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的开头会不会太幼稚
这是一个南方的小城,故事的开头在一个明媚的夏天,可能隔了些距离所以现在看上去也并没有炽热难耐,却依稀总能感觉到那些拂过的风。是因为年轻所以不易记得那些冷热吧,无虑的少年是追风之子。
位于S城南部的第二中学的足球场上,此刻正有一群追风的少年在放肆挥洒他们富有的青春。比赛稍微有些激烈,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些少年有多么高的技术水平——那些围在场边的少女们躁动了少年们青春的荷尔蒙。
“刘飞——刘飞——”场上一个高大的少年在左路通过和队友的踢墙配合甩开对手,在距离球门22米的地方用右脚背临空大力抽射,足球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由球门左上死角灌入球门,引发了场边少女们的齐声尖叫。进球的少年握拳举高,返身向队友们跑去,少年们学着足球明星偶像们的动作庆祝欢呼。女孩子们的目光大部分还是追逐着那个被唤作刘飞的高大男孩,身高腿长,皮肤白皙,面容精致,真真是好一个美少年。
“刘飞,下一次换你传球给我,每次都是你进球!”刚才配合刘飞的少年望着场边激动的少女们心有不甘的道。
“李盈,就你那臭脚还想要球?再练十年射门吧,我们再考虑要不要给你传。”旁边一个微胖的少年嬉笑着接话,其他的少年便一起哄笑起来。
”唐德你才是真正的臭脚,你丫还有脚气!这货每次踢完球回教室就把球鞋脱了,我滴个天哪,那味道,真刺得我眼疼!“那叫李盈的少年刚好是唐德的同桌,一看大家起哄笑他,当即就大爆同桌的糗事来报复,少年们又是大笑。
“你个地瓜王子还好意思说我,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放臭屁,你那味道难道就比我好闻啦?”唐德稍有些恼羞成怒,开始拿李盈的外号来取笑他。这李盈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肠胃不好,老是控制不住释放一些有异味的气体,就跟吃多了地瓜一样,所以被玩得好的同学起了个雅号叫做地瓜王子。这两老同桌是班里最不对付的一对,偏偏还坐到了一起,所以时常要闹出一些风波。
“算啦算啦,都快毕业了,还能一起再提几场球?大家也别瞎起哄了。“刘飞看他们两个越吵越来劲,赶紧上去把他们分开,“快下课了,大家都先回教室吧。”
看男孩们开始散开准备回教室,场边就快步走出三个女孩。女孩们目标明确,挡在了人群中刘飞的身前,给他递上了一瓶矿泉水。刘飞微皱了一下眉头,稍微犹豫之后笑着接过了中间那位女孩手中的水。
“谢谢。”刘飞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后,低头对这位异常美丽的少女道谢。这是一位非常自信的少女,刚好来自刚才球场对手的班级,她的美丽让她的名字在整个学校都很有名气——童薇。少年们对这位大胆的少女显然也不陌生,带着彼此心领神会的笑意快步离开,独留下微有些恍惚的刘飞。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只有一米五多,在年仅十五岁却已经身高一米七五的刘飞面前显得格外娇小,她正用仰着头用那双清亮的仿佛带着笑的大眼睛注视刘飞的动作。听到刘飞道谢,甜甜的笑起来,也不说话,只扬了扬小小的右手,过后便又领着两个同伴转身走开了。
童薇第一次对刘飞告白是在初一,进入初中还不到两个月,少女给刘飞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情书。懵懂的少年第一次认识这个早熟的少女是在自己班级教室的门口,清秋的早晨,红脸的少女从背后拉住他的书包,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将粉色的信封放在他手里,然后转身走进隔壁班的教室。和他收到的其他情书命运一样,这封情书还没有打开就被他上交给了妈妈,所以在少女忐忑的漫长期待里,男孩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小女孩伤透了心。
初二的时候女孩第二次告白,涨红着脸的女孩在刘飞回家的路上挡住了他,勇敢的抬头看着他:“我喜欢你!”
刘飞挠了挠后脑勺,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女孩:“嗯,我知道了。”
女孩心跳得厉害,没有明白刘飞的意思:“什么?”
“我说,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那我回去了。”
“……”
刘飞摇摇头,绕开了女孩。往前走了一会,天上突然大滴大滴下起雨来,刘飞赶紧从书包侧袋取出他妈妈准备的雨伞。撑好雨伞之后,似有所感,下意识回头望去。那个叫童薇的女孩还呆呆站在原来的地方,在雨中隔得远远的望着他。见他回头看过来,有些受惊似的晃了一下。
刘飞抬头看看伞,又看看远处的女孩,抬脚便朝女孩的方向走。谁知女孩在他抬脚的瞬间掉头就跑,在渐渐大起来的雨中仓皇远去。只是转瞬女孩就绕开了他的视线,刘飞却突然感觉若有所失,茫然地望着女孩的去时的路。
刘飞没有办法体会女孩对他是怎样一种感情,也许只是因为他还太小。不管如何,自那之后,他开始小心地接受着女孩的示好。毕竟,童薇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
中考临近,整个班级都处在一种紧张的氛围里,刘飞稍微清洗了一下就回到了安静的教室里,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体育课是今天白天的最后一节课,不过放学之后回家吃了饭还需要回来上晚自习,又高又胖挺着个大肚子被同学们戏称为地球仪的班主任老韩果然很快就过来宣布放学了。
刘飞不需要上晚自习,他父母有和老韩商量过,鉴于刘飞的特殊情况老韩同意了。一待放学,刘飞便提上了早收拾好的书包,和周围几位相熟的同学打了招呼,准备回家。他正一边走一边将书包背到背上,一阵熟悉的牵扯感突然袭来,剧烈的撕裂感在触及感知的瞬间便让他眼前一黑。
那种剧痛似乎是发生在灵魂深处的,持续了大概两分钟,刘飞便感觉浑身一轻。一如从前的每一次,又是来到一个黑暗的空间,自己虚无的身体好似漂在虚空之中,并且不受控制的不断慢慢浮升。那是一段非常漫长的过程,没有疲倦,只有无尽的空寂让人几欲疯狂,刘飞从精神上感到一阵阵虚脱。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虚的身体开始感觉到某种清凉不断涌入,像气又像是水,不大一会整个身体便被涨满了。这涌入的东西也不停止,身体被这种不知是水是气的东西像吹气球一样不停的撑大,在一种仿佛没有尽头的撑裂感里,刘飞感觉自己会像一个真正的气球一样在这无尽的膨胀里随时爆炸。这一次的昏迷似乎前所未有的长,因为刘飞感觉这次自己已经长到前所未有的巨大,而那涌入的气水类不像往常般有任何减少或枯竭的迹象。
伴着剧烈疼痛成长起来的好像还有巨大的力量,这力量已经快要大到足够打破这黑暗的压抑。刘飞尝试着握紧拳头,积蓄力量,然后右拳猛烈向前一击。悄然无声,但随后便是一阵强烈的震荡感袭过他的身体,让他心中一喜,这个从小开始纠缠他的噩梦仿佛开始有一丝解脱的希冀。身体还在膨胀,刘飞痛并快乐着。
从开始记事起,刘飞就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这种类似重度嗜睡症的随时昏迷自他出生不久便开始伴随他,不管是中医或者西医,都查不出任何的病症原因。他从不被允许独自一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姑小姨轮番上阵,洗澡也好上厕所也罢,这过多的关爱甚至曾开始感到烦恼。他虽然有这病症,但自小身体却很健康,精力永远过剩,好奇心旺盛,所以调皮捣蛋,实是让大人们操碎了心。稍大些懂事了才变得安静乖巧起来,让筋疲力尽的大人们稍松了一口气。
但随之而来的病症变化更让人忧心,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昏迷的次数开始急剧的变少,相应的昏迷时间却急剧的加长。从最开始每天都可能昏迷到几天一次,从一月一次两次到几个月一次,到现在这次昏迷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一年。昏迷的时间也从十来分钟到几个小时,从十来个小时到十来天,上次的昏迷刚好就是十天,家人很怕他有一天昏睡不起。
刘飞能确定这黑暗空间不是一个单纯的梦境,可能就是他这十来年昏迷顽疾的症结所在,这清晰的痛感绝不是一个梦该有的。如果能打破这压抑的暗幕,他的人生就能得到一次解放,不再始终惶恐畏惧,不再是他人的负累。这种即将释放的兴奋让他更能承受那些无处不在的撕裂的痛,而这膨胀也似乎快要到达极限,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巨大到充满了这个黑暗空间,无形的界限开始给他巨大的压力。
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就是现在!
刘飞积聚起所有的力量,再次击出自己的右拳,耀眼的白色光芒从快速挥出的拳头上并发出来。这一次他有了那种击打在某种坚硬的实质上的感觉,伴随“嘭”的一声巨响,眼前被击打处开始无声的皲裂开来,并透出白光。刘飞心中大喜,当下不顾疼痛,挥动双拳疯狂的击打裂纹处。连续击打了十来下,那裂缝处好像到达了极限,发出好似玻璃那样清脆的破碎声,破出一个大洞。
破开的碎片好像没有重量一般飞散在空中,一点点化成金色的光点消散。从破开的洞口往外看去,眼前只白茫茫一片,让久处黑暗的刘飞很有些不适。洞大小只刚好够刘飞爬出,也尚不知道外面会有什么别的危险,但已经在这死寂的黑暗空间里待了十多年的刘飞是一刻也不想再停留,洞口破开便喜不自禁从洞口向外面白茫茫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