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战！
中州地域广袤，被三个庞大无比的千年王朝割据，大唐王朝国土最广，国境覆盖整个中州东部，其余两个王朝分别是西北的血燕王朝和西南的胡赵王朝。
三个王朝鼎足而立，中间包裹一城——天启城，与三个王朝并立于中州。
天启城世代中立，数千年来从未与三个王朝发生过战事，即便有些许摩擦也会在之后一段时间里诡异得消失。
四地中，共有四所最高等的执法者学院，其中天启学院独占鳌头，稳居第一，千年来培养了无数精英执法者。这些执法者考核出院便被三个王朝疯抢，小部分不知所踪，大部分执法者或在朝廷身居高位，或执政一城，或出任一城的执法殿殿主。
但罕有兼城主、执法殿殿主两重身份的执法者，拓跋石并非天启学院的学生，而是毕业于大唐皇家执法者学院。以他的出身能兼任执法殿殿主，全凭他的师傅一力推荐。
城主是朝廷任命，而执法殿殿主乃不可知之地的天道殿任命。三个王朝加起来上百座城池，每座城池皆有一个执法殿。
百多位执法殿殿主，他们共同的一点便是资质极优，在修炼一途上能达到更高的成就。因此，身为执法殿殿主，整个城市的八成资源全部被他们所掌握，而且他们可以完全支配这些资源，用于自身修炼。这也是天道殿任命他们为殿主的根本原因所在。
拓跋石的资质优良，在如此巨大的资源优势之下，十年间从朱雀境初期修炼至朱雀境巅峰，不仅他自己相当骄傲，就连他如今远在天道殿的师傅也大是欣慰——但这一切骄傲，却被霍青搅得支离破碎。
朱雀境与青龙境虽然只差一阶，但这一阶却有本质的区别——朱雀依旧炼体，而青龙则是炼魂。一者仍旧在俗世，而另一者，几乎可以触碰到这片天地的本质奥义。
明朔城执法殿内，最深处的一座殿堂，灯色昏暗。
拓跋石静静地站在一块像是白玉雕砌而成的石碑前，面色阴沉。
今天便是拓跋海、徐浅井与霍亥的比斗之日。
殿外的广场上隐隐传来人群的喧闹之声，那是前来观看比斗的明朔人。离比斗正式开始还有小半个时辰，但明朔城的人们显然等不及了，传入拓跋石耳朵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让他本就紊乱的思绪越发烦躁。
“师傅，我这样做，是错是对？”拓跋石内心纠结，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偏离执法者应遵循的原则，但被妒意扭曲的本心又无时无刻不强迫他如此行事。
拓跋石抚摸着身前的白玉碑，这块碑神秘无比，是执法殿中最贵重的一件物品。中州域内，每座执法殿里均有这么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玉碑。
而它，也是拓跋石为霍亥准备的最大杀器。
“我便顺从本心一次又如何？你既然如此在乎你的儿子，我便亲手将他的路完全掐断。执法者？痴心妄想！”拓跋石回想起当初徐轩的信誓旦旦，终于作出决定，长长舒了一口气。
殿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拓跋石转身瞧去，正是刚刚从黯岚山脉返回的儿子，拓跋海。
拓跋海身高足有八尺，衣衫褴褛，浑然不像一位官宦子弟。他浓眉大眼，黝黑的脸庞始终挂着直爽的笑意，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
“爹，你急着让孩儿回来，到底有何事，是不是师公他老人家来了？”拓跋海回府之后未发现父亲，顾不得洗漱更衣又匆匆赶到执法殿。
“呵呵，莫急莫急，你这性子老是改不了，”拓跋石欣慰之余有些不满地说道：“瞧瞧你这一身想什么样子，赶紧回府换了。”
“爹，到底何事……”
“你换了再过来，为父自然会告诉你，去吧。”
拓跋石一挥手，拓跋海不情不愿地掉头离开：“那好，半柱香就够了，爹你要等我啊！”
拓跋石气得发笑：“半柱香洗得干净什么！好好清洗一下，不准偷工减料！”
“好好好，我从头到脚搓出十斤泥来总可以了吧……”赌气般的声音远远传来，拓跋石好笑的摇头叹气：“长不大的孩子，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心性如此，才会被师傅如此看重……”
……
执法殿前纵横三百丈的广场，挤满了明朔城的老老少少，而广场中央的高台上仅有两堆人对峙着，分别是霍家与徐家。
霍青父子天还未亮便回到府中，半个时辰之后，霍青父子带着老管家辰蝉与小丫鬟明月，一行四人直接来到了执法殿前的高台之上等候。
霍青依旧面无表情，只不过他身上的气息上下浮动很不稳定。而霍亥时而掠过霍青的眼神，竟也夹杂着一丝担忧。
他感觉不到霍青的气息波动，但傻又黑能看出来，并且告诉他这是因为真气损耗过巨造成的。
即便是吸收外部之力再通过本我之相供霍亥吸收，但这种方式对霍青造成的损伤依然颇重。短短一日间，全身真气毫不停歇地抽空补满，足足轮回了三百多次，更对霍青的经脉身躯造成了暗伤。
老管家辰蝉依旧满面和蔼的微笑，一直看着霍亥。而小丫鬟明月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如此风骚瞩目的位置，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小脑袋忽东忽西地转悠，两只小手眼花缭乱地在身前不安地绕着。
与霍家四人对立的便是晚到片刻的徐家父子。
徐轩面带得意打量着霍亥，徐浅井阴鸷怨毒的目光也一直锁定在霍亥身上。只不过谁也没发现他双眼深处深藏的一丝恐惧。
广场的喧闹突然一滞，拓跋石在执法殿侍卫的护拥下缓缓走出，径直朝高台走去。
“见过城主大人。”霍徐两家同时躬身行礼，拓跋石有意无意扫了眼气息不稳的霍青，心中冷哼不已，旋即颔首说道：“时辰已到，在比斗之前，本城主先说明几点。”
“第一，此次比斗只进行两场，霍家霍亥先与徐家徐浅井比斗，赢者略作休息后再与拓跋海比斗。”
“第二，此次比斗点到即止，不可致人残疾，更不能致人死亡。”
“第三，”拓跋石的目光转向霍亥：“此次比斗因你而起，但无论胜负，比斗结束之后，你都要经受本城主最后一次审问。”
拓跋石丝毫不给霍亥说话的机会，再度朗声宣布道：“第四，若最后审问证明霍亥确属无辜，本城主判徐家故意污蔑，罚银万两以儆效尤。反之，本城主判处霍亥入狱半年，取消执法者应考资格！”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就是那头擅于思考的赤吼猪都看得出来，拓跋石的判罚明显偏袒着徐家！
“肃静！执法殿前，岂容喧哗！”执法殿侍卫纷纷高声喝止，按下了躁动的气氛。
霍亥摸了摸鼻子，风轻云淡地默默接受了拓跋石所说的一切。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就算借众人之力也万万不是拓跋石的对手，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你想借比斗侮辱我，侮辱我爹，我便在高台上亲手捅破你的美梦！”闭目养神的霍亥心中越发坚定！
“比斗开始！”
霍青冲霍亥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亥儿放心，一切有爹在。”
“小少爷，您一定会赢的。”辰蝉慈眉善目鼓励道。
明月伸出握紧的小拳头：“少爷，您那么用功，一定会打败坏人，小月月支持您！”
霍亥被淡淡的幸福包裹着，他两世加起来，罕有这种感觉。
“哈哈！放心，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霍家，我非胜不可！”霍亥气势昂然地踏前一步，冲徐浅井吼道：“徐浅井，来战吧！”
……
焕然一新的拓跋海钻过人群，走到了拓跋石身后，向高台上望去。
“爹，你叫我回来，就为和这两人切磋？”
“呵呵，怎么样，有兴趣么？”拓跋石微微笑道。
拓跋海微微撇嘴：“能有什么兴趣，欺负小朋友嘛。”
“徐浅井是明朔年轻一辈第二高手，至于霍亥……”
“哈哈！霍亥我知道，此人修为不行，但为人倒是不错。”拓跋海稍顿，接着皱眉道：“方才我听说了这事，霍亥应该不是凶手，爹为何……”
“爹自有道理，”拓跋石打断道：“你就当是次实战历练。”
“一点价值都没……”
拓跋石脸色一沉：“你可不能粗心大意，那霍亥今非昔比！霍青身上的气息波动十分剧烈，分明是强行逆转真气为霍亥灌顶所致。如今霍亥修为就算比不上你，也差不了多少。”
拓跋海眼中陡然冒出欣喜：“喔？有些意思……”
“爹这次借徐家之力顺手而为，只是为你打出名声。”拓跋石微微含笑：“比斗完回府之后，爹还有惊喜给你。”
……
执法殿前的气氛，随着比斗开始达到顶峰，明朔城几乎万人空巷，丝毫不像一个王朝的商贸重城。
明朔城西城门，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行进，待发觉明朔城的异常时，马车内传出一声老迈的讶异。马车稍顿片刻，转了原本行进的方向，朝执法殿径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