子呢?”
郑瑞麟指着平躺在地上的三个孩子说道:“刚才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应该没有大问题。”
方莹不放心地重新检查了一遍三个孩子,心跳正常,骨骼也没有明显的断折处。脸色和瞳孔也很正常,没有内出血的症状,方莹的心稍稍安了一点。
随即担忧的问道:“麟哥,孩子们怎么还不醒啊?”
郑瑞麟再次拿来湿衣服依次淋在孩子们的脸上。
果然有效,不一会,三个孩子都纷纷苏醒。毕竟是孩子,三个小孩受此惊吓,好生哭了一阵。等孩子们的哭声稍息,郑瑞麟才拿出手机开机,准备报警。
手机开机之后,竟然没有信号。
郑瑞麟疑惑的自语道:“怎么没有信号?按飞行时间计算,现在应该还在江浙省啊。怎么会收不到移动信号?”
方莹也拿出她的手机开机,说道:“试试我的联通信号。”
方莹的手机也毫无丝毫信号。
怎么回事?两人都从都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郑瑞麟问道:“老婆,你看此地有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方莹茫然地四顾了一下,这地形看过去像是一个小山村,虽然有点奇怪江浙还有这种原始清净的地方,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方莹突然一怔,吃惊的说道:“麟哥,这里怎么没有一根电线杆?也没有一座信号塔。”
郑瑞麟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明白,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的,放眼望去,几平方公里的地方竟然没有一根电线杆!
这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在江浙省,这种地方绝对没有。即使是最偏僻的山村也不可能没有电线杆!没有电线杆意味着此处不通电。
“老婆,你说的对,不仅没有电力杆,你看这水稻,好像也不对劲。这都胞浆了,水稻怎么还又矮又欠?这水稻收成恐怕到时候连五百斤都困难。”
郑瑞麟在杭州的时候,跟孩子们一起租过快乐农场,有一亩地,自家吃的米都是自己种的。所以对农事也不是一窍不通。按着水稻的情况,就算啥都不懂的人也不至于种成这样的收成。
而明显,这一眼望去,数千亩地的情况似乎都相差不多。
方莹摘下一枚稻穗,仔细分辨了一下,确认的说道:“颗粒小而少,和我们种的杂交水稻完全不是一个品种,像是比较原始的稻种。”
大丫头郑妍刚才带着弟弟四散寻找丢落的行李,寻到马车附近,似乎听到了哭声,大丫头不敢自己过去看,跑过来扯着方莹的衣服,指着马车的方向,说道:“妈,你看,那里好像有人在哭。”
马车上还有人?郑瑞麟冲方莹说道:“媳妇,你看着孩子们,我去看看。”
方莹点点头,紧张的说道:“老公,小心着点。”
"嗯"郑瑞麟点头答应一声,顺手操起那个怪异大汉手中握着的朴刀,戒备地靠近马车。
马车侧翻在田中,其中一个轱辘还在转动。那匹马的一支脚被压在车子底下,那匹矮小的马无论如何挣扎都站不起来。郑瑞麟距离马车三米的位置站定,马车里传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有孩子在里面。"郑瑞麟冲媳妇喊了一嗓子。便冲过去撩开侧翻马车的帘子。
里面的光景让他大吸了口气。
只见一夫人双手各抱着一孩子,头颈蹙着车顶,整个头已经拧到了脖子后面,两眼突出,死状甚是恐怖。郑瑞麟见车内没有其他人,便挥手招呼媳妇过来。
把那夫人抱出马车停放在地上,顺手取了车上的一块毛巾覆盖住夫人的脸。怕等下媳妇和孩子们过来惊吓到他们。
郑瑞麟一手抱着一个婴儿,跟媳妇说道:"这两孩子不晓得伤到没有,他们大人没救了。你看看。"
方莹自己带过三个孩子,经验比较丰富。简单检查了下两孩子,说道:"没有外伤,哭得这么凶,恐怕是肚子饿了。"
大丫头听了,说道:"妈,刚才找到两盒飞机上的牛奶,包装没坏,还能喝。我给他们去拿。"
看着跑去的大丫头,两夫妻心中一暖,虽然前路不明,毕竟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等两孩子喝完牛奶,果然不再哭泣。打了一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哎,这苦命的孩子!"方莹叹息了一声。
"谁说不是呢。这么小就没了妈。对了,这么没有见到他们父亲呢?"郑瑞麟问道。
"爸,车底下还压着一个人。"郑妍在车的另一侧找到了另一个人。
两夫妻见车下还有人,便合力把马车从田里抬正到了路上。那匹瘦小的马也站了起来。
车底下压着的人已经没了气息。而其致命伤是前胸的刀伤,深入七寸,应该在被压在马车底下之前便已经重创死亡。郑瑞麟下意识的看了眼手中的刀,刀刃上的血迹甚至还没有干。
"哐当!"刀掉到了地上。
"凶器!"
郑瑞麟有点不安,刀上有了自己的指纹,到时候恐怕不好解释。
方莹在边上安慰道:"老公,那人显然是被那个大汉偷袭杀害的。看样子像是一次伏击。大汉潜伏在路边,马车经过的时候,那个大汉突然袭击了驾车的人。驾车人被一刀致命,马车受惊,随后侧翻在田里,车里的夫人应是意外伤到了头颈致命。而那个大汉恐怕是被我们压死的。"
这个解释应该是合理的。三个死者,那个怪异大汉穿的是粗布短褂,而且有点褴褛,不太是正常过日子的人,道有点像电视剧中的那些强人装扮。而驾车的人和那个夫人,衣着光鲜,按照电视剧的标准起码是大户人家。
郑瑞麟细细翻看一番后,指着三个死者的服饰说道:"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洗过很多次的,不太象戏服。针织也比较粗,不象是工业品。"
眼前难以理解的这一切都让两夫妻揣揣不安。
此处偏僻的很,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路过。按理说,遇到此事先报警,可现在网络全无。如果一家人一走了之,三个死人不说,两个婴儿可怎么办?
"麟哥,要不你在车上再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他们是什么人。"
马车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木箱。大木箱中是一些换洗的衣物。小木箱中则有一些黄金饰品和几十锭白银,箱子底下还有一封信,信没封口。
郑瑞麟取出信笺细看:"文若吾兄台鉴:与兄一别四十余载。如今已是阴阳两隔,弟之一脉虽遵祖训世居南洋,至此已是五世。按家族遗训,由弟之独子瑞麟携南洋郑氏一脉灵位回归祖宅。望准之。南洋一脉使命已毕,望文若兄允瑞麟及其家小回归宗祠,门荫祖泽。弟文启泣拜!天启二年春。"
天启二年?明末?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