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痞子三宝
烈日偏西,天气炎热。
小巷内寂静无声,两人相对而立,距离不足一丈。
徐浅井见霍亥躲过自己的绝技飞刀,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转眼一想,又归结于霍亥的狗屎运作祟——昏迷三个月之久的人居然醒了,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这不是狗屎运是啥。
如此一想,他觉得霍亥躲过飞刀也不算什么。
“哼,总归是要死在我手里的!”徐浅井看向霍亥的眼神无比愤怒,却又带着些许的戏谑,就像看着砧板上的肉一般。
霍亥强自镇定下来,身为痞子的他,上辈子不是没动过刀,但从未碰到过往脑袋上招呼的主,这是往死里整啊!
他越想越后怕,思绪紊乱,傻又黑大声呼喝许多次他都没听清,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晃动着。
他死过一次,体会过死亡,虽说死得不彻底,但那种无法操控自己、失去所有感官的日子是他这一辈子最恐惧的时光,所以他更怕死亡。
当霍亥反应过来那柄从他头上划过的飞刀险些要了他的命后,霍亥全身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摆子。
傻又黑看在眼里,气得吐血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耻辱,他在紧张之余破口大骂道:“本皇当初怎么就帮你夺了舍!一点点威胁面前竟不能控制自己,真是朽木不可雕!母猪扶不上树!”
“我,我艹你大爷!”片刻后霍亥稍稍清醒,也哆嗦地骂道:“你以为小爷想这样?能动的话小爷早就跑路了!”
“傻缺,就你这样还想有我无敌?”傻又黑眼中不屑之意从未如此浓厚,百般讥讽道:“强者必有一颗强者之心,遇山崩不动色,遇地裂不惊心。”
“哪个强者会像你这般?碰上个比你强的敌人站都站不直?”
“心志不坚,你修为再强也踏不碎地!捅不破天!连蝼蚁都踩不死……”
“本皇怎么就和你这个软弱之人命魂相连!简直就是耻辱!是本皇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你还当什么男人!干脆变成女人吧,反正你颇有姿色,割蛋成妞,说不定在青楼界还能混成个色艺双馨的头牌!”
……
无比刻薄的话语让霍亥脸红,同时也让他心里渐渐激发出一股怒气。是个男人都受不得傻又黑这种侮辱,更何况他身为痞子,算是江湖中人。
江湖人最怕啥?最怕的就是被人侮辱打脸,在江湖上混不就是图个面子,吃霸王餐、收保护费、干点劫富济贫的勾当不都是靠刷脸么?
“人要伤我面子,我戳他里子。”霍亥回忆起前世一位大哥说过的话,心道我虽然是个小痞子,这脸也是打不得的。
而且,虽说面前欲杀自己的徐浅井身具二十年内力,武力超强,但也只是他踏进修炼大门前的一个坎,若是这关自己过不去,还谈个屁的修炼?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中的怒意越发汹涌起来:“傻又黑,闭上你的鸟嘴!小爷就让你看看,我霍亥究竟是不是男人!”
霍亥瞬间怒气贯穿全身,却丝毫未在俊俏的脸上表露丝毫,仿佛全部化为了力量,让他的腰杆直了起来,比劲松还直!
“徐浅井?敢问在下何处得罪了徐兄,你竟不知廉耻欲以飞刀害我!”霍亥双眸中神光闪闪,正义凛然地指责道:“在下虽然修为不如你,但也不是任你欺凌之辈!”
徐浅井一呆:“好你个霍亥,还敢责骂本公子?你莫要忘了上元节做的好事!若非你,本公子怎会被众人耻笑!今日定要把你千刀万剐,方泄我心头……”
霍亥皱眉挥手,打断了徐浅井:“哦,原来徐兄说的是夏侯小姐,不错,在下对此也甚为不耻。想那夏侯樱贵为将军之女,竟不知廉耻勾引在下,从而让徐兄深感颜面无存。徐兄之痛,小弟真是感同身受,如此……”
“你他妈住口!”徐浅井目眦欲裂,险些被霍亥之言气得吐血:“一切都是你的错!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给我死来!排云掌!”
徐浅井话音未落,提起布满内力的右掌朝霍亥胸前拍来,斗殴经验无数的霍亥下意识地抬起左臂,却听得傻又黑急喊道:“别挡!快躲!”
不知是他说晚了,抑或是徐浅井掌速太快,这一掌携无比强大的力道将霍亥左臂狠狠撞开之后,印在了霍亥的左胸上!
噗!霍亥口中鲜血狂喷,整个身子向后飞去。
“哈哈哈哈!霍亥,你死定了!”徐浅井轻松惬意地挥了挥右手:“本公子今日怀揣杀人之心,专为你霍亥而来!”
倒地的霍亥眼神一阵迷茫,那看似平常的一掌却蕴含了无穷力量,自己就像是被卡车撞上了一般,胸口处还有一股潜藏的力道正不断在身体内乱窜肆虐,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开。
“傻缺!你就让我看这样的男人?”傻又黑又急又气,万年难得张开一次的翅膀正胡乱扑腾,他跳着骂道:“强者能屈能伸!本皇说那么多只是让你不要畏惧,不是让你像个傻缺一般自寻死路!”
“那一掌是随便能接的?你身无内力,怎么可能抵挡那含怒一击?”傻又黑当然知道此时的霍亥受伤颇重,徐浅井的内力还在不断破坏霍亥的体内组织,但越是这样他越气愤:“你他娘的还激怒他,你不会跑啊!”
“呵,跑?”霍亥缓过气来,冷冷笑道:“今天,小爷全身上下就没一个跑字!有内力就了不起?小爷有四肢,四肢断了小爷尿他一身!发怒了?好哇,小爷就怕你不怒……”
傻又黑一愣:“莫非你是故意激怒于他?”
“那是,小爷打过的架不少,一开始都是热血上头,眼前只有敌人,黑棍挨了不少,警察在旁边站了十几分钟都没发现,”霍亥狠狠吐了口血水,摇摇晃晃站立起来:“被抓了两次小爷就学聪明了,打架除了武力和装备,更讲究个冷静,之后小爷背后就没受过伤,也没被抓过……”
傻又黑不懂警察二字,沉默少顷后肃声问道:“如今你还想如何,和他死磕下去?”
霍亥眼神十分认真:“小爷算是明白了,无论哪个世界都只有两个比划,一横!一竖!横,躺下!竖,活着!小爷今日不论死活不论手段,非得咬他一块肉下来!”
傻又黑呆呆地看着此时的霍亥,自夺舍以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正经的霍亥,平日里的泼皮无赖,此时身上竟会散发一股不可撼动的气势,眼神之中的坚毅也前所未见。
“虽说此子灵魂破碎,人品也低劣,但光凭这股坚毅,日后也大有可为,今日……说不得只能用那手段了……”
傻又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好,本皇无力帮你,徐浅井内力深厚,但他先前的含怒一击并非仓促而发,而是蓄力已久。由此可见,他内力运行尚显生涩,因此你只能出其不意方能建功!小子,好好表现,本皇拭目以待!”
徐浅井见霍亥生受了自己全力一掌,居然还爬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他哪儿知道傻又黑在其掌力还未爆发之前,便悄悄调动霍亥丹田里的那丝元力护住了霍亥的心脉。否则别说站起来,死都死硬了。
这一点霍亥自己都未发现,虽然他自诩学会了冷静,并为之自信地敢于面对一个内力深厚的敌人,但对敌经验在傻又黑看来依旧相当青涩。
“我看你能受几掌!”徐浅井见霍亥一手提着白布袋,一手拎着块石板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当即甩开心中的讶异,冷笑道:“怎么,还想与本公子过几招?这就是传说中的勇气么?哈哈,在我看来只是傻气!”
“嘿嘿,傻气?”霍亥越走越近,快意地笑道:“你那未过门儿的婆娘就是喜欢小爷这股子傻气,怎样?给小爷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喊几声爷爷,小爷便教你如何萌翻官二……咦,父亲大人!”
霍亥脸色一喜,停住脚步,眼神向徐浅井身后看去。
徐浅井见霍亥发自肺腑的喜悦,想起霍亥那明朔第二高手的老爹,只觉背皮子一麻,立即回头发现并无异状霎时间又转头,心中还嘲讽道:“这二愣子学聪明了?不过,这招小爷七岁时就炉火纯……啊……喔……”
回头就惨了,霍亥上辈子不知丢过多少回石灰,这一手早已练得超凡入圣。徐浅井转头的动作刚刚启动,霍亥手里便抓满了石灰,徐浅井头刚转回一半,石灰便被霍亥撒出,待徐浅井嘲讽的脸庞刚好面对霍亥时,石灰也刚好进入他的双眼,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这还不算完,徐浅井的眼睛刚刚沾上石灰,霍亥的右脚便已扬起,待徐浅井被石灰弄疼双眼,不由自主发出惨叫,霍亥的右脚也刚好狠狠踢在了徐浅井的裆部,因此由啊转喔,痛得几乎窒息。
可以想象一下,石灰入眼之后,条件反应是紧闭双眼,而裆部被击中,条件反射是突眼。此时的徐浅井眼痛闭眼,蛋痛睁眼,但无论他如何选择,总有一种痛会让他心神旷怡。
当了近二十年的痞子,霍亥深知出手不留情的道理。两轮击打虽将敌人的战斗力无限降至零,但他犹不满足——心想射老子一刀这就算完了?小爷天生被射的命?幸好你不姓李,要不小爷我又得死一回,真当小爷我死啊死的死习惯了不成?
所以,当徐浅井因为某种蛋状体貌似破裂引发的剧痛而弓下身时,霍亥手中的玄武阴阳石临时客串了一把板砖,夹裹着呼啸的风声,又狠狠砸在了徐浅井的脑袋上。
嘭的一声,徐浅井这位年轻高手连内力都还未激发,弹指间便倒在了痞子三宝上。而霍亥手中的玄武阴阳石,也立下了它来到霍亥手中的第一次功劳。
“哈哈哈哈哈……”霍亥无比得意地一边吐血一边畅快大笑:“什么狗屁内力!什么年轻一代第二高手!小爷的痞子三宝一出,都只能乖乖躺下!哈哈哈哈哈哈!”
傻又黑呆滞地盯着眼前诡异的厮杀结局,毫无意识地问道:“什,什么是痞子三宝?”
“痞子三宝,石灰!板砖!撩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