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你不能走
先放走周凯和李明亮是因为在灭门案的侦破过程中，方浩并未发现两人有涉案的嫌疑，而留下这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和案件有一定的关系。思前想后，方浩决定先让王韵雅和刘戡离开。
王韵雅是灭门案受害者，她自然不会是凶手，而刘戡也只是帮方浩调查了张颖的背景，他和案件没有直接的联系，先送走二人好了。至于孙雪和张颖，实在不行方浩准备最后送她俩离开，自己留下来接受命运的审判。
再次与王韵雅相逢，方浩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很多事情他太流于形式，说起来这些密室不过是他与凶手两人的较量，破案什么的只是他自私的借口，留下的都是方浩的亲人和朋友，哪一个出事他都不乐意看到。那就让他自己来承担好了。
“胖子，谢谢你替我照顾韵雅，你知道我这人嘴笨也不会说什么道谢的话，总之，如果有机会再见，我请你吃饭。你和韵雅先走。”
刘戡重重地点了点头，给了方浩一个友好的拥抱正要带王韵雅离开，而王韵雅却执意要留下来陪方浩。
“你怎么这么傻，什么时候都这样，让你走你就走吧。”方浩的眼眶红红的，“你忘了之前我怎么对你的了。也不怕告诉你当时我是可以救你的，但是我选择了张颖。现在没有人想要你留在这里。”
“是！我是傻。我最傻的是你那么对我我还那么地爱你。”王韵雅含着泪痛诉道。
王韵雅的话让方浩愣了一下，没有任何言语，方浩只是紧紧地将王韵雅搂进怀中，此时，一人的眼泪是温暖的，幸福的，而另一人的眼泪却是冰凉的、痛苦的。一个声音在方浩的心中不停地重复着：“别再感情用事了，放手吧，韵雅已经死了，你留得住她一时又留得住她多久呢？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看着相互拥抱的方浩二人，孙雪的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原来张颖经常提起的是王韵雅就是面前这个姑娘，她值得方浩去爱：“方浩，我看让张颖和这位小兄弟先走好了，我也暂时留下。”
“行。”方浩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颖老早就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她和孙雪、王韵雅告别之后，便和刘戡进入了方浩为他们打开的一扇铁门。
房间内眨眼就只剩方浩、王韵雅、孙雪三人。有两人离开必然有一人得留下帮另外两人开门。现在再追究谁是“恶龙”已经于事无补，关键的是谁留下成全另外的两个人。方浩决定留下。
方浩好说歹说才让王韵雅答应先走，而孙雪也是和方浩依依惜别。
此时，王韵雅已经在最后那扇门的门边等候了，孙雪正要走过去，突然一只湿润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对不起，雪姐，我改变主意了，你不能走。”方浩冰冷的脸庞还留有泪痕，眼中一片冷漠。
孙雪似乎听懂了方浩的话，含笑重重地点了点头。方浩打开最后一扇门放王韵雅进入，密室内眨眼就只剩下他与孙雪两人。
方浩的眼中泛着泪光，他唤了孙雪一声“妈”，抬起头凝视着孙雪的眼睛，道：“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韵雅？”
孙雪并没有直接回答方浩的话：“孩子，你能走到这里妈妈真的很开心。你勇敢、坚强、睿智、冷静、果断、博学，有自己的选择和处事的方法，你已经长大了，我守候了你整整十五年，我想是时候离开你了。”
“为什么要杀韵雅？”方浩泪如泉涌，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韵雅不是我杀的，当我杀死王廷光夫妇下楼的时候就看见王韵雅杀死了她家的三个佣人。她让我配合她将我的双手捆了起来，然后她在我的身旁自杀了。这便是案发当日你所有的记忆。”孙雪小手一辉，电视屏幕上便出现了案发时的情景。与此同时电视旁的定时炸弹也停止了计时。
方浩揪着一颗心看完了整段视频，正如孙雪所说，王韵雅杀死了她的三个佣人，然后用绳子绑住了方浩的双手，跟着她在方浩的身旁自杀死去，伪造成他杀的假象。
“现在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怀疑上我的吧。”孙雪道。
方浩抽咽着，道：“在进入意识场景之后我发现案子可能和张颖有关，于是回到现实之后就套她的话。从她的一个举动上我察觉出她的屁股上可能有一块胎记，而我回到场景之后也证实了这一点。我以此推断凶手可能是和张颖比较亲近的人或者是跟踪过张颖的人。这之后，我和赵叔查出确实有人跟踪过张颖，在那个人的出租房里我们找到了很多他偷拍张颖的照片。奇怪的是我在照片上并没有看见关于张颖的露骨的照片，也没有找到我想找的那块胎记。直到上一次我离开场景回到现实，无意间我闯入了浴室，当时张颖正在浴室里洗澡，她浑身赤裸，而她的屁股上却没有胎记。这个时候我就怀疑张颖一直在骗我。张颖是学心理学的她的一个举动便让我误认为她的屁股上有胎记，而这个信息也误导了密室设计者，他也给密室里的张颖设计了一块胎记。那么这个凶手就有可能是我问话时在场的三个人，我、张颖、赵勇。张颖没有杀人时间，赵叔没有杀人动机，那么剩下的人就是我。而我又不可能杀人，那么凶手只能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你接着说。”
“抛开之前的结论不谈。我发现这里的场景并不是催眠形成的，而是随着我们的侦破行动而产生的，具有即时性，而对这里的一切描述都是张颖的一面之词，我开始怀疑我不是被凶手催了眠而是进入了其他我想象不到的意识空间。然后在这个空间里，我见到了很多人，有我认识的有我不认识的。我综合这些人的时间特点、地域特点、朋友圈子，我发现能够同时与孙雪、张颖、王韵雅、周凯、李明亮、王屿佳等人产生联系，能够同时知道人民医院旧址、旧貌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自己。可是我并不认识周凯、李明亮几人，能帮我记住他们的就只能是另一个我自己。”
“没错，其实在人民医院的场景中，大部分的记忆是属于你自己的。而周凯几人，也是我在重新调查孙雪死亡案时接触过的，而这一点你并不知情。”孙雪道。
方浩接着对方的话往下说：“也就是人民医院的逃离任务，让我隐隐觉得凶手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事。如果他想杀我他早就动手了，或许是死在韵雅的家中，或许是死在这里成为植物人。可是凶手并没有这么做，他设计的一切密室似乎都只是在考验我的各方面的能力。他为什么不杀我？因为我死了他也会死。而我们是同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选择留下我？”孙雪含笑道。
“有什么关系吗？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一手设计的，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不都是你吗？之所以选择你，可能是你现在的容貌我更亲切吧。而且我也知道了你真正的名字。”方浩顿了一下，“张、淼。”
“没错是我。”孙雪说完，摇身一变幻化成了和方浩一模一样的男子，就连他的声音也变成了方浩一样的男声。这让方浩只感觉像是看了一部惊悚大片，“现在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好了。”
“记得我在问张颖身上有没有胎记时提到过：我有一个儿时的玩伴叫做张淼，他身上就有一块胎记。其实真正有胎记的是我自己，就在我大腿的后面，是我和赵叔在洗浴中心发现的。我将我身上很多的特征完全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他像是一个可以说话、可以倾诉的老朋友，但我却想不起他的容貌。在人民医院的场景中，张思琪曾对我提起过张淼，现在想来也是你在借她之口在给我提供线索吧。而王屿佳暗恋我的事也是你小时候冒充我时无意间了解到的吧？”
“没错。”张淼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说了这么多，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事情从头到尾究竟是怎样的？这里面我还有很多事想不明白，例如张颖为什么要借助催眠把我引入你的世界中，她显然也是凶手之一，而你们之间似乎又存在着一些矛盾。不然你不会让我知道得这么多。”方浩不解道。
“你自己看电视吧，我把我的记忆与你分享，看完之后你就明白了。而我得失陪一下，因为有一件事我需要替你完成。再见了，我的兄弟，我的孩子。”张淼说完，消失在了方浩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