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利
战斗还在继续，虽然二连伤亡惨重，但日军也并不好过，失去了外围的粤东中学守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6时许，中国军队的两个重炮团准备就绪，随即对日军盘踞的各据点进行了疯狂的炮击，以此报复日本空军及海军的炮击，当一颗又一颗炮弹落进粤东中学时，林潇然望了一眼被炸的鬼哭狼嚎的日军，碎了一口道：“多几个这样的炮团，小日本还敢这么嚣张吗？”
期盼过后，林潇然暗道：“是不是应该在炮击后，趁日军立足未稳发起冲锋，从而一举拿下粤东中学。”
抗战前期，中国军队对步炮协同作战认识浅薄，步兵往往不能在炮兵炮击过后及时发起有效的进攻，从而白白丧失最佳进攻时机。
打定主意后，林潇然立即下令道：“二连撤下去休整，三连接替二连继续进攻，机炮连负责火力压制，争取在炮击过后一举拿下粤东中学。”
“是，”赵明泉和方长生屁颠屁颠的赶去布置。
“营长，我们一连也上吧。”郝德胜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道。
“怎么着，你害怕没仗打，”林潇然道。
“那倒不是，不过二连、三连还有机炮连都上了，我们一连就这样看着不好吧。”郝德胜辩解道。
“仗有你打的，你们连现在的任务就是养足精神。”林潇然道。
“可是、可是。”郝德胜还想多说两句，却被林潇然喝止住，道：“服从命令。”
“是。”郝德胜不甘道。
十分钟后，重炮团炮击结束，此时的日军急忙修补被炸毁的工事，林潇然见状，挽起手中的狙击步枪，大喝道：“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攻下日军阵地，我请大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二连和机炮连闻言皆斗志昂扬，三连连长赵明泉跳出工事，高呼道：“兄弟们，冲啊。”
随着赵明泉振臂高呼，三连和机炮连近200名官兵紧跟其步伐，冲向日军阵地，同时全营的重机枪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唯一的两门迫击炮也向日军阵地不断发射炮弹。
冲锋路上，不断有人倒下，然而官兵们并没有被死亡吓到，倒下一人，便补上一人，跨过战友的尸体，继续冲锋，悍不畏死的精神感染了林潇然，或许在他们的心中，男儿保家卫国方能体现军人的价值。
此时的日军正处于慌乱之中，指挥官见中国军队不畏生死，群涌而至，赶忙请求了预备队支援。
日军调上预备队后，防守力量大增，三连和机炮连的官兵虽然接连攻克几座堡垒，直至粤东中学大门十余米处，却被日军增援部队强大的火力压制住，不能前行一步，进攻不得不再次停止。
此时日军北面阵地兵力增加了一倍有余，虽然一营官兵们不惧生死，勇猛冲锋，但林潇然明白攻下日军阵地已经无望，随即下令撤退。
随着林潇然一声令下，三连和机炮连边打边撤退回工事内，赵明泉走到林潇然身旁，抱怨道：“营长，要是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肯定能攻下日本人的阵地。”
林潇然听见赵明泉的抱怨，摇摇头道：“日军增加兵力，已经巩固了阵地，继续进攻无疑是把士兵的生命当作儿戏。”
“如果能多点火力压制，那我们一定能攻下粤东中学。”赵明泉扬天悲叹。
进攻之所以功亏一篑，其一是因为火力方面与日军之间有一定的差距，压制不住日军。其二便是一营在冲锋时，三营却没有及时发动强有力的进攻，日军见状，放心的把预备队增援至北面。
若是在林潇然进攻时，三营同时发动有力进攻，日军将首尾不能相顾，那么中国军队攻占粤东中学就成为现实了。
“不要气馁，粤东中学早晚是我们的盘中餐，取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林潇然安慰赵明泉一番后，问道：“对了，伤亡大不大？”
“阵亡二十五人，另有三十余人受伤。”赵明泉答道。
闻言，林潇然叹道：“这两日下来，我们营伤亡已经过半了。”
“可不是，我们三连死伤就已过半，二连伤亡还要严重，照这样打下去，不出几日，我们就废了。”赵明泉道。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明日还得你们三连顶上去。”林潇然道。
“是。”赵明泉敬礼转身离开。
赵明泉走后，林潇然一个坐在营部，陷入沉思，从昨天到现在，一营伤亡惨重，战争才刚刚开始，若是照这样打下去，坚持不到淞沪会战结束，整个营就该所剩无几了。
点燃一支烟，猛的吸了一口，叹道：“缺乏重火力的攻坚战，就得不断拿命去填，城市攻坚战有这么难吗？”林潇然陷入沉默。
第一日总攻，中国军队伤亡惨重宣告结束，当晚，张治中将军下令暂停攻击。
进攻暂停后，林潇然随后到团部报告损失，523团团部内，吴求剑冷冷的望着他的三个营长，道：“都说说吧！”
林潇然望了一眼其余两位营长，道：“报告团座，我们营伤亡259人，其中阵亡85人。”
林潇然报告完毕后，另外的两名营长也报告了伤亡情况，相比之下，林潇然的一营伤亡最为惨重，伤亡已经过半。
打仗难免有所伤亡，何况是攻坚战，听完三人的报告，吴求剑并没有作任何批示，而是伤感的说道：“264旅旅长黄梅兴将军牺牲了。”
虽然粤东中学战事进展甚微，但524团抢回了被日军占领的八字桥，其余两个营在友军的支援下连下五洲公墓和宝山桥。
战果最大的属264旅，在攻下持志大学后，与日军激战于爱国女校，不幸的是264旅旅长黄梅兴设在持志大学的指挥部被日军炮弹命中，黄梅兴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也是自开战以来中国军队牺牲最高级别的军官。
闻言，二营营长惊道：“这才第一天，就阵亡一位旅长？”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我们当以黄梅兴将军为榜样，不惧生死，奋勇杀敌。”吴求剑见众人情绪低落，随即面露笑容道：“虽然我们阵亡了一位旅长，不过我中国空军还是在杭州大败日本空军，击落日机多架。”
在88、87师虽然进攻受挫，但中国空军的表现却是振奋人心，在杭州笕桥机场上空，中国空军以3：0的战绩，打的日本空军屁滚尿流，并且出动轰炸机炸沉炸伤日军多艘舰艇。
听到这一则消息，众人的心情渐渐从失落中回复过来，既然日本空军都能被我中国空军打败，那么我中国陆军以数倍于敌的兵力就一定能把日军赶出上海，一时间，士气又被找了回来。
“对了，兵员、弹药明日将进行补充，而且还要发两个月的军饷，都知道你们打了辛苦，其他部队亦不是如此。”吴求剑道。
从团部回营地的路上，林潇然都在苦思对策，在没有充足的攻坚武器的中国军队面前，在能保证攻占日军据点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减少部队伤亡。
回到营地后，林潇然盯着地图，简略的看了一下日军的据点，其中大多是钢筋混凝土的建筑，这些建筑一般的炮弹根本无法被击毁，重炮由于设在上海郊区的大场，不能精准的命中目标，缺少重火力支援的攻坚战，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有现代的穿甲弹，这些工事就形同虚设了。”林潇然嘀咕道。
穿甲弹当然是不可能的，冥思苦想中，林潇然逐渐勾起了脑海深处的回忆，当一个个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战士出现时，右手猛的拍在桌子的地图上，缓缓的吐出两个字道：“爆破···”
在今日的进攻战中，大部分部队都是先用迫击炮猛轰，随后轻重机枪密集扫射，最后再是步兵冲锋。虽然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大多都是冲到离日军阵地不远处时，就被日军强大的火力打了回来，这样往复多次，伤亡肯定惨重。
所谓的爆破战，则是冲近敌军工事后，采用炸药包、集束手榴弹对敌军坚固的工事进行定向爆破，以此达到摧毁敌军工事之目的，想通了这一点，林潇然渐渐对今后的攻坚作战有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