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观战

庐山剑观这一伙人中身份最尊的三人作壁上观，看他们打得热闹。其中一名身着蓝衫的青年，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嘴角带着一丝倨傲的微笑，仿佛天之骄子。

这为首的蓝衫青年姓凌，名剑华。江湖上人人皆知道这一代的庐山剑观观主凌函钟武功超卓，本是江南武林的领袖人物。奈何自年阙一出，江南余子再无人可称英雄。数十年来，年阙都是江南武林的泰山北斗。在天罗老人的光芒下，江南七大派的掌门俱是黯淡无光。

然而这并不代表凌函钟是个无能之辈。他虽不具备放眼天下的大器，但却知道创业难守成更难的道理。他隐隐感到夜罗堡年家拓展极速，有威胁到庐山剑观江南第一武林宗派的危险。所以他暗地里联合七大派，携手与抗，明里暗里防御的无懈可击。结果终年阙一生，仍是无法如愿以偿征服江南武林。

凌剑华便是凌函钟的独子。他自幼追随其父，加之天资颖悟，用功甚勤，深得其父武功剑法真传。因此他武功之高，剑法之纯，青年一辈弟子中无人可及。也因为如此他自视甚高，轻易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问题出现了。

庐山剑观从创派祖师五老松以来，皆是传徒不传子。因此也从未出现过一家独大，满门皆惧的情况。故而下任观主的位子是落在凌函钟大弟子而非他凌剑华身上。凌剑华心高气傲，自衬无论武功才能他才是观主的第一人选，却屈于陈腐的门规难以施展所长。

凌剑华此次外出，既是要追回师门重宝以立下大功，让观众长老重新考虑下任观主的人选。也是要带着几个本门的师弟师妹来见识一下自己师哥的威风，好教他们心服口服。形成支持自己的一股势力。

凌剑华看着跟田人玉打得难分难解的小师弟，待才看了几招，便冷笑道：“小狗子用功不扎实，徒俱花巧。好看是好看了，却浑没有我庐山剑观飞流激荡，剑斩青天的雄浑气势。”

那小师弟叫汪小星，是凌函钟最后收下的小弟子。年龄小入门晚，便一直叫他的外号小狗子。这却不是他故意欺凌，而是汪小星本身便有这个外号。古时有人为了子女能顺利养大，便是再难听十倍的小名也起得有的是，却不是意存贱视。

与他站在一边的另外两人，一个是凌剑华的师叔，他爹凌函钟的师弟，叫做风行子。而另一个双十年华的美人则是凌剑华的师妹。她身着一袭白衣，容貌甚美。头上无髻，只是随意挽了个髻甩在背后。发束五彩缨线，腰悬三尺青锋。举止从容大度，说不出的潇洒美观。

对凌剑华的话，这两人却不怎么回应。风行子是凌剑华师叔，辈分在他之上，不必附和于他。凌剑华素知风行子作风懒散，便不理会于他，但却对他这师妹无动于衷有些不满。

凌剑华道：“佳人师妹觉得愚兄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洛佳人只是微笑，却不答言。

凌剑华恼道：“师妹何不答我？”

风行子哈哈笑道：“佳人这娃儿是在说，明显之至，何用你说？剑华师侄，自家师弟武功修为如何，咱们一眼便知。小星这孩子入门晚了功力不足，你何必损他？嗯，倒是对方那小子武艺低微，连小星也打不过。”

洛佳人这才笑道：“小星师弟练功很勤快，师叔师哥你们都别损他了。至于对面那位公子么，他剑法虽走偏锋，为人却君子的很，一直不敢往要害上刺。但他心性与他所练的剑法不合，再练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她说话时虽然客客气气的，却教人油然心生一种不容欺侮的尊贵感觉。

凌剑华笑道：“师妹这句话说的再对不过。那小子剑走偏锋，一险、二险，嗯，三险一奇，踏的也是奇门步法，是江西余王剑法。如此剑走险急的剑招本来也有机会赢过小狗子的三脚猫功夫。可惜这小子自己也是只三脚猫，余王剑遇到这样的传人，算是绝了。”

洛佳人只是微笑，却又不说话了。

苏眠那边是频频换招，打得对方只有招架之力。但是对方固然无法取胜，却也自知一时半会输不了。使得尽是防御家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年征邪的看法很准，苏眠内力不深，无法持久。她自己也心知要是半个时辰内己方不能胜出，那么一切休矣。

凌剑华看了一会儿，又道：“这女子习得虽是二流的武功，反应却快，机变亦是有的。嘿，女子之中，也算是不错了。”

风行子道：“师侄，你猜她能打赢么？”

凌剑华道：“打赢孙师弟？绝无此理。这女子纯靠着身法灵动，变招迅捷，但力道不足可见内力修为不值一提。只要孙师弟能守住这一时三刻，时间一长，她必定无法坚持下去。输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风行子笑道：“想开个盘口却连对赌的人都找不到，这回可真是无趣了。”

凌剑华道：“如此说来师叔跟我想的是一模一样了。”

风行子微笑捻须道：“半点不差。”

苏眠听得气往上冲，但眼前这人她都打不倒，遑论那明显武功更高的三人。她现在是越打越气馁。

最重要的是，对方给予他们三人的压力，那是心理问题。对手下场的虽然也是三人，可他们背后显然还有武功更高、实力更强的高手还没动手。那三人的对话充分显示了他们高深的武学修为。而且十多个武艺高强的剑手在对面站着，就算知道他们不会出手，对于心理的压力还是大的无法想象。有时候这种压力能直接压垮一个人。

相较之下，他们背后不但再无后援，还要分心去担心那些不懂武功的老弱状况如何，此消彼长下，情势更加不利。

洛佳人却忽然道：“若是师叔想赌，师侄愿意奉陪。”

风行子哈哈笑道：“你这娃儿又来逗我老人家开心。你赌性向来不重，又是最讨厌别人开赌的。怎么？今日要破一破戒吗？”

洛佳人破颜一笑，如晓露鲜花，娇艳欲滴。她笑道：“便权当是佳人陪师叔玩一把了。佳人认为这女子不出五十招，必能获胜。”

凌剑华听她又跟自己持相反意见，不禁大为气闷。挖苦道：“洛师妹，这我就不懂了。师哥这次带你来是让你长长见闻，怎么你句句话都唱反调。”

洛佳人道：“没有自己的见解，没有自己的思考，便徒然遵从别人的意见。增长的不是见闻，而是无知。师哥，你觉得呢？”

凌剑华对这个师妹是又爱又敬，更是向来拿她没办法。但听她这声师哥唤的好听，心便软了下来。只好叹道：“师妹说的，当然是对的。”

三人又把目光转回场上，才看了不到十招。

只见这时奇峰突出，梁岩大喝一声，他的对手应拳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