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痛苦的抉择
方浩在最后一个房间里待了十分钟才出来，他的左肩上挂着一个黄色小布包，布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他在房间里找到的淡水和食物。
方浩的右手紧紧地攥着打开城堡大门的钥匙和一张写着四个数字的纸条。纸条上的数字是用来打开楼下死亡装置的密码。
方浩神色凝重，在最后一个房间里凶手设计了一个无法拆除的定时炸弹，方浩有二十分钟时间离开这里。有了城堡大门的钥匙，方浩已经不用担心离开的时间，他纠结的是到底该救谁。
按照房间内铁牌上的提示，纸条上的密码只能使用一次，换言之方浩只能选择王韵雅和张颖其中一个，不管他救谁，另一个都会死在这里。定时炸弹的设计不过是催促方浩尽快离开，不给他时间想办法救另外一个人罢了。
方浩来到楼下，两个女子依旧像耶稣一般被架在死亡装置上，她们胸前的计时器虽然还剩下两个多小时，但真正留给她俩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
方浩咬紧了腮帮子，静静地走到王韵雅的身旁，王韵雅的身上透着他熟悉的体香。王韵雅仿佛听到了方浩沉重的喘息声，下意识地问道：“有人吗？有人在哪里吗？”
方浩没有应声，他不由自主地将他颤抖的手探向了王韵雅的右手，手指触碰的一刹那王韵雅的身子轻轻地抖了一下，或许是恋人之间特有的心灵感应，王韵雅抓紧方浩的手，脱口而出：“方浩？方浩是你吗？”
方浩紧咬着下唇，不停地点头，他的泪水不自觉地涌出了眼眶。这一刻，他很想不顾一切地救下他心爱的女人，然而总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不停地提醒着他：“方浩，你不能救她。你是理科学生，你应该理性一点。你要知道韵雅已经死了，这里不过是凶手设计出来的。她只是你的幻觉，你应该让她安息。未来可能还有很多的挑战在等着你，你愿意看到韵雅再跟着你吃苦受罪吗？在这个地方你和韵雅不过是游戏的参与者，你愿意韵雅一直活在凶手的圈套中吗？救张颖吧，张颖的出现产生了很多的问题，都是你需要解决的。把她救下来你可以观察她，了解她，包括她的言谈举止、生活习惯，看她是否和现实中的她一样，这样就能够从中了解凶手对张颖的熟悉程度，帮助破案。相信韵雅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这样做。”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在方浩的心中响起：“不行，方浩，你不能这样做！王韵雅死的那天你也在场，但你没能救她。你已经负过她一次了，你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这里。你是男人，她是你深爱的女人，你应该有所担当。再者救下韵雅你一样可以通过你平日对她的了解调查案子的……”
“别说了，别说了！”方浩张大了嘴巴，仰面朝天，控制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他的泪水如洪水一般泛滥。他的心很痛，像有无数根针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扎在上面。
方浩的鼻腔里发出“哼哼”的抽噎声，他闭上眼用力将手从王韵雅温暖的手心中抽了出来：“对不起，韵雅，原谅我不能救你。现实中你已经死了，我不能留你在这里受苦。但是我答应你，一定会抓到凶手替你报仇，对不起。”
王韵雅感受到了对方的异常，带着哭腔质问道：“方浩，到底是不是你，说话啊！呜呜呜，你怎么了？我是韵雅啊，你的韵雅啊！呜呜呜。”
方浩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他不能让王韵雅知道是他，他自私地想要保留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他走到张颖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救张颖之前，他必须确认一次张颖的身份，这是赌博，他输不起。
“我叫张颖，你是谁，是来救我们的？你是韵雅的男朋友方浩吗？”张颖疑声道。她刚才听王韵雅唤方浩，但方浩没有回答，也好奇对方的身份。
方浩没有吭声，他立即用纸上的四位密码打开了死亡装置上的电子锁。女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没错，是张颖。
张颖走下装置用怪异的目光看了方浩一眼，面前的男子浑身是血，他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头发像抹了一层油，又脏又臭。张颖无法判断身前男子的身份，也无暇顾及这个男子，一门心思想要救下王韵雅。
张颖就要往王韵雅身边跑，方浩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张颖惊了一下：“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是我表妹，我要救……”不等张颖说完，方浩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到门边。
“姐？颖姐，你怎么了？”
“唔唔唔。”张颖在方浩的怀中拼命地挣扎着，很快方浩就感受到冰凉的液体滑过他的指头，方浩把心一横一手控制住张颖，一手掏钥匙打开了城堡的门，“你别动，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你根本救不了她！”
“唔唔唔。”
“好，你执意这样那就对不起了。”方浩说着一掌劈在张颖的肩头，张颖来不及哼一声软在了方浩的怀中。
方浩扛起张颖，按照他从密室里得到的地图在城堡侧面的草地上找到了一个地窖，地窖通向地底下水道，方浩也没多想扛着人走了进去。
就在方浩离开后，一个黑影从暗处钻了出来，他快步跑进城堡，走到还在哭泣的王韵雅身旁道：“别哭，我来救你，跟我走。”说着他在电子锁上按了几下，便救下了王韵雅。
方浩顺着地窖里的通道进了下水道，这里阴暗潮湿，遍布着一股腐臭气味，方浩扛着张颖走了一会儿就听到耳边有“轰轰”的响声，大地颤抖了几下又平静下来，方浩知道是城堡的炸弹爆炸了，王韵雅再一次离开了他。
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如果不是他肩上的布包和张颖，他几乎就要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既然选择了就不应该后悔。韵雅，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方浩的眼中闪着泪光，他紧了紧肩头沉甸甸的张颖，趟着水大步向前。
在下水道里摸黑走了十分钟，方浩只能听见老鼠惊走时留下的水声，转而又恢复一片死寂。
刚开始方浩不敢点火，担心下水道里会有沼气，虽说沼气的形成需要一定的条件，但现实生活中常发生下水道沼气引发的爆炸事件，方浩不能掉以轻心。
没多久方浩也放大的胆子，不时掏出火机照亮他身前的路。虽然沼气中的甲烷是无色无味的，但它里面含有少量的硫化氢，硫化氢略带一点臭味，与天然气相似，方浩并没有闻道这种味道，便放下心来。
又走了几分钟，方浩感觉很累，连续的密室逃离耗去了他大半的体力，先前忙着救人他还没有察觉，一旦松下那紧绷的神经，方浩感觉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般。他的脚被冰冷的水泡得发疼，肩上的张颖又死沉死沉的，方浩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打个盹也好。就在这时前方有微弱的火光传来，方浩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这是下水道旁边的一块小空地，空地的墙上燃着火把，方浩把张颖放在地上，又盘腿坐下打开包袱取了两个面包和几根火腿肠充饥。
普通的黄油面包，普通的火腿肠，方浩没吃两口就产生了不普通的想法：“难道催眠真有这么神奇吗？我们可以在里面交流、活动，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重量，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凶手是怎么控制他设计的人在场景里的活动的？”方浩颇有深意地看了身旁的张颖一眼，喃喃自语，“之前对我‘病情’的描述全是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如果她和凶手有联系，那么她也可能欺骗我和赵叔。不行，等回现实，我们还得找个催眠方面的专家问问才行。张颖不是有个导师吗？就找他好了。虽然她也有可能是张颖的人，但这方便我在暗中调查张颖。说起来，张颖和韵雅真是表姐妹关系吗……”
无数的问题在方浩的脑中盘旋，方浩将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冰冷的地上，不一会儿倦意来袭，方浩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