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庄周梦蝶
夏冬梅看听说竟是妙法大师教的,心中不由的一颤。她担忧的握住王智的手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妙法大师是得道高人,他一定不会希望因为自己的死而给别人带来痛苦。”
“嗯,我明白。”
明白,但还是忍不住会想,想如果没有跟大师说那些事,或者没有跟他撒谎,他也许就不会死。
“我没事,放心吧!”王智笑了笑说,“我就是,心里有些堵得慌。”
“那就说出来吧!有什么话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夏冬梅坐直身子,温柔的说:“来,跟妈好好说说,妙法大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冬梅知道聊关于妙法大师的事,会让王智伤心,但她还是想跟王智好好聊这个。因为她明白,有些话,如果不让王智说出来,很可能会成为他一生的包袱。
王智平静的看着夏冬梅的眼睛,似乎是在思考老妈跟他聊这个的目的,或是在审视老妈的“可信度”。同样的,夏冬梅也一脸平静的看着王智的眼睛,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取得儿子的“信任”。
“妙法大师,人很好,对谁都笑呵呵的。了本道长总是针对他,可他一点都不生气,偶尔有兴致了,还会跟了本道长开个玩笑……”
王智最终还是开口了,从昨天的初次见面说起,虽然并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他又因为走火入魔被揍昏了,而且这次走火入魔都是因为妙法大师的“自不量力”。
“妙法大师真的全都说中了!他根本不可能认识常爱玲,可是他就往那一坐,远远的看了她一会儿……”
王智说到妙法大师神乎其技的相面之术,激动的坐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夏冬梅微笑着听他讲,并称赞王智刚刚的露的那一手也很了不起。
“那根本没得比,你是我妈,我太了解你了。而且张秀霞的脾气,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一下子就能猜出来。”王智摇摇头说。
“嘿!你个小混蛋!说谁没脑子呢!”夏冬梅佯怒道。
王智微笑着享受母亲的嗔怪,重新躺回吊床上,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专注的把玩着手里的舍利子。
“然后呢?”夏冬梅轻轻的问。她感觉到,接下来要说的,将是王智的心结所在。
“接下来…他……”王智说着说着,声音忽然沙哑了起来,“我对他撒谎了,我告诉他那是一个梦,但其实不是,我害死了他!呜呜呜……”
“没事!有我在没事!你没有害死任何人!别哭,听妈妈的话,相信我!不哭不哭!”夏冬梅将王智搂到怀里,安慰道。
“不是的!是我害了他!他说‘周之梦为胡蝶’,他真的把那当成了梦,所以才会遭天谴!”王智激动的说。
“好了好了!妈知道!妈明白,但那也不能说明是你害死了妙法大师啊?对不对?”夏冬梅随口安慰道。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呜呜呜……”
王智一直重复你不明白,任凭夏冬梅怎么问,都不再多说。妙法大师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关于重生的事,他再也不会跟任何人多说哪怕一个字!
就这样哭了一会儿,王智渐渐冷静下来,并且感觉越来越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人了,心理年龄都快奔三了,居然还躲在妈妈怀里哭鼻子,丢人啊!
“好些了吗?”夏冬梅温柔的问。
“嗯!好多了!”王智哼唧的回答道。
“好了就赶紧给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似的!还怎么找媳妇儿!”夏冬梅呵斥道。
王智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傻笑。两世为人,他对老妈的育儿理念实在是太了解了,“男孩子就要有个男孩子的样子!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怎么怎么样!”等等都是她教育儿子的第一准则!
所以,躲在老妈怀里大哭一场,这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这么说吧,别说是躲在她怀里哭了,你哭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她都得骂你个狗血淋头!
“以后不许再哭了知道吗!”夏冬梅凶巴巴的说。
“嗯!嘿嘿!”王智继续傻笑。
“男孩子就要有个男孩子的样子!有什么事是哭能解决的?再说了,那个什么‘周之梦’什么玩意儿的,那不就是庄周梦蝶嘛!连我都知道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许再瞎想了!知道吗?”夏冬梅继续说。
“庄周梦蝶?”王智脑海中猛然间有一道灵光划过,但他却没能抓住,“庄周梦蝶?庄周梦蝶?为什么是庄周梦蝶?”
“你还想!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夏冬梅以为儿子是在故意气自己,佯怒去拧王智的耳朵,不成想,手刚伸过去,就被王智猛地打开。
王智噌的一下站起来,原地转着圈,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之……”
“小智?你怎么了,小智?”夏冬梅被王智疯疯癫癫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他,将他按在吊床上。
但是王智躺下之后,变的更加疯狂了,开始不停的扇自己耳光,掐自己的手背。一边掐还一边自言自语:“疼!不对!这不是梦!那,另外那个是梦?但是薯条怎么解释?丽丽呢?还会有丽丽吗?”
“小智!你不要吓我啊,小智!”夏冬梅带着哭腔抓住王智的手,极力的阻止他自残,“快来人啊!强子!强子!你快来啊!小智又疯了!强子!”
第一个赶到的人不是王强,而是王豹。王豹看到夏冬梅正在极力按着王智,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针,王智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妙法大师的封印果然有用,只有你一个人,居然也能控制住他!”
“不是的!他不是发疯…不是以前那种发疯!”夏冬梅焦急的解释着,但却越解释越乱。
这时听到呼喊声的其他人,也都赶了过来。在夏冬梅一阵绕口令式的解释之后,了本道长率先开口,道:“按理说封印即成,除非受到某些特殊的外部刺激,否则他的心神不可能再被戾气所控制。刚刚他为什么发疯?发疯时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