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本伤人
地牢室内，热气已散去，留下了满室的阴凉。而地上，满是刚才用过火之后留下的遗迹。皮肉到处都是，偶尔还可见到碎骨。
年征邪看着地上的一地狼藉，虚弱地道：“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月儿，你说是不是？”
已经苏醒了的唐月儿皱着小脸，认真地道：“嗯！你们太过分了！要不是人家昏了过去，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么做！”
八大高手苦着脸道：“这不是没法子嘛。”
年征邪道：“不要狡辩，狡辩是不会有进步的空间的！”
说着咬下了手上的羊腿仅存的一块肉，把骨头一扔，皱眉道：“唉，我都说了，别太过分嘛。你们看看，这羊腿放这么多盐，太咸了。吃完一条感觉舌头快没了。有空小弟给各位整治一只烤全羊，保证跟北人做的一模一样，咬下去齿颊留香，绕舌三日。”
八大高手齐齐称善，哈哈大乐，室内烤肉香气满溢，几乎外面都要闻到了。中间一只被啃的差不多了的烤全羊已经完成了它神圣的使命，寿终正寝。
唐月儿吃东西的样子十分斯文秀气，不像个卖包子的穷姑娘，倒是像个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她细细咬下了一小口羊肉，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问道：“……征邪哥哥，你是南方人，也会做北人的菜吗？”
年征邪神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征邪哥哥会的多着呢。”
接着正色道：“那么梁老师，石大哥，杨大哥，李师傅，赵流兄，谭大叔，王大哥，王二哥，田兄，大家给江老板护镖上路，那跟小弟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至于报酬，我可以负责的对九位保证，江老板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九大高手闻言，正襟危坐，齐齐点头。
其实年征邪想要拉拢这十大高手是早有图谋。
早在第一眼见到他们大白天在凉棚喝闷酒的时候，年征邪就推测这些人守武桥早就守得郁闷，再听到他们对于武虎风的不满意，更加肯定自己的假设。
梁东石被武虎风逼的无路可退，已经对自己的邀约点头了。其余八大高手看在眼里，他们平时唯梁东石马首是瞻，现在武威那白痴骑到头上来了。他们自然毅然决然的投向了年征邪这边。
但年征邪很清楚的意识到，他们的投靠是一时冲动。是出于对武虎风的失望。可当武龙山回来，他们或许还会改主意。这八大高手不像梁东石是被赶走的，他们留在武龙镖局还是有利可图的。
这时候就看出来年征邪的精明之处了。他并不急于要这八人去做什么，而是跟他们好好吃一顿饭，笼络感情。他要的不是随时可能造反的部队，他要的是稳定，要的是忠诚。忠诚和安稳是需要时间去累积的，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可是年征邪要先在他们的心里打好根基，要他们知道跟着自己比武龙镖局好。
还是那句话，民以食为天。因此年征邪先提了报酬的问题。
年征邪问道：“请问各位守着武桥，能拿多少钱？”
他一问之下，九大高手里面居然八个人全都大吐苦水。他们守武桥已有数年，挑战者络绎不绝，主办者每日多的时候能入账上千两，少也有数百两，他们是坐着收钱。可这些守桥高手却是一个月五十两的报酬，雷打不动。
年征邪瞄准了这些人软肋打，果然大见成效。他看这些人守着一座枯燥的武桥，那些主办人收钱的时候像是不关他们的事似的，就猜到肯定是因财失宜。当下大鼓如簧之舌，说道江老板为人四海，出手阔绰，自己只是充当一次信差，就有八百两报酬，可见江老板他老人家如何的重视下属。
这几个人久在江南，也是听闻过江广隆的名头的。平素江老板是跟五柳大侠孟广寒这等人物结交的，如今居然折节下交，都有些受宠若惊。
年征邪继续挑拨离间道：“各位身上各有业艺，每天跟这些闯关的武林中人过招，那是拿命来守关啊。武桥是武龙山的买卖，他赚了钱，拿来自己山吃海喝，去养他那个不成器的萝莉控儿子。各位辛苦半天却是半点好处捞不着，这像话吗？各位还有必要替他卖命吗？”
唐月儿悄悄拉了拉年征邪的袖子，年征邪转过头来，她才静静地道：“……征邪哥哥，萝莉控是什么？”
年征邪看着唐月儿，俏美端丽的脸庞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闪动着好奇的光芒。如瀑布的一袭长发披在背后，像是位刚出浴的美人儿。年征邪大手一指，认真地道：“你！就是萝莉！武虎风喜欢你，就是萝莉控了。”
唐月儿奇怪的指着自己，歪着头道：“……我是萝莉？可人家姓唐啊。”细细咀嚼了这句话之后，又问道：“那征邪哥哥喜欢人家吗？你也是萝莉控吗？”
年征邪闻言一怔，这倒有些难以回答了。忽然看见八大高手非常含蓄的笑了，赶紧摇头道：“我怎么会是萝莉控呢！我是百分百的……女王控！”
唐月儿皱着眉头，担忧地道：“……咱们国只有皇帝，哪里有女王啊。征邪哥哥你不会是被武虎风打傻了吧。”
年征邪：“……”
然后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来由的说这个干什么。”
他肃容继续道：“八位长期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是武桥一直开下去，八位难道要替武龙山守一辈子吗？各位的武艺，就只值那一个月五十两？”
八人当然摇头，辛苦半辈子，练的一身武艺，武禁令的考试那么难，保住武禁令的身份这么辛苦都熬了过来。怎么就只值五十两了？他们早有离去之意，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去处。现在有人抛下了橄榄枝，当然谁也不愿意在这里过一辈子啊。俱都大摇其头。
年征邪见这一招以本伤人果然使得。以实际情况来说，江广隆并不比武龙镖局富有。真要比起来武龙镖局钱财固然不比江广隆少，人才更是比江广隆多的无法计算。武龙镖局武师在江南到处有分局，武师人数加一起有超过三百人。
可是人多必然粥少，这是肯定的。武师众多，便造成了无法兼顾的情况。这相比起江广隆急于招人，身边又一个武师都没有的情况就是两个极端。这一趟镖要是走成了，这九大高手哪怕是一个一二千两，江广隆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年征邪道：“那么九位是都同意了？”
九人向来以梁东石为首，这个情况下，大家还是看他的脸色。
岂料这时候，姓谭的那个使枪的大汉悄悄后退数步，他这几步在别人眼里还不算什么。年征邪却是一眼就看见了。
年征邪道：“谭大哥？怎么？”
那姓谭的大汉惊惧交加的大叫一声：“你们要叛出镖局，别拉着我！你们忘记了少镖头有多狠辣！他对手下容过情吗！”说完转身就跑。
那使金瓜锤的王大惊道：“糟糕！他要去报讯！”
七人才把目光转向梁东石，看他如何发落。只见梁老拳师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梁老拳师大叫一声，一拳轰在了姓谭的背上。内劲灌注下，他登时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老拳师侧身一抬腿，好一招白鹤亮翅，又好似金马嘶风，就把这家伙踢的翻了个跟斗。这一腿正中后腰，封了他的穴道，怕没有两三天都起不来。
其余七人：“……”
年征邪：这老先生，下手也太狠了……
年征邪一比大拇指：“老拳师好功夫啊，这一抬腿，是传说中的白鹤亮翅，还是金马嘶风啊？”
梁东石一捋胡须：“老夫独门秘创，黄狗撒尿腿！”
年征邪：“……”
咳了一声才又道：“嗯……好功夫，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