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谁是杀手（下）
“你胡说，郭把头怎么可能是杀手？”牧歌不知不觉中声量大了许多。
郭轩趁机上前一跨步，匕首向前一次。牧歌气势被夺，注意力被分散，连连躲避。
“怎么不可能？”郭轩一边进攻，一边说着，进一步扰乱牧歌的思绪，“他一直想杀你，可是路上没有机会，便让我通知土匪前来抢劫，不然你以为他那么好心，见到受伤老汉就去救治，而且还那么容易遭到暗算？他是想让你死在乱战里。”
这点牧歌也曾怀疑过，不过他仍然不愿意相信郭把头是暗中的杀手。
“那为什么郭把头拼着受伤也要重创癞头张？”牧歌问道。
“那是因为他一直想吞掉癞头张的财富，这次正好借着方玉在，好好打击一下对方力量。受伤是为了在癞头张体内留下种子，便于以后追踪，结果没想到便宜了方玉那个傻蛋。”郭轩说道，不过进攻却越来越犀利。尽管他只有一只手能用来拼斗，不用匕首却往往角度刁钻，令牧歌捉襟见肘。
“这不可能，都是你在胡说，毫无根据。”牧歌说道。
郭轩却并没有就此放弃，继续说道：“你命大，没有死在土匪手里。于是把头他要夜宿客栈，然后夜里就会有人前来袭扰，到时大家分散，把头让我暗中将你除掉，反正黑夜里也不知道谁下的手。不过郭把头运气却不好，竟然遇到了妖怪。”
“那郭把头为什么要救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牧歌问道。
“那是因为他先中剧毒，后又遇到武士级别蜘蛛精截杀，根本逃不出去，索性还不如用这条残命来救你。他知道你是方主的外孙，将来肯定会回归族里的，然后还能得到一片产业。他现在救下你，就是为了你将来能够回报他的子女，不然当时客栈中那么多人，他为什么不救别人？这一切都是郭把头的算计，你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傻蛋，哈哈哈。”郭轩冷笑起来。
牧歌心智被夺，他一直以为郭把头是个好人，为人敬仰的尊长，优秀的商队领队，没想到却暗通商队，还一直谋划着杀掉自己。
“呲”的一声，他的衣服被匕首划开了，借着又感到自己小腹一凉，新增了一道血痕。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盯着郭轩，将自己愤懑的情绪都向对方倾泻而去。
“既然郭把头放过了我，你不是他侄子吗，为何还要杀我？”牧歌问道，“是了，你也是为了赏钱。郭把头成了死人，因此不用，但你是活人，还要用，是吧。”
牧歌说罢，一声冷笑，振奋精神，挥剑向郭轩砍去。
他现在受伤很重，胸腹大腿等处皆有伤，元力也消耗很严重，但赖着身体力量大，与郭轩硬拼起来。郭轩是四星武徒，元力比牧歌要高出一挡，但身体素质不如牧歌，这样二者匕首和短剑硬拼一记，斗得旗鼓相当。
但受此一撞，郭轩胸口眼看要凝固的血块又裂了开来，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接下来，郭轩不与牧歌硬拼，但他的武技和经验远远胜于牧歌，仅仗着一只完好的手上下游走，竟与牧歌斗得不分上下。
这是一场异常艰苦的生死搏斗，不知打了多久，也不知双方又都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但郭轩是胸口被扎了一个洞，流血更多，渐渐地他脑袋发晕，视力开始模糊。
牧歌趁着对方一晃神的时机，一脚踢向他受伤的左手，痛得郭轩又清醒了不少。接着牧歌又向对方胸口刺去，郭轩右手来挡，但动作稍慢，牧歌剑尖下压，顺势上挑，将郭轩手中的匕首挑落。最后，牧歌欺身而上，双手握着短剑，插进了郭轩的喉咙。郭轩后仰，牧歌也随着合身压上。郭轩身子颤动几下，喉咙里似乎要说什么，但又说不清，很快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牧歌这时才放开短剑的把柄，从郭轩的身上翻了下来，仰头看向天空。此时正当深夜，但在他眼中，这个世界一切都变了，天空变成了血色，月亮变成了黄色，正在邪恶地笑。
他心中五味杂陈，又波澜壮阔，但又不知所依，看着天空，直到眼皮沉沉，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被明晃晃的太阳照醒了。四周清净，山清水秀，心情仍沉寂在昨天的事情中。人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真正的杀手是郭把头，但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至于谁安排杀手杀自己，想来就是牧飞等人了，除此之外没有想到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没想到自己只是打了他一顿，竟然要杀掉自己。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若是母亲还在，他想必不会受到这么多的苦了。想到这里，他从胸口掏出母亲亲手缝制的肚兜，发现这个肚兜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没有毁坏，上面甚至一点划痕都没有，只是残留着一些血迹。
他找到了一个小池塘，将血迹洗干净，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晒。看着阳光在上面奕奕跳跃，他想象到了这样一个场景：夜空下，自己走在荒原上，走在雪峰上，走在海面上，无论自己走在哪里，始终有颗星星在天上看着自己，陪伴着自己。
“母亲，我一定要使你成为天上最亮的星。”牧歌暗暗对自己说道。
他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响。待晒干肚兜，他又确定了一下方向，向十方城走去。
路上他运气却并不怎么好，没有遇到什么瓜果梨桃可以采摘，只得抓了几只老鼠，烤熟了吃掉。味道算不上太上，再加上他烧烤的手艺不好，肉的外面已经糊了，里面却还有这血丝，但没有吃食的他只能皱着眉头下咽。
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黄昏到了十方城。十方城乃是一座大城，长宽各十里，由于原来位于开拓战争的前线，因此城高墙后。牧歌却无心欣赏，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身上的上还没好，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变干。
守城的士卒却没有在乎他这个样子，瞅了他一眼，便没有其它动作了，似乎牧歌的样子没什么奇怪，也可能是类似的样子看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