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腐骨掌
余光启看着他扭曲的表情，背心被汗水打湿，他很多年不曾习武，能打得过眼前这个天资卓越的师弟吗？妻子的命运又将如何？
这个江湖有时太过残忍，它在你绝望时给了你幸福，又在你幸福时带给你灾难，它总要把你伤得体无完肤，总要反复摔碎你的心才肯罢休。
他是个男人，他的退步将是无可挽回的错误，他看着梁光豪冷笑道：“师弟，当年是你的过错，怨不得别人。”
“哈哈，我的过错，若不是你这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畜生，我又岂会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揭下面具，露出半张狰狞的脸，那张脸严重灼烧如同一滩烂泥。
“当年若不是你咎由自取，也不会落到这番下场。”想起当年的事，余光启一腔怒火，他的害怕被怒火取代，只想杀死眼前的男子，替死去的同门报仇。
“哈哈哈……好，好。”
梁光豪大笑几声，倾身飞起一掌拍出，他的手掌奇大无比，拍出的掌风中带着血腥之气，让人闻之欲呕，正是极乐宫的武功‘腐骨掌’。
极乐宫和朝廷有极深的瓜葛，他们替朝廷监视着武林一举一动，并利用朝廷牟取利益，他们势力强劲，弟子遍布各地，是江湖的一股隐藏的暗势力。
极乐宫门人多是性情怪异，阴险毒辣之徒，他们依仗诡秘恶毒的武功横行江湖，杀人如同草芥，极其残忍。
“腐骨掌”
余光启惊骇地喝道，双臂挥舞双锤，空气嗤嗤作响，双锤间竟生出火花，劲道刚猛至极。
白衣一边防备冷无血，一边看着两人对战，梁光豪使的是阴柔毒功让人防不慎防，他如同猫捉耗子般轻松戏耍着余光启。
“嘿嘿，这百练锤法当真肤浅，幸亏老子离开的早，否则当和你这老小子一样的没用，你小子这般没用，老子和属下待会在你面前享用你的妻子，啧啧……”
梁光豪大笑着，每一掌拍出便释放出血腥毒气来逐渐侵蚀余光启的身体。
两人争斗二十回合后，余光启脸色苍白，浑身刺痛，却是血液中已融进了腐骨掌挥出的毒气，‘腐骨掌’的阴毒煞气初发，让他痛苦不堪，浑身的血液好似要沸腾起来。
余光启的百练锤法本攻守有成，至少可撑得近百招，可梁光豪上兵伐谋、下兵伐勇，不断运用心理战术来干扰余光启。
“嘭”
梁光豪嘿嘿一笑，若跗骨之蛆的手掌泛起幽绿的光芒，结实打在余光启胸口，将他击飞了出去。
秦石扶起余光启，余光启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来。
“你身中腐骨掌，四十九后得不到解药会全身骨骼腐烂，血肉枯萎变成一滩肉泥”
梁光豪大笑着踢飞秦石，慢慢走近余光启，秦忆莲扶着王月看着眼前狰狞的男子，她很害怕，但此时浑身酸软，却没有丝毫的力气逃走。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秦忆莲击飞，梁光豪单手成爪将王月雪白的脖颈掐住将她缓缓提起，王月嘴角溢出丝丝血液，不停拍打着梁光豪。
人有时便是这样，明知道没有丝毫的用处，但依旧希望用微弱的力量能撼动大树，这是人心的可贵，还是种悲哀。
白衣知道自己无法再帮忙，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还没有查到爷爷和慕凌风的下落，这个世界有光明、便有黑暗，他没有办法拯救所有人。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不下，求不得，或许他不怕死亡，怕的只是死亡时的遗憾，但若此时不出手，岂非又酿成了一生的遗憾。
余光启的手指被梁光豪踩得咔擦作响，他一声不吭，眼珠凸出恶狠狠地瞪着梁光豪，
“哈哈，待会你妻子会被我手下蹂躏，这样的场景一定很过瘾，你说对不对。”
余光启浑身颤抖，吼叫道：“你……你这头畜生，当年若不是我可怜你，你早就冻死了，你杀了小师妹还不够，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
“哈哈，小师妹，你也配提小师妹。”梁光豪浑浊、幽绿的眼睛中流出两行血泪，一口唾沫吐在梁光豪脸上，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中满是悲凉，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忧伤。
“十年前，我亲眼看见你这头禽兽侮辱了小师妹，你打晕我，将我和小师妹绑在一起并要放火烧死我们。”
梁光豪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眼里泛起血光，一巴掌打在王月脸上，王月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昏死过去。
“你不仅嫁祸我，还要放火烧死我们，小师妹为救我被大火活活烧死，她亲口嘱咐我一定要我亲手宰了你这头畜生，一定要我亲手宰了你。”
梁光豪将昏死的王月扔到地上，蹲下身看着余光启，眼里泛着泪花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当时心有多痛，这些年我将自己卖给极乐宫就是为了报复你。”
“别人欢声笑语中，我一个人面对着漆黑的窗户，面对着师妹死亡时的怨恨，我只恨自己为何不死。可是我不能死，我在暗地里执行极乐宫的任务，沐浴着鲜血、背负着仇恨，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报复”。
梁光豪说到这哈哈大笑起来，望向天边露出丝凄苦的笑容。
“从我进门的那一刻，我就深深地爱上了小师妹，十年，整整十年，我对小师妹的爱一直深藏心底，那晚我本想去告诉小师妹，看到的却是你的兽行……”
“哈哈，老天有眼，我终于找到了你，我要让你承受千百倍的痛苦，我要将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将你的心挖出来用来祭奠师妹的亡灵……”
余光启感觉到浑身冰冷，他想起十年前的事，或许他真的错了。
“光……光豪……不是我，那晚我在密室打铁，我以为是……”
梁光豪感觉到可笑，这个男人太虚伪，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兴致再去折磨他，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往事如风，当年的梁光豪早死了，现在的他是极乐宫‘融天堂’的副堂主‘孤客’疤狼，他不是个善良之辈。
白衣听着梁光豪和余光启的对话觉得此事极为诡异，如果余光启和梁光豪都没说有假话，那就证明这是一场报复。
余光启和梁光豪十年的师兄弟情谊，几乎每天都会见面，梁光豪肯定不会认错余光启的，更何况他们的小师妹都一口咬定是余光启，可那时候侮辱他们的小师妹的人不是余光启，又能是谁呢？
如果此人和余光启、梁光豪有仇，或者和他们的师傅有仇，那此人一定会在现场，他设下如此精彩的局一定会来看的。
白衣仔细观察着梁光豪的手下，人群中一个相貌丑陋、鹰钩鼻的中年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男人很兴奋，看着梁光豪和余光启备受折磨，有股难以抑制的快感，但他的表情很生硬，不像自然流露更像是带着人皮面具。
此外这个男人目光污秽，总是流转在秦忆莲和王月的身体上，释放出野兽般的气息。
他不喜欢打赌，因为这一切都是猜测，可是他愿意赌，只为他有把握把他揪出来。
梁光豪站起身，用极落寞、沧桑的声音说道：“这个女人随你们怎么玩，玩够了便将这些人都杀掉。”
他说完此话，露出阴戾地神色冷笑道：“你们最好别浪费时间，若耽误了堂主的大事，我会亲手宰了你们。”
“前辈，请留步。”白衣见梁光豪要走，忙上前一步拦住他笑道。
梁光豪眉头微拧，想起他刚才在暗中瞧见的剑法，上下打量白衣一番，忽然说道：“千猿剑客‘计彭祖’是你什么人。”
白衣心头一喜，笑道：“白猿真人曾传授过晚辈剑法，算是晚辈的恩师。”
“我曾受过白猿真人的恩惠，你既是他徒弟，便是我梁某的客人，只是此事你最好别管，否则别怪梁某不客气了。”梁光豪冷笑着说道。
白衣拘礼笑道：“晚辈只想说几句话，若前辈听完晚辈的话觉得没道理，晚辈立马就走，更不会插手此事。”
见梁光豪点头，白衣走到秦忆莲面前，扶起她笑道：“你将余师傅等人照顾好，其余的事便不要管了。”
秦忆莲忙擦干眼泪，颤抖着扶着余光启坐下，又将昏迷的王月和秦石靠在柜台上。
白衣将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后，梁光豪、余光启如梦初醒，十年来两人被仇恨蒙蔽双眼，却未能看透事情的真相，真可谓应了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余光启虽然归隐，但他恨自己，他始终认为是自己的错，当年若不是自己救了梁光豪，或许小师妹就不会惨遭毒手，师父也不会郁郁而终。
梁光豪执着于报仇，十年来他都活在痛苦中，他忘不了那一幕，也忘不了小师妹的叮嘱。
其实他早忘了自己是谁，当他加入极乐宫的时候，他真正效忠的只是至高无上的宫主。
“那人是谁。”余光启心中五味陈杂，声音嘶哑地问道。
“此人既布下如此精妙的局，想必也在现场了。”白衣目光环视人群，瞧着那鹰钩鼻男子笑道。
“哈哈，不错，正是老夫。”
男子扯掉黑袍、撕下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此人脸如刀削，眉如刷漆，眼睛射出精光，浑身煞气。
余光启眉头紧锁，眼光紧紧锁住此人惊呼道：“皮……皮师伯”。
皮俊发冷笑道：“不错，正是老夫，十五年前我被逐出师门，机缘巧合下习得一门叫‘尸煞指’的武功，我潜行修炼，五年后老夫终于神功初成，回到百锤山开始报复。”
他说到这，冷冷地看着余光启道：“我易容成你的样子将他的女儿奸污，谁知道被那小子瞧见，我便打晕他将那二人绑住，我本来想烧死他们。”
“巧的是那晚你在那小子房中发现他给小师妹的情书，梁光豪又不知所踪，你便深信他是残害师妹的凶手。”
皮俊发眼光一转瞧着梁光豪，阴沉地笑了起来，说道：“我放火时余小子刚好赶到，我便嫁祸给了他，你逃出火海后，老夫乔装打扮引你进‘极乐宫’，待你学有所成，老夫便告诉你余光启的归隐地，好让你们师兄弟互相残杀。”
“嘿，谁知道这位小兄弟心神缜密，看穿了老夫的阴谋，倒是留不得了。”
梁光豪听到这，浑身绷紧，却怕皮俊秀攻击白衣，谁知皮俊发猛地倾身飞起，指尖泛起惨白的磷光朝余光启的胸口戳去。
“啊……”
手指的阴劲击碎了余光启的心脏，余光启瞬间身死，皮俊发嘿嘿一笑，纵身飞出客栈，梁光豪见此内劲一提，施展轻功飞上屋檐，朝皮俊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