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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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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婶见她目光四处打量,便问:“少夫人,你这是找什么?”

“没什么?”杜雅汐摇摇头,目光却仍旧不放弃的四处扫看。这人怎么会不守约呢?

“少夫人,小心!”丽婶身形快速移动,眨眼间就拉着杜雅汐避开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飞镖。

杜雅汐定一定神,抬眼看向刺在树上的飞镖,骤步走了过去。

丽婶轻身一纵,抢在杜雅汐前面,小小翼翼的检查了一番才拔下飞镖,将飞镖下的纸条递到了杜雅汐的面前,“少夫人。”

她的目光满是疑惑,不明白杜雅汐是约了谁在这里见面?

警惕的四处扫看一圈,丽婶对看着纸条发呆的杜雅汐,道:“少夫人,他已经不在这个林子里了。”

杜雅汐宛如没有听见,抬步一脸凝重的往回走。丽婶连忙追了上去,蹙眉看着她,不知道她是生自己隐瞒会武功的气,还是那纸条上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她的嘴唇一翕一合的,几欲开口解释,杜雅汐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丽婶,问道:“丽婶,前不久有天夜里在竹林里发生了一场打斗,那些人可是被你打走的?”

丽婶摇摇头,没有想到她开口问的不是自己还有什么隐瞒着她?而是问了一件,她也调查不出来的事情。

“那会是谁呢?”

杜雅汐轻声说了一句,转身继续向村里走去。

那天夜里很明显是有人企图对她不利,可却有人短时间内就将那些除去了,而且而打扫了地方。如果不是她细心的找到了一枝带血的竹枝,村民从那经过,也只会认为定是哪家的牛捣的乱。

“我也暗中查过,可就是不知道是哪路人马?”丽婶见她并不惊讶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太自当是一回事。仔细的回想那天夜里的情况,她又道:“那天夜里,我听到声响便赶了过去,可当我赶到那里时,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闻言,杜雅汐沉默了下来,暗自一点一点的把事情结合在一起,可这些事情却没有很明显的关联。

她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林子外面走去。

“丽婶,宸之真是因为从假山上跌下来而失明的吗?”

丽婶愣住了。

杜雅汐转身看着她,道:“并不是,对不对?”

“少夫人,你?”

“丽婶,早就知道你会武功,不仅你会武功,老游也会,那四个丫头也会。而且,我知道,老夫人让你混在难民中一起来到杜家,她老人家是不想我有什么想法。”杜雅汐干脆就点明了说。

丽婶笑了笑,“没有什么能瞒得过少夫人的眼睛。没错!我们都是老夫人秘密安排在少爷和少夫人身边的人,可少夫人是从什么时候猜出来的呢?”

丽婶有些好奇。

“刚开始只是怀疑你的动机,你明明就是跟吴婶她们一起的,可很明显你们的口音不一样,我没有说,却有暗暗的观察你。”

杜雅汐看了一眼丽婶,又道:“你的脚步轻,步程快,重点是你不该拿绣花钟去刺死蚊子。”

“呃?”丽婶不禁呆,她居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那么多马脚,“还有呢?”

“我开始以为你是那边的人,想借机成为我的陪嫁,然后在姚府为对方提供信息,不过,后来,我成亲的那天,我肯定了你是老夫人派来的人。”

丽婶听着来了兴趣,忙问:“少爷和少夫人成亲的那天,不知丽娘又露出了什么马脚?”

“你不该径自取来宸之最喜欢的薰香来点。”杜雅汐不禁弯起了嘴角,她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丽婶,“关于宸之的事情,你不该隐瞒我。”

丽婶展开纸条一看,立刻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人怎么会知道?

“少夫人,老夫人真的不知道这事,我们一直以为少爷是中毒。那一年,少爷虽不是从假山中跌下来,但却真的是吃了食物之后就这样了。”丽婶拿着纸条的手,不禁轻颤,简直不敢相信纸上所写的。

杜雅汐有些失望,原以为老夫人她们也知道,现在看来,这事大家是真的认为中毒。

怪不得老何一直都查不出姚宸之到底中了什么毒?

原来如此。

可盅是什么?

会是她前世从小说中看到的那种吗?

真是没有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阴毒的东西,如果有现代化的显微镜,她还真是想一睹庐山真面目。

“丽婶,在大周朝何处有盅类?”

老夫人会把她派到自己的身边来,她一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丽婶不由望向杜雅汐,却发现她面上沉静如水,没有任何的异色,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不由微讶,蹙眉道:“相传大周朝西部的深山里,有一个叫做苗寨的地方,那里是盅术的发源地。不过,我也听说了,那里的盅术并不外传,我犹记得,我们姚府并没有苗寨的人。那少爷身上的盅?”

皱眉沉思,杜雅汐将纸条收妥,又继续往前走,“咱们先回去,这事麻烦你告诉老夫人一声,让她查查当年府上可有苗寨的人。”

这古代又没有身份证,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字?全凭一句话。如果并不是那么的异样,并不会有人去对每一个人都进行调查。

尤其是像姚家这种仁义之家,他们更不会逢人就暗中调查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如果当时,有什么人隐瞒了真实身分,也是有可能的。

“少夫人,这人的话能全信吗?”

杜雅汐想也不想,便道:“这个时候,就是不信,也必须要相信,只要对治好宸之的眼睛有一丝的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其实,她相信。

如果不是中盅,她找不到那好的解释。她是不太懂毒术,可她把百毒纲记都翻透了,还是没有看到有一种中毒后的反应是像姚宸之这样的。

如是是中盅,那么一切都情有可原了。

“我知道了。”丽婶轻应了一声,眸光闪过亮光。

老夫人果然没有看错人。

杜家这边帮着把今天签了约的人编册分组,幸好,当初古闻清起草清册时,有将各人的能力都简单的描述了一下。

比如,谁力气大,谁的脚程好,谁对庄稼有一套……

有了这些,的确让杜雅汐少操了许多心,只是对于每一小组的干事,杜雅汐就重点放在了人品上面。

她认为,人的能力是可以后天培养的,可人品却不能。

“除草这一组是苏小年,采收这一组是张婶子……现在就只剩运送和制药这两组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杜雅汐看着拟好的人员清册,手里拿着两本封面干事栏是空白的册子。

姚宸之抬头对着她,道:“雅汐,你不用着急,我觉得制药组可让苏齐来负责,运送这组钱明那小子倒也合适。”

惊讶的看向他,杜雅汐立刻就采用了他推荐的人选,拿起狼毫就将两人的名字写在封面上。

杜父笑了笑,点头赞同,“你苏大娘的身体不好,如果苏齐可以回村里来倒是一件好事。在制药组,他可以继续自己喜欢的,又可以就近照顾你苏大娘。”

“爹说得有道理。”杜雅汐笑眯眯的将册子摆放在桌面上。

“诶,这事爹要不敢居功。”杜父看向姚宸之,笑道:“这都是宸之说的,若说谁的主意好,那也是宸之的主意好。”

姚宸之摇头笑了笑。

杜雅汐看着他这么快就融入了这个家,心里甜滋滋的,可一想到那什么盅的事情,她就忧虑起来。

这东西可比毒术更让她无计可施。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种虚构的东西,却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种东西。

盅?到底有什么办法可破?

脑海里又浮现那人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你不是独自赴约,你既不守信,那我也不便与你见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姚宸之的不是毒,而是一种至狠至阴的盅。

那个神秘人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呢?

“雅汐,雅汐……”

“呃,怎么了?”不觉又走了神,杜雅汐连忙抬头看向邰氏,问道:“娘,你有什么事吗?”

眉头不禁轻蹙,邰氏指了指她刚刚端上来的新鲜水果,还有一盘外面裹着一层诱人焦糖的冰糖葫芦。

“我叫你吃水果,我还做了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快吃吧。”

杜雅汐望着那盘冰糖葫芦,吞了吞口水,却伸手拿了一个苹果,“我现在是大人了,我不吃糖葫芦。”

她现在可是身怀有孕,山楂可不能吃。

听到杜雅汐的话,杜雅兰立刻上前,一手拿一枝,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满足的道:“娘,我还是个小孩子,我可吃的。”

“呵呵!”众人被她的语调逗笑了。

杜雅汐看向站着不动的杜瑞兆,问道:“瑞兆,这些山楂可都是你摘回来的,你怎么不吃?”

杜瑞兆的目光从那盘糖葫芦上移开,挠挠脑袋,道:“我也不吃。”

“为什么?”杜雅汐很是好奇。

他那么辛苦从山上摘了回来,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吃吗?

她可记得,以前,平时家里是买不起糖葫芦给她们解馋的,每年就等着秋天山上的山楂成熟,然后,村里的孩子们就满山遍野的寻找山楂。

往往是山楂摘回来了,却因为家里没有糖,而吃不成糖葫芦。幸好她们家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杜父总会在山渣成熟之前,就备了糖在了家里。

每年的秋天,糖葫芦就成了她们最奢侈的零食,她们总是舍不得一下子就吃完,而是一天一颗,细细回味。

“大哥哥,你也吃一串吧。”杜雅兰将手中的另一串糖葫芦交到了姚宸之的手中,她抬起圆嘟嘟的脸,一双黑漆漆大眼睛闪着星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姚宸之。

姚宸之笑着接下,轻轻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俘虏了他的味蕾,他不禁食欲大开,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见他吃得这么欢,杜瑞兆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眼睛直直盯着他。

杜雅汐瞧见了,弯唇淡淡的笑了,这小子一定是听到她说自己是大人了,不吃糖葫芦了。他就觉得自己也长大了,也不该再吃糖葫芦。

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串糖葫芦,杜雅汐朝他招招手,笑着塞进了他的手里,“瑞兆,来吃一串,你这么辛苦摘回来,不吃可不行。”

“二姐,我不吃。”杜瑞兆摇摇头。

杜雅汐就笑了,看了一眼姚宸之,道:“你看你二姐夫,不也一样吃得很开心吗?我刚刚那么说,只是因为我怕大家知道我长了蛀牙,不能吃甜的。”

“二姐,你?”

“我可不唬你,不行你问问丽婶。”杜雅汐朝丽婶努了努嘴,丽婶便笑看着杜瑞兆,轻轻的点点头,道:“少夫人的确长了一颗蛀牙。”

“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吃糖葫芦,如今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吃了。”杜雅汐咂了咂嘴巴,眼睛直直的看着那盘诱人的糖葫芦。

众人瞧着她嘴馋的模样,纷纷笑了起来。

眼角瞍了掩嘴偷笑的半夏她们一眼,杜雅汐也不禁翘起了嘴角,“半夏、紫苏、桑枝、忍冬,你们也尝尝。”

半夏几人,立刻笑了起来,朝她福了福身子,“谢谢少夫人。”

“吃吧,哪有这么多的虚礼?”杜雅汐摆摆手。

“是,少夫人。”

杜氏夫妇见杜雅汐和姚家的下人相处得这么好,心里又欣慰不少。

古家。

屋子里气氛压抑,一室寂静,只除了刘桂香嗑瓜子的声音。古闻清皱眉打量着刘桂香,后者则权当看不见他的脸色,悠哉游哉的嗑着瓜子,很快地上就被她丢了一小堆瓜子壳。

古老夫人心急如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是忍不住了,重重的放下茶盏,哐当一声响,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的大。

嗑着瓜子的刘桂香也不禁顿了顿,随即又开始嗑了起来。

古闻清瞪着她,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中崩出来,他双手紧攥,拼命的想要忍下胸口的那股怒气,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跟她吵架。

杜雅汐说,她的身体不好,不能操劳,不能动气,需要好好调养,所以才暗中把她的身体检查结果给了他,让他心中有数。

他也的确多番忍让,如果不是知道她身子有病,这若是换作昨天以前的他,就凭刘桂香今天在村祠堂前的表现,他当下就打到她哭着回娘家。

她非但一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还话里带话,让赵氏和朱红花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也让村民对他和赵氏产生了诸多联想。

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会出人命的吗?

古老夫人皱眉摇摇头,道:“由你们闹吧,我回房不管了。你们最好把动静闹大一点,让你们孩子都知道,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说罢,她就站起来。

“娘,什么叫做见不得人的事儿?”古闻清不乐意了。

这时,刘桂香把手中的瓜子狠狠往地上一丢,拍拍手灰站了起来,抬头瞪着古闻清,质问:“自己做了什么肮脏事,难道还要别人点明吗?”

闻言,古闻清的脸色变了变,虽然底气不足,可男人的面子在他的意识里是万万丢不得的。

他甩手就给了刘桂香一巴掌,‘啪’清脆的一声,屋里的三个人都傻眼了。古闻清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泪盈满眶的刘桂香,想要道歉,可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桂香紧紧的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她还真是没有想到古闻清敢真的动手打她。待她回过神来,她立刻抬头挺胸,一副你打死我算了的模样,用力的往古闻清身上撞去。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你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若是没有打死我,我明天就去村祠堂那里将你们的那点事公之以众。”

古闻清被她拼死的架势给吓了一跳,但听她说的话后,一股气又涌上了胸口,他指关她,骂道:“你这个见不得自家男人好的败家娘们,你信不信我立刻就休了你?”

闻言,刘桂香更是使出了一身的泼辣劲,动手就去撕扯古闻清,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你休啊,你敢休我看看?我可不傻,我辛辛苦苦维持的这个家,我就是死也不会让给别的女人,尤其是她。她想也别想,成亲前,她就败了,这辈子她都注定只能站在阴暗地方,永远也见不得,还有那个杂种……”

啪——

古闻清又气极甩了她一巴掌,气得全身颤抖。

“她不是杂种。”

“闻清——”古老夫人大急,连忙喝道。

古闻清扭头看着古老夫人,道:“娘,当年如果不是你和爹执意反对,我们不会变成这样,红花不是杂种,她是我的……”

“啪!闭嘴。”古老夫人用力掴了他一巴掌,指着他骂道:“永远也别说出那两个字,我不会认,死也不会认。”

刘桂香愣住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古闻清挨打,她没有感到解气,而是心间蔓上了心疼。

自己的男人,自己了解。

他并不是薄情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把赵氏放在心底。不过,虽是这样,他仍旧没有忘记一个儿子、丈夫、父亲该尽的责任。

也就是因为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常年忍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想大户人家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他只要不忘记自己的好就行。

可是女人毕竟是女人,更何况自己还是那个深爱着丈夫的男人,终是忍不住会吃醋,会妒忌的。

“娘——”古闻清哀求道。

古老夫人一脸坚决,不可置否的道:“除非我死。”

古闻清忍不住倒退了几步,心中一片戚悲。

除非我死。

这四个重重的捶击着古闻清的心,当初,面对他和赵氏的事情,古老夫人也是用这四个字让他违心投降。

现在又是这四个字。

望着古老夫人花白的发髻,古闻清紧紧的咬着唇,双手紧紧攥成拳,胸膛剧烈的起伏,眸中泪花闪闪。

刘桂香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去劝古夫人,“娘,你别置气。媳妇扶你回房休息吧。”

古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古闻清,犹不解气的道:“瞧瞧,你的媳妇是多么的孝顺,这么好的媳妇,你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你倒是说说啊?你……你真的是气死了。十多年了,你为何就执迷不悟呢?”

为何执迷不悟呢?

古闻清暗暗问自己。

赵氏是他唯一动心的女人,也是他的初恋,他怎么可能忘记?或许,有句古话说得对,人之所以念念不忘,那是因为迟迟都得不到。

刘桂香暗暗的抹了抹眼泪,她知道,其实这个男人最打动她的地方就是他的长情,只可惜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娘,别说了。再说下去,孩子们都听到了。”

“唉,孽子,气死我了。”古老夫人跺跺脚,由刘桂香扶着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古闻清愣愣的看着她们的背影,脑子里一片混乱。

“桂香,桂香……你怎么了?”突然,扶着古老夫人的刘桂香软软的倒了下去。古老夫人用力的扶着她,满脸惊恐。

古闻清如梦初醒,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快步上前抱起了刘桂香就往房间里去,“桂香,你醒醒?”

夜幕下,一盏灯从古家快速移动,一直没进了竹林里。

古闻清打着灯笼,快步走向杜家,风吹过,他的眼睛渐渐发涩,只觉酸酸涩涩的,又热涨得难受。轻轻的眨眨眼,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停下了脚步,蹲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膝上,失声痛哭。

哭了许久,他重新站了起来,甩手掴了自己几巴掌。

“古闻清,你这个浑蛋。呜呜呜……你这个大浑蛋。你明知道她的身体不行,明明就知道她不能受气,可你这个浑蛋都做了什么?”

他一边骂自己,一边急急的走向杜家。

“杜家兄弟……杜家兄弟,你睡了吗?”他走进了杜家院子里,动着杜远砚的房间喊道。

“村长,你等等。”

杜远砚听出了他话里的焦急,连忙下床点了灯,披着衣服就迎了出来,“村长,你这是怎么了?”

一阵动静,杜家的屋子就灯光通明,杜雅汐和姚宸之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村长,你这是?”杜雅汐惊讶的看着两眼通红,脸上清晰印着手指印的古闻清,连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大伙这么围着,这么关切的问着,古闻清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突然扑嗵一声跪到了杜雅汐的面前,哽咽着道:“少夫人,求你救救我家桂香吧?”

“古婶子怎么了?你把事情都告诉她了?”杜雅汐首先的反应就是古闻清把刘桂香的病情给说漏了嘴,刘桂香受不了打击,倒下了。

古闻清摇摇头,抹了抹眼泪道:“我做了浑事,把她给急倒下了。你快去替她诊诊吧,我喊了她好久,又掐了人中,又泼了她一脸冷水,她都醒不过来。呜呜呜……”

说着,他就放声哭了起来。

众人都被他吓坏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听得像是受困的野兽般绝望。

“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了东西,马上就出来。”杜雅汐转身就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她就提着她的花布小包袱走了出来。

“村长,走吧。”

古闻清忙点头,提着灯笼引路,“好好好。”

杜父也抬步跟了上去,“玉凤,我也跟着去看看。”

姚宸之也很想一起去,可是,这个时候他去了也帮不上忙,还要杜雅汐分神来照顾他,所以,他就对杜雅汐嘱咐,“雅汐,夜里路黑,你小心一点。”

“好。”杜雅汐点点头,“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姚宸之站着不动,又对一旁的丽婶和半夏等人吩咐,“你们也一起跟着去,要照顾好少夫人。”

“是,少爷。”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穿过竹林朝古家走去。

这一夜,村里的狗叫得特别闹人,不时的吠叫,像是谁家的狗都不甘落在后面一样,此起彼伏,叫得人心惶惶。

在古家,杜雅汐一直忙到天朦朦亮,等刘桂香醒来喝下药后,她才细细的呵嘱了一番,又细声的安抚她,然后才一脸疲色的由丽婶她们陪着回家。

进了院门,就看到家里仍旧灯火通光,她们几个刚进院门,几个房门就纷纷打开,一个个都衣冠整齐的走了出来。

“雅汐,你古婶子的情况如何?”

“已经醒过来了,以后要费心调养。”别人的病情,她不愿多说,虽然家人的人不会说出去,但这毕竟是病患的隐私。

胡荽陪着姚宸之走了过来,姚宸之待她说完,就道:“雅汐,忙了一个晚上,一定累坏了吧?赶紧回屋休息吧。”

杜氏夫妇一听,立刻催促她,“对对对!宸之也等了你一宿,你们都赶紧回房歇着吧。”

“嗯。”杜雅汐也实在是累得慌,现在的她已经开始嗜睡。

两人牵手进了房间,杜雅汐进了净房,洗梳出来后,见姚宸之已经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等她了。

她有些好奇,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宽衣的?

那衣服上的扣子,她解起来都不顺手,何况他还看不见。

“我等你的时候,没事可做,便让胡荽细细的教我解扣子。”姚宸之笑着解释,伸手拍拍旁边的空位置,道:“快上来睡吧。”

“好。”杜雅汐放下了一头乌发,躺到了他的身边。

以臂为枕,杜雅汐侧躺着,灯光透过罗帐映了进来,细心看还是可以看清姚宸之的轮廓。

“宸之,我今晚看着古村长,突然,觉得他也不算太渣。”她笑着道,“一个因为妻子的病而当众大哭的男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渣?这是什么语法?

人渣的意思吗?

杜雅汐等了一会才听到姚宸之的回答,“雅汐,古村长以前很坏吗?我听着你怎么好像对他的感觉并不好?”

姚宸之听出了重点。

心里有些疑惑。

“给我的感觉很坏。”杜雅汐点点头。

无论是那个曾指挥人把前主沉塘的,还是被自己撞破了他与赵氏关系的,还是那个爱摆架子的古闻清。

在她眼里,这样的古闻清,就是一个渣。

可是,今晚他的眼泪真的让她有种重新了解他的念头,或许,他和赵氏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姚宸之有些好奇。

杜雅汐笑着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怎么变成好奇宝宝了?”

好奇宝宝?

姚宸之皱了皱眉头,不认同的道:“我不是宝宝。”

他是男人。

货直价实的男人。

“噗……好好好,你不是宝宝,你是宸之。”杜雅汐笑着顺他的意思,忍不住张嘴打了哈欠。

姚宸之立刻就道:“先睡觉,你该休息好,他需要你。”

困意袭来,杜雅汐眼皮一耷,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姚宸之轻声的道,然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与她一起沉沉的睡着了。

杜雅汐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好像是和姚宸之说着话,说着说着她眼皮一搭,就睡着了。

当她睡醒,已是午时,她睁开眼撂开罗帐,射目的光线让她立刻放下罗帐,眯着眼下床穿鞋,待着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暗道了一声不好,她急忙走到屏风后,打开衣柜伸手去拿那件嫩黄色的襦裙,触及柔软的裙子,她又抽回了手,取下旁边那件藕色襦裙,配了一件大红色长袖短式褙子。

站了铜镜前,杜雅汐发现自己的褙子似乎都是短式的,搭配着襦裙穿很显身材的比例,显得腿特别的长。

刚坐到梳妆台前,丽婶就轻轻的推门走了进来,当看到她已经换好衣服后,她眼底立刻露出一丝赞赏。

“少夫人,少爷还让我们别来吵你休息呢,原来你已经醒了。”她笑着走过来,拿过她手中的梳子,问道:“少夫人,今天要不要换一种发髻?”

杜雅汐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我觉得你以前梳的那个不错,人看着精神一点。”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累了一个晚上,还是因为有孕在身,杜雅汐真的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少了一些精神气。

丽婶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语气中含着疼惜的道:“定是这些天累坏了,眼眶都有青晕了,要不,我用给你上点香粉吧?”

“不用。”杜雅汐摆摆手。

她现在有孕在身,这些东西能不用就不用。

丽婶利索的给她梳好了发髻,打开首饰匣子,从里面拿了一对红宝石带银流苏的耳环,戴上后,整个人果然就显精神了。她又挑了一支缕金丝花形头钗,杜雅汐喜欢的那支玉兰花形玉钗靠着插在发髻上,金玉交辉,简单又不失高贵。

杜雅汐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笑道:“丽婶的手可真巧,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噗……少夫人,光是我手巧有什么用,那也得有少夫人的天生丽质啊。”丽婶被她夸张的话给逗笑了。

杜雅汐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眼丽婶,道:“走吧。”

“少夫人,少爷和村长,还有亲家老爷正在与几个主事谈话。”见杜雅汐扭头朝自己看了过来,丽婶又道:“少爷让人喊了苏齐和钱明过来。”

意思就是现在苏齐也在堂屋里了?

杜雅汐看了一眼丽婶,见她微笑回视,便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她抬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既然他都在,刚好,我也就不用再让人请他们来一趟了。”

堂屋里,几个男人围坐成一桌,紫苏和桑枝在旁边添茶递水,杜雅汐就问丽婶,“半夏和忍冬呢?”

丽婶笑了笑,道:“半夏被雅兰姑娘拉走了,忍冬在厨房帮忙。”

微微频首,杜雅汐抬步走了进去。

“少夫人。”紫苏和桑枝见她进来,立刻福了福身子。

几个交谈的男人都停了下来,在古闻清的带领下,连忙站起来,朝她拱手行礼,道:“少夫人。”

“各位好!快请坐吧。”杜雅汐摆摆手,朝他们微笑点头,既让人感到亲近,又不失主母身分。

苏齐就悄悄抬眼看了她一眼,只觉她明艳动人,比以往的清秀清丽又多了几分优雅高贵,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出一股当家主母的气势。

他敛目,不敢去朝她看去。

“爹,辛苦你了。”杜雅汐走到了姚宸之身边,笑看着杜父,道。

杜父笑看着眼前这一对金童玉女,摇摇头,道:“不辛苦!我帮不上什么忙,都是宸之在说,我在旁插几句没用的话。”

听着岳父把功劳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姚宸之的嘴角染上了笑意,“爹,你这样可是会把我宠坏的,我担心,雅汐私下会找我算账。”

闻言,杜雅汐立刻点头,“算你有自知之明。”

这家伙是怎么了?

怎么自己睡了一觉醒过来,感觉他变了一样?

他平时可不会这样开玩笑,更何况这是在还有这么药园干事的面前,这就如同是一个上司当着下属的面,耍萌卖乖一般。

有些怪异。

她目光一扫,目光触及苏齐来不及躲闪的目光,突然,心里有些明白了。

这家伙是在吃醋。

可他是怎么知道苏齐曾对自己有意思的?她实在是有些好奇。

“爹,你可都瞧见了吧?要不,咱们爷俩打个商量,以后,你别在雅汐面前对我太好了,省得她吃味。”姚宸之耸耸肩道。

“少爷,别乱说。”

“少夫人,别乱吃味。”

杜父愣愣的看着她们两个你一来我一往的,有些脱节了。

杜雅汐笑着摇摇头,扫看了众人一圈,目光在苏齐的身上停顿一下,随即就对几人做了手势,和气的道:“大家都坐下来聊吧。”

几人笑着坐了下来。

姚宸之挨着杜雅汐坐了下来,心里有些得意。

粗略的给他们讲了一下,各干事的主要职责,期间,杜雅汐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每一个的反应,暗暗的对他们作了一番评价。

忍冬进来禀报,说是午膳好了。

干事们一听,立刻站了起来,笑着请辞。

就听到姚宸之道:“各位,从今以后,药园的一切事务就要仰仗各位了。今天是一个开始的日子,各位就留下来喝杯水酒,我们也略表心意。”

干事们见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话也说到了这个分上,便看了一眼古闻清的眼色,得到了他的暗许后,便纷纷笑着点头。

这天中午,杜家又摆了两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现在新房子已经建好了,当初的那些难民已经在那里吃住了。

一个药园说是分了这么多小组,分工看起来也很明确,可依目前状况,都会暂时全部一起开荒,整地。

姚宸之也盛情难却的喝了几杯酒,没什么酒量的他,一顿饭下来,人就有些脚步发虚了。

送过了客人,杜雅汐连忙让胡荽将他扶回房里,动手拧了湿布替他擦手脸。

模糊中,他不安份抓住了她的手,口齿不清的道:“雅汐,我会对他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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