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石屋
春季,雨总是说下就下,方才还有些阳光,此时已被乌云遮住。
风吹来,扬起地上落叶,这不似秋季,却有着秋季般的感觉,唯一能证明这是春季的,便是青草嫩芽。
风不是很大,也不冷,可云尘却突然一阵哆嗦,他虽然穿的很少,但这风吹来,却不是皮肤上寒,而是那种深入骨髓般的寒意。
树叶越飞越多,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帷幕。
突然春雷落下,万物从此陷入一片死寂,风收,木落。
平静,这平静便若一片死水,那么毫无生机,却又诡异,云尘说不上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他将卷轴扔了,转身便要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就在他走了不远,背后却突然一阵恶寒。
雨,很细,但却密。
六双眼睛,六双死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云尘,他依旧笑了笑,在这样的情况下,若心生惧怕,便失去了战斗力。
人之所以怕鬼,是因为惧怕后便没了一颗战斗的心,否则也不会有这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因为做了亏心事的人,往往心里都有些后怕。
云尘笑着道:“想不到你六人居然还能死而重生,真是咸鱼也能翻身。”
他很少用背后的长剑,因为他有很多理由不用,其一便是他不想杀生,可这六具尸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第二,他不想让这把剑沾上血,可这六具尸体没有“血”,至少是已经死掉的血,虽然血还有些余热。
这是他拔剑的理由,因为他一直劝自己不要杀生,也许是他太热爱生命,所以他一直不敢破例,他怕一旦破例便会有了下一次。
这次拔剑是要将这些妖物诛杀,是正义,也是为了道,可他却不信道,他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剑,他的剑便是道,这是他师傅告诉他的,只要坚信自己手中的剑,不论做什么,都随心而为,便不会坠入魔道。
他握住剑,原先的嬉皮笑脸,此时却严肃了起来,只有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笑,一丝微微的笑,一丝看似很另类的笑。
他手中此时已有剑,随着也好似变了个人,一双眼睛也比以前更亮,更清澈。
剑本就是利器,利器便能杀人,即便是尸体。
六具尸体,六颗头颅,已经若滚地葫芦般,滚了下去。
凡是动物,只要没了头,便活不成,不过也有例外,有的动物即便没了头也能活,既然如此这尸体,这“活”的尸体呢?
没头的尸体依旧是尸体,即便他“活”了,他们此时便若神话中的刑天一般,手中舞动着刀。
对付这种死而不死的东西,只有一个变法,便是让他化作尘土,而最简单最直接的便是用火烧。
云尘身上没有火种,可他却将那六具尸体都烧了,这就像变魔术一样,本来没有的东西,突然变了出来,围观者都会感觉到奇怪惊讶,可这其中的妙处玩魔术的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六具无头尸体舞动着,在雨中,在火中燃烧,他们不会叫,但却不知他们若还是活着,这被火烧的感觉会是怎样凄惨。
春季的雨真是奇怪,来得快去的也快,老天似乎很喜欢捉弄,在这六具尸体化作灰尘时,便见云开雨收,碧空如洗。
阳光散下,更显得格外耀眼。
云尘擦了擦脸,把那些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水都擦了,转身便要离去,因为他在这里耽误了好像时辰,虽然他很会走路,但他总不想错过沿途的风景。
他转身,一刹那,一个身影,一些白色的雾气。
他笑了,他想起了几天前的事,那时他还没到这个江湖的事。
他本就输了,这是他们门派的三年小比,他却输了,输给了一个年方十六的姑娘,这姑娘很美,一身粉色衣裳,美丽的脸庞,长着精致的五官,如玉脂般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
他输了,但却没有道理让这么一个姑娘,这么神高气傲,他怎么也要杀杀她的傲气。
一个男人,如果脸厚,便什么可以让一个女孩害羞,但一个女孩若脸厚,便可以气死一个男人。
好在这女孩不是个脸厚的,虽然她有时会有那么一点小脾气,但终究不敌脸厚的云尘。
在他认输后,女孩叶晓蝶将他从拉起的瞬间,他便向捉弄捉弄晓蝶,于是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他似乎很得意,所以他面带笑容,可下一刻,他的脸色却便了,因为他好像听见了哭声。
别人哭时,有人笑,这不是幸灾乐祸吗?
他醒了,慢慢睁开双眼,发现他正躺在一张床上,躺在这既暖和又舒服的床上,。
不远处放着一张木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上面还放着一壶茶,还有二张椅子,那里坐着一个女孩,这哭声便是她发出的。
“芸儿姑娘,是你吗?”云尘下了床,走过去一看,这不正是芸儿姑娘,只见她哭得好似一个泪人儿。
芸儿轻轻地回答了一声,哭声也小了好些。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芸儿摇了摇头,带着哭声说道:“我本在河边洗衣,等洗好后,回去一看,我……。”
“怎么了?“
“火,好大的火,我爷爷和爹爹,都……都……。”这话还没说完,却已经泣不成声。
这话虽然支言片语,可云尘却知道,芸儿的爹爹与爷爷想必以作古,但他却想不透,芸儿为何也会在这间屋中。
因为一个人若用火杀人,那便是有斩尽杀绝之意,至于谁与一个小小的路旁酒家有仇,云尘自然不清楚。
若这放火的是一人,这抓他的是另一人,那么为何又要抓了芸儿回来,那人到底有何用意,云尘很想问问芸儿,可是她正在伤心,一个男人,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已经受伤的女人再添伤痕?
在这屋中,也不知此事以是上面时辰,云尘四周寻找,可怎么也没找出这屋子的门,一间没门的屋子,他们却又是怎么进来的?
此时,空气中氧气稀薄,那灯光摇曳着。
云尘怎么也想不透,这屋子为何没门,而这里经过他细细查看,想必是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乃是用心之作,四面与顶上看上去都很平滑,连一处都没有凸起,也没一处是凹下去的。
屋中的东西本就少,要说有这机关暗道,却怎么找都未找到,可若没机关暗道,他二人又怎会在这屋里?
要说没有搜查的地方只有一处,那便是床,这张上好香楠制作的床,有着上好料子的被褥,小到一个点缀,都是精雕细琢。
其实,这间石屋中,那样不是稀有之物?就连那盏灯也是极为精致。
他们不怀疑这床,也是因为,这样一张精雕细琢的床,从来都不会多一点,也不会少一点,一个人既然花大价钱,做出这样一张床,自然要美观,美观的东西便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
云尘细细的找遍全部角落,依旧没有找到,莫非这屋真的就没有门?
这世上唯有人是上苍最好的杰作,男女,男的勇猛刚健,心粗胆大,女的柔而似水,却又心细如尘。
这便是阴阳,所以男女只有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完整的,一旦分开就好似一只鱼生活在一个小小的鱼缸中,是那么孤独,就连天地也随之变小。
芸儿很细心,这张床的每一个花纹,她都细心看过,有这样一个姑娘,如此细心,即便是掉在这尘中的一粒糖,想必要找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暗道果然在床上,云尘在这床上躺了许久,可依旧没有一丝察觉,因为这个机关暗道实在太让人注意,暗道门与这床浑然一体,若不细细看,谁恐怕都难找出。
暗道里很黑,又有一阵阵风吹来,将灯吹熄。
人都太在意自己看见的东西,有时突然看不见了,便会心生惧意。
眼前一片黑暗,又有阵阵风吹来,芸儿不惊打了个寒颤,皱了皱小鼻子,因为这风中还夹杂着一种恶心的气味。
这味道本是香气,但有的时候气味太重便显得臭了。
一个女人,要懂得在某些时候听男人的话,这样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
通道很长,黑暗中也看不清洞中有些什么,芸儿要求点灯,可云尘不同意。
其实她也很清楚,这么浓的香气,肯定是想掩盖些什么,而云尘不同意点灯,想必其中有些什么不想让她看到。
所以她也不再坚持,拉住云尘的衣衫,紧紧跟着,只是这路道上有些不平整,好几次她险些摔倒,好在前面有云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