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海无量
沈济世没料到，自己的动作早已引起无数人的窥探。
他的虚空气息太过浓郁。诺克萨斯开始着手除掉他，对塔姆出手就是诺克萨斯的敌人，对敌人除了残暴无情的抹杀以外，别无他法。但是地球这个棋盘远远超乎沈济世的预料，他从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庞然大物环绕在身边。昨天有人交给他一封信，信里简单直接地说了希望沈济世加入德玛西亚的想法，还附带了一枚小小的刀片。
意思很明显，拒绝了这份好意，就等死吧。
沈济世非常清楚，甚至不需要德玛西亚出手，诺克萨斯的人就会先行一步地杀了他。论下手狠辣，德玛西亚究竟还差了一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德玛西亚不担心沈济世会拒绝，他们考虑的是怎么榨干沈济世的价值。
卡萨丁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眼里喷出幽蓝色的冷焰。他何曾受过如此大的耻辱！加入之后的结果是什么？还不是炮灰，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这个高傲的英雄传来的气息让人遍体生寒。
沈济世考虑了一夜，艰难万分地做出了决定。
——————分割线——————
古河盘坐在一个肉球上，随着林毅的引导渐入佳境。
“对，感受你和塔姆间的联系，让他帮你打开神识。”林毅说道。
开始让古河坐在塔姆身上的时候古河还有些抗拒，这个家伙浑身滑溜溜的，看起来就像青蛙的表皮。真坐上去了才发现，塔姆的肚子软软的，很有弹性，他不禁屁股左右扭动，就像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般。塔姆扇他一巴掌，他才老实了。
林毅说，召唤师和英雄贴得越近，效果越好。古河不禁问道：“你和泰隆在一起的时候咋练的？”脑子里出现各种裸体肉搏的场面。
林毅嘴角一抽，迅速跳过话题：“你们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平静个屁啊！古河的脑内剧场越发激烈，林毅泰隆进展神速，战场马上要转移到床上时，蛤蟆不耐烦了，“你在干什么？我怎么感觉你的思绪波动好凶啊？”
古河按捺下内心奔腾的思潮，不一会儿，他感到有一股精神能量想钻进自己的脑袋里来，就像有人敲门让屋子里的人放他进去一样。古河尝试着和对方对接，但是失败了。他的精神太孱弱，如同一个孩童和成年人握手，大人手劲奇大无比，脑内一阵阵刺痛。失败了数次后，古河身上冷汗涔涔而下。
林毅皱了皱眉。古河的精神力怎么这么不济。他看到古河紧闭的双眼，拍拍古河的肩膀让他醒来。
“还是太勉强了。你把手给我。”林毅说道。
古河递过右手。林毅握紧，暗自发力，开始探测古河的精神力。他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得可以忽略的细流，暗自摇头。这种资质，放在瓦罗兰大陆，也是下等水平，一生与召唤师无缘的。
他和古河解释过，所谓精神力，就是一个人灵魂的强度。召唤师本质上就是一群和英雄沟通的人，只是这种沟通不是用嘴，而是用灵魂，是灵魂之间的交流。如果精神力不够，根本无法与强大的英雄沟通，强行链接的话，巨大的精神负荷会把他的神识冲垮，后果非死即傻。
林毅的神识继续游走。古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挣扎的神色。连这点程度都承受不了，还不用英雄动手，人家召唤师直接用神识冲撞你一下就能叫你魂飞魄散。林毅已经预感到古河活不长了，没必要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他准备把神识撤回来。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尤其是在诺克萨斯，你没有用处，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而不会任由弱者束缚步伐。这种对己对敌都极其严酷的法则塑造了今天强大的诺克萨斯。每个人竭尽全力往上爬，生怕一旦停下就会被国家机器碾的粉碎，能活下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瓦罗兰叱咤风云的佼佼者。
正当林毅缓缓回撤的时候，他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感到古河的神识似乎被什么牵引着。要不要继续深入下去？林毅迟疑着，他的精神力还能深入几分，但是这对古河而言是极大的痛苦。
拼一把！也许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他把神识尽数注入古河的脑海，古河感到有如溺水一般，浑身喘不过气来，脑壳针扎似的剧痛。他想叫，偏偏徒然张着嘴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只是呼出惨白的雾气。
林毅透支了全身的气力，拼命往古河的灵魂深处靠拢。他感到那股孱弱的细流变宽了，增幅快的惊人，慢慢变成江河，雄沛的精神力几乎要反过来把林毅淹没。还没完！因为还远远不是尽头，古河的灵魂就像黑洞一般深不见底。他继续挣扎着向前冲，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终于在最后的力量消失殆尽前，看到了——
海洋！浩瀚无边的大海，这个人的精神力就像大海一样看不到尽头，古河平时显露出来的，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而已！
玛德，捡到宝了。林毅的脑中产生最后一个念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久，林毅睁开眼睛。他刚才只是因为精神力枯竭虚脱而已，并无大碍。蛤蟆托着古河的脑袋，用巴掌抽他的脸。见他不醒，伸出长舌头，往他脸上舔了一下，古河顿时触电似的跳了起来。
“还以为你死了。”塔姆得意地弹着舌头，他有个特殊的本事就是能用舌头弹琴，虽然调子很古怪。
林毅心里苦笑一阵。还真是自家英雄管自家召唤师，泰隆不在，蛤蟆就任凭自己昏睡了半天。他开始重新审视古河，也许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会成为诺克萨斯的暗藏的底牌。那雄浑的精神力，与修炼了五十年的顶级召唤师比也不逞多让，只要稍加开发一下，塔姆瞬间就能成为地球最强英雄！
比如说，同一个治疗，林毅用出来只不过能治疗身边的两人，治疗效果也很有限。但是瓦罗兰大陆的巅峰召唤师的治疗术，简直能违逆死神的意志，生死人，活白骨。试想以古河的精神力，学会哪怕一个召唤师技能，都能成为扭转局势的砝码。
原本只是迫不得已找的一个人，竟然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林毅按捺下内心的激动，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二人吃了饭。蛤蟆的饭量太大，自个儿跑到河里觅食去了。
现在就剩他们两人。林毅决定把他的发现告诉古河，说道：“古河，你的天赋很高，已经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古河有些不明所以，他对天赋这个概念没什么认知。“简单说吧，你的精神力达到了常人修炼五十年才能到的程度！”说到这里，林毅心底的感情很复杂，他从小家境优渥，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起点是他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到的终点。
古河也被触动了。“这是真的？”他难以置信自己的天资卓绝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好比被蜘蛛咬了成了蜘蛛侠，第一感觉不是震惊，而是扯淡。但是看着林毅一脸正经的神态，他觉得对方没必要开这么大个玩笑来糊弄自己。
“也许五十年这个数字不准确，但是你的精神力庞大得可怕，我都差点被它捏碎。”林毅决定找其他人来一趟，查探古河的精神力深度到底有多少。“你这个量级的精神力，地球上的召唤师没人是你的敌手。”
瞬间古河的脑海中出现四个大字：人形兵器。
“有你做召唤师，塔姆现在完全可以横着走。”召唤师和英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召唤师的实力强，英雄才能学习更高级的天赋。林毅想着怎么跟上头汇报这个消息，自己是不能当古河的老师了，必须要给他最好的指导，最好的资源，倾诺克萨斯全国的力量来培养古河。以他的天资，只要稍加提点，一定会在这次地球之战中大发异彩。
林毅满心欢喜地教古河最基础的冥想，他斟酌词句，生怕哪里有错漏，耽误了这颗诺克萨斯未来的新星。古河依他所说的，盘坐在地，幻想自己的脑中有无穷无尽的汪洋。他的呼吸越来越浅，直到最后，全身心的都仿佛融化在海洋之中。
林毅满意地点头。精神力广博的天才修炼就像从水井里打水，只需要弯腰捡就行了，精进神速不说，修炼起来也异常轻松。而常人修炼却是要凝聚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但是不久后他听到了轻微的鼾声。古河偏着头，身子摇摇晃晃的睡的正香。
跟老子起来！林毅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他打自己儿子时就是这个样子。古河猛地一惊，揉揉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
“认真点，继续冥想。”林毅喝到。人就是这样，有些天分就懈怠了。“我局里有些事情先走了，你就在这里修炼，晚上我回来看看你的成果。”
古河呆坐了一下午，静气凝神，气脉中贯，开始还能坚持，一个小时后实在坐不住了，跳起来左右踱步，然后继续呆坐。林毅说进入状态后冥想一天也不是问题，可他这么折腾了半天，死活静不下来。每次他感觉要进入状态时，他的神识就无法寸进一步，好像脑海中无形的有道障壁，把他给挡了回来。
如此一下午，任凭他上蹿下跳，始终一无所获。到了傍晚，林毅塔姆泰隆三个都回来了。林毅一回来就摸上古河的手，闭眼冥思一会儿，复又睁眼，诧异道：“怎么还是原来大小？你下午是不是没好好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