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人牙子
事后不管是多久，回想起二姑娘的婚事，清欢虽然不喜汝阳伯府也讨厌颜府的人，更是憎恨他们狠心抢走了姐姐的婚事。但不得不说同二姑娘的期盼，以及府里的准备相比，出阁那一天实在是一点也不热闹了。整个婚礼仓促，匆忙。
从颜府抬了轿子离开，再进了汝阳伯府的门，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除了几家非常亲近的，也没有别的宾客来贺喜。
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宫中突然传出有太子的消息。今上大喜，派了亲兵侍卫出城去迎接。
这事情引起的轩然大波，完全盖过了原本应该喜气洋洋的婚事。
不说二姑娘当下是多么的委屈，就是汝阳伯夫人心里觉得二姑娘是个扫把星，怎么好不找到太子的消息，晚不找到，偏偏在她出阁的日子才传出了消息。原本打算炫耀儿子的心情，完全是没有了。
汝阳伯府的下人最是精明，一看府里主母的态度，加上世子成婚的时候神色淡淡的，魂不在乎的样子也记在那些人的心里。可以说才一进汝阳伯府，二姑娘的悲惨生活就已经悄然拉开序幕了。
过了几天，太子被接回了宫中，只是除了前去接送的人，以及今上竟然是谁也没有见到太子。
只是几日后，宫中再一次传出消息，太子亲征南疆，亲身上阵杀敌，不幸军中出了内贼，与外地里应外合，虽然侥幸逃脱获救，却是伤到了腿。
这次消息出来比找到太子更让人震撼。
毕竟到目前为止若是子嗣充盈，没有哪一任皇帝是由一个残废的人来担当。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太子亲自上奏折请求收回太子之位。今上不允，太子又一次上奏折，如此三次才应了下来。
只是为了补偿太子，今上下旨封太子为护国亲王。
清欢在下人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好一阵的惊讶，只是想到前世太子却是丢了性命，这一世与前世相比还能活着也是一种幸运。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的缘故，清欢偶尔也想起那个叫柳容的男子，只是到底身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烦心，渐渐地也就忘记了那个男人。而紫阳观发生的事情，清欢也让柳姨娘叮嘱过蔓草夏草三人，只能是一场梦，忘记了便是。
三个丫鬟也不是傻的，联想到这几日的事情，心中自然也有几分计较。
如此，那件事情，被主仆几个人有意无意地给丢了开去。
而对于这次二姑娘的婚事，府里也有不少人隐隐有几分失望，低调的婚事，也引得不少人都早早离开，原本一些人心里的想法也因为这些或那些的原因只能停下来。
..
秦婆子是这京里有名的牙婆，经常给官宦人家提供下人。几十年人牙子生涯下来，秦婆子已经是有位六岁孙子的祖母了。人老了之后，心就开始软了。这几十年来，除了调教的人乖巧知事博得享誉之外，也因为好心牙子的名声，许多迫不得已要卖身的人通常是寻了秦婆子帮忙。
如此周而复转，秦婆子手里的人相比其他牙婆质量更是优秀一些，从而不少官家大族也是特地会寻了秦婆子到府里，商谈事情。
秦老二驾着一辆半旧的木板车停在颜府左侧小巷里的小门边。秦婆子在秦老二的搀扶下才下了车，就听见另一辆板车到达的声音。
“瞧瞧，这是谁啊？不是我们秦婆子嘛。”后头的马车上下来了一尖嘴猴腮的婆子。
怎么就碰上这人了，秦婆子想想也是无奈，这来的婆子姓候，是个半路出家的牙婆子，但因着倒卖倒买倒是也算是这京里有名的牙婆子，不过手里的人却是好坏参杂。只是每每遇见秦婆子必定是要被阴讽一番，也不知怎么得就是同秦婆子不对盘。
身后站着的一群人开始窃窃私语，秦婆子回头瞪了一眼，立马安静了下来。
见秦婆子不答自己，侯婆子正要再问时。
众人站着的侧门有里打了开来，那人穿着一袭柳绿色裙子，容长脸大约十七八岁。
“你们就是牙婆。”那人开了门先是一愣，很快地看向场内的两名妇人问道。
见两人均是点头，冬木又看了看她们身后带着的人，大约二十来名左右。
“我叫冬木，是颜府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老太太让我来接两位牙婆进府，只是这府中规矩…。”
“冬木姑娘放心，老婆子们都是知道的规矩的。”秦婆子笑着说道：“我秦婆子给人介绍下人，也是不少年头了，晓得大户人家的规矩，这些人都是调教过的。”
看了看秦婆子指着的人群，银叶点点头，方才就见她们是安安静静立着的。
“那这位必定是侯婆子了。”
侯婆子被秦婆子抢了先机，见冬木提到自己忙走到银叶面前笑着说道：“正是敝人，冬木姑娘可知道三太太…。。”
冬木心里不悦，这侯婆子怎么这般行径，也不知带来的人是不是也这般没有规矩。
“秦婆子，侯婆子，时间不早了。太太正等着，你们随我来吧。”
此次挑选丫鬟，老太太并没有出现，大太太也找了理由推脱了。府里的人知道是因为担心二姑娘的缘故，也不敢多言。
二太太拉了四姑娘坐在身边，三姑娘则是坐在椅子上，身后立着的依然是青姨娘。想来青姨娘担心三姑娘，求了大老爷的缘故，才能站在这里。
二太太对于青姨娘的出现并没有任何不满，横竖不关自己这一房的事情。况且如今这一屋子真正能做主的也是自己。
冬木带了秦婆子和侯婆子进来，其他人则让他们等在门外。
二太太微微打量了一下，看着面相也是对秦婆子添了几分好感，又见她穿着虽也是较好的衣衫料子，但也是素净，倒是那侯婆子穿着大红大紫的色系。
“我也是进了颜府之后第一次管这事情，也不知道如今哪些牙婆是怎样的。你们也是管家替我寻的，我想着约莫也就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吧。”这话里有两个意思，一是在嫁入颜府之前，二太太是亲自挑过下人的，对里面的门道是清楚的，可不希望秦婆子她们动手脚。二的意思是她们只是管家找的人，而自己是太太。这好不好，若是自己不满意，自然可以让官家从先再换一批人牙子过来。
秦婆子二人互相望了往，恭敬地弯了弯腰。
“娘，要不我们先选了哥哥的身边人吧啊。”四姑娘低声说道。
府内不便有外男出入，二姑奶奶个的意思是想先选了小厮，其余的让人送去外院。这几日老太太心情不好，四姑娘可不希望在这些小事上让人抓住了把柄。
二太太朝冬木点头，冬木出去后很快带回来了六七名男孩。
两名走到秦婆子身后站定，剩下的五人走到侯婆子身后。
“你们站近些，让我瞧瞧。”
秦婆子往侧边让了让，两名男孩上前，另外几名也走了上前，几人一字排开。
“可有上过学的？”冬木得了二太太的命令问道。
没有人出声，二太太心里微微遗憾，不过也知道能读上书的出来做下人到底是少的。
“二太太，我这两个虽没有正经上过学，但是也是习得一些字的。”
闻言，二太太有些诧异，忍不住看向秦婆子。
见秦婆子面无异色，那两名男孩也是坦然。
一旁的侯婆子见状，生怕输了秦婆子：“三太太，我这几名男孩也是不错的，都是乖巧的孩子，只是家里命苦不得不让我寻着帮忙，您看看…。”
程氏原先也是暗暗再观察侯婆子带来的人，只是心里没有满意的。
“娘，就这两个吧。”四姑娘留下秦婆子带来的那两个人，哥哥身边的小厮实在是让她觉得不满意，好不容易趁这次机会让母亲同意重新换一批，好好调教希望不要再带坏哥哥。
只是清欢想着主子有问题，那两个人怎么能管得到呢。
二太太见自己这边选了小厮了，又想起老太太自己的意思。
“七丫头，这你别的哥哥那里都是已经有了足够的小厮。只是颜珺那里还是没有。虽然你们姐弟如今还住在一起，不过老太太的意思是可以先买了人，放在外院。”
清欢也没有推辞。
“左边第三个留下吧。”
一眼望过去，那些被二太太看中的小厮的确是个好的，但其他人却是不怎么样，只是实现再扫到侯婆子身后的时候，被一个大约七、八岁年龄的男孩子吸引了。虽穿着不伦不类，瞧那袖子都是一长一端的，但是看他面色沉稳。
颜珺性子有些跳跃，身边的确应该有一个沉稳的人看着。夏草虽然好，但是又不能一直随伺在身边。
看来的确是要养着小厮，免得以后乱了手脚。再过一年，等珺儿七岁了，也是时候想办法让他正式上学了。
只是这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困难。
清欢垂眸叹气。
“若是七妹妹觉得不好，咱们可以再喊一些人牙子过来。”四姑娘体贴地说道。
“四姐姐说得好听，只是老太太那边.。”三姑娘轻哼了两句，就被身后的青姨娘制止了。
青姨娘歉意地对着二太太笑了笑。
二太太心里憋气，勉强笑了一笑。
清欢摇摇头，这一个就是可以了。
冬木带着没被选中的人退了下去。
府里各位少爷身边的小厮是有定例的，只要两名即可，如今清欢只选了一人人，怕是还要再寻。本来秦婆子那两人是挺好的，不过已经被二太太选走了。虽然知道其实二爷身边已经有小厮了，只是清欢却不能在长辈勉强抢人，更何况还是小厮，不过那沉稳的少年也还是让清欢心里由衷的喜欢，希望日后能帮着珺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