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场灾难带来的际遇
时值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山上葱郁的树林映衬出一片一片的棉花地格外耀眼。所有村民这时都呆在家里享受午间片刻的清凉,其中一片地里一个人影依然顶着滚烫的热浪在摘棉花。
“小慕!天气这么热,收工了呗!”收工路过的村民高声朝那人影喊道。
“叔!您先回,我再摘一会儿!”那被称着小慕的一边回答心里却在想:“二老这些年为了供我上学,已经累得不成人样儿了,我若不努力点如何对得起他们!”
小慕叫王慕白是个孤儿,是村里的王大叔和胖婶赶集时捡回来的。现如今吃不饱饭的人是很少的,但也不是没有。王大叔老两口没有后人,加之是外来户土地也很少,有的也是一些农作物产量低的劣质土地,收成不好生活过的很拮据。但老两口还是尽量让他吃饱,费尽心力供他去读书。
他很小就知道,如果今天帮谁家干了点农活,人家就会给他一碗饭吃,这样一来家里的二老也可以吃得饱一点。
大学生涯更让他明白,如今这个社会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要么你很有权,要么你很有钱,要么勤劳,但勤劳品质几乎已被人们遗忘,任劳任怨成了没有出息的同义词。
大学毕业,离开城市,回到家乡。
感恩?那是扯淡!
见惯了城市的纸醉金迷,那不是他这种穷人能消受的;想上位?行!你有几年的工作经验?有什么背景?跟某某领导关系如何?就他这样的,留在城市也就是一“三无”人员——无权、无钱、无地位,甚至还极有可能加上“第四无”——无爱。
辗转了很多招聘会,问题不外乎就上诉几种!
“奶奶的!老子应届毕业生哪来的工作经验?有背景、有关系老子还来找工作?去你丫滴,咱学习毛爷爷的伟大战略方针——由农村包围城市。”
本来大学里有个相恋四年的女朋友,因毕业就业分隔两地,再则他没找到工作回到农村;分手!成了“水到渠成”的事。也不能怪人家女孩子见异思迁看不起伟大的劳动人民,现如今哪个女孩愿意跟你回乡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村里的好心大婶们也给他介绍过好几个姑娘,只是好的姑娘看不上他,差的他又看不上别人,眨眨眼就28了。
突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刹那间黑云压地,雷声隆隆!
“再不闪,要成落汤鸡了!”
还没跑出棉花地,豆大的雨滴伴随隆隆雷声“呼啸”而来,嗯!是呼啸而来!完全和王慕白曾经见过的雷阵雨有天壤之别。雨水灌得眼睛模糊,三米之外就看不清楚了;雷雨声、树枝断裂声、山体滑坡声混杂在一起不时传来。
“得赶紧回家,哎!这地里的庄稼怕是要毁了!”虽然心疼但奔跑的速度却更快了!
突地停下了脚步!浑浊的洪水已经漫到半山腰了。此时本该炊烟四起的村子被一片汪洋替代!
“这是下的什么雨啊?难道天上掉下一片海?”
王慕白根本没有时间仔细去思索:“不……!!胖婶儿、王大叔你们在哪儿……贼老天!!”竭斯底里的声音在暴雨中根本没有一丁点穿透力。
此时此刻的王慕白脑海里充斥着王大叔和胖婶绝望无助的表情;他只有一个想法——下水救人!其他人他管不了,但是二十多年来给他家的温暖的二老必须救!哪怕失去自己的年轻生命……。
就在扑出去的瞬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看你这次还不死……”!但扑出去的动作已经做出来了,想收也来不及了。
嗤啦!……雷声大作!一道灰色却又像闪电的东西打在王慕白扑出去的地方……。
……
据统计:突如其来的洪水造成一千多万人受灾,农作物受灾面积上百万公顷,绝收面积近十万公顷;倒塌、损坏房屋二十多万间;直接经济损失近三百亿元,死亡几百人……。
短短数十分钟时间,村子没有了、树林不见了、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际的汪洋,只有一个背篓还浮在海面上!
是的,曾经的村落变成了海洋……无数的良田被淹、村落、城市被毁。
水势来得快也去得快!而留下的却是饿殍满地、一片狼藉……
……
王慕白感觉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自己刚刚跳进水里,就被一股力量从背后猛地一推,还说了句什么“还不死……”之类的话;接着就掉进了一个全是灰色的空间;没有雷雨、没有狂风,隐约可见有些人影飘忽!四周像下了一片灰雾般,百米之外就看不怎么清楚了。
王慕白大脑一片空白心道:“这是怎么地方?”朝人影闪动的地方走去。前面似乎有一座桥,“人们”都在桥上怪异的行走着;正想拉住其中一个问路;猛然发现三个阴森森的血红大字“奈何桥”让王慕白的心瞬间跌入冰窖,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奈何桥?阴间?我死了吗?”王慕白颤抖着掐了掐大腿,不顾身边飘过的人影;颓废地坐到地上!
王慕白颓废的喃喃道:“我曰!没感觉!我真的死了!这是我的鬼魂?不!我不想死!我要回去!”桥上飘忽的人影没谁理他,都闭着眼从他身边飘然而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情绪慢慢的稳定了;起身向桥的另一头看了看,心想:“所有的鬼魂都往我这边走;那我就反着走,是不是就能走出去呢?”
没有谁理会“逆行”的王慕白。
这时前面一个瘦小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大多数鬼魂不一样,他惨白的脸上眼睛居然和自己一样是睁着的,长得很清秀,看上去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王慕白赶紧往一边让了让,暗叹:“这孩子!哎!可惜了!”浑不知自己也是个鬼魂!
小孩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慢悠悠的飘到王慕白的身边。突然!猛的朝他身上扑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小孩扑进怀里;王慕白措手不及,还没搞清状况!一阵发自灵魂深处撕裂般的疼痛骤然传来,一把推开小孩吼道:“你干什么?”
小孩被推开,害怕的蹲在地上颤抖道:“我……我也……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就想咬!你不要打我啊!呜呜……”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就哭了起来!
王慕白看到的小孩的可怜的模样和无助眼神,恻隐之心大发;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离开这里?他还是想将小孩带上。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个孩子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村里的人们都不讨厌自己,但每当看到别的孩子在父母身边撒娇,玩新玩具,穿新衣服的时候;他都会一个人跑到没人的地方哭着想自己的父母在哪里?然后拼命的干活来减轻思念亲人的苦楚。
上前拉起小孩颤抖冰冷的手,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一样睁着眼睛?这里是阴间,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低着头的小孩眼珠转了一下,嘴角一抹难以觉察的怪异笑容一闪而逝!点点头没说话,任由手被王慕白拉着,跟在身后。
还没走几步,王慕白突然感觉拉着小孩的手一空,回头一看!乖乖不得了!自己拉着小孩的手少了半截!小孩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嘴角生出两颗獠牙!不对!不是獠牙,而是自己的两个手指!还露在外面没有吞进去。那种撕裂的疼痛再次传来。
疼痛使得王慕白那一丝怜悯之心荡然无存,单手拉过小孩怒道:“老子最讨厌白眼狼!好心带你走,你他M还咬我!去死吧!”张口就咬住了小孩的脖颈动脉,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撕咬着,那些飘忽的鬼影还是继续的行走着。
小孩子怎么可能是成年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小孩全部吞进了身体里;手臂也重新长了出来。那被吞进胃里的小孩也有过一些挣扎,但是慢慢的就停止了。
令王慕白奇怪的是,还有很多迎面而来的鬼魂,虽是闭着眼的,但是远远的就避开了他。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慢慢的将小孩的影子溶解掉了;但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胃酸”;随之而来的是脑袋一阵爆裂般的胀痛,一下子涌出很多记忆。
许仙!14岁,父母在他6岁的时候得了痢疾死了!家里有个姐姐许娇容,年初嫁给了钱塘县衙的捕头李公仆。
“哎!可伶的古代人呐!拉个肚子也能把人拉死了!”蛋疼了一下,王慕白接着将这许仙的记忆读下去。
许仙昨天上山采药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的……!王慕白突然想到:“许仙!是哪个许仙?不是《白蛇传》里的许仙吧?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那么巧的!等下!许娇容?《白蛇传》里许仙的姐姐不就叫许娇容,姐夫叫李公仆吗?许仙不是和白娘子一起成仙了么?这么会死?……”
很多疑问萦绕在王慕白心中,但他更在意的是怎么离开这名副其实的“鬼地方”!
站在奈何桥上,看着从身边飘过的鬼魂,还是一步步防备着往前走去;要是再冒一个鬼魂出来撕咬,定要先下嘴。
不长的奈何桥走了很久才来到另一端,脚刚离开桥身,身边飘忽的鬼魂就完全消失了。
眼前是一间由几根木棍支撑的茅草棚,支着一个灰布幡,幡上一个生机盎然的绿色“茶”字,这个颜色和这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里面有一个穿着古代服装的老太太,躬着背往面前一个的瓦碗里添着茶水。
王慕白四下看了看,来到老太太面前正要询问。
“年亲人!累了吧?来喝碗茶!压压惊。”老太太和蔼的说道。
王慕白笑笑,端起一碗就要喝,突然想起这是阴间,给喝的只有一个——孟婆汤!
将碗丢到地上吼道:“不!我不喝孟婆汤!我不要死!我……”
王慕白突然住口不叫了!因为他看见那灰色茶桶上赫然写着“还魂茶”三个绿色大字!
老太太直起腰身,慈祥的看着王慕白说道:“孩子!我不是孟婆!我哪来孟婆汤?我是专门负责给人还阳的!刚刚那和你撕咬的小孩,本来阳寿未尽可以不死的;不过他太贪心了,他要不去惹你,阎君也会判他还阳的;好了!现在被你给吞了。”
老太太似乎很不屑许仙的作为,顿了顿又道:“同样!你本也不该死的,但是你却将那小孩吞噬了!所以你也就回不了你自己的身体了,你得去代替那小孩过他的生活去!”
王慕白心中五味杂成,暗道:“去过许仙的生活?若真是《白蛇传》里的许仙,那我不是要回古代吗?我要穿越时空?”王慕白有点疑惑是不是真的;有点激动,被人幻想过无数次的穿越时空让他给碰到了;也有点无奈,那就是永远也见不到养育他长大成人的王大叔和胖婶,宿舍里的一帮哥们,还有那个他曾深爱过最后含泪离开他的女孩……。
穿越时空的电视剧、小说看得多了,他是不太相信有穿越时空这件事情存在的,但是如今就有这么个机会摆在眼前,令他不得不相信。带着疑惑问道:“照您老这样说,我本来就应该不死的,是因为吞掉了那小孩而必须回到古代吗?”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嘟囔道:“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古代?”
然后直起身叉着腰说道:“你们人间有句话叫:‘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命到五更’!你以为你往反方向走,就能还阳?在这阴朝地府,没我老婆子的这道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到阳间去!”
王慕白高兴的说道:“老人家神通广大,那就麻烦您再给我一碗还魂茶吧!”
老太太摇摇头:“没有了!刚刚那碗被你倒掉了就没有了……”
“什么?没有啦!您老就别开玩笑了!没还魂茶,那我不还是回不了人间啊!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王慕白打断老太太的话,激动的哀求道。
老太太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急个啥?等老婆子吧话说完!现在在的年轻人呐!就是缺点耐性!”
王慕白看老太太一点不急的样子,暗想也许还有其他办法,便没有纠结还魂茶的事情,恭敬的给老太太鞠了个躬说道:“老人家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大慈大悲,观音菩萨……”
老太太白了王慕白一眼道:“停!马屁话,一句就够了,多了就听得老婆子浑身疙瘩!”转身进到屋里,一会儿老太太颤巍巍的端着一个瓦碗来到王慕白面前道:“年轻人遇事莫急躁,凡事看清楚了再做,想清楚了再说!要不然,下次进来可能就是喝‘孟婆汤’了!”
王慕白恭敬的接过瓦碗,看着里面的茶水和刚刚倒掉的一样,小心的将碗捧着,朝老太太不停的点头哈腰:“谢谢老人家!谢谢!老人家你太可爱了!哈哈……”
王慕白强压着心里狂喜:“真要去古代了吗?那可就发达啦!随便搞点稀奇玩意儿,赚钱!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过了二十多年的牛马生涯,是该有回报的时候了吧?”转念又想道:“哎!王大叔、胖婶恐怕这辈子我是不能再在二老身前尽孝了,请原谅!若有来世,我定会好好孝敬您们!”
想着回到古代大展拳脚,失去亲人的苦楚淡了很多!
虽然马上就要还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许仙是不是北宋的人啊?他将来是不是……”
老太太打断他道:“你怎么这么罗嗦?现在本来就是北宋,你以为是战国啊!后面的事你回去不就知道了吗?你喝不喝?不喝就还给我!”说着苍老的手假装的朝王慕白伸了伸。
王慕白赶紧端着瓦碗转身背对老太太,仰着脖子一饮而尽!还没来得急回头给老太太告别,就感觉耳边一阵阵风声响起;眼睛还没睁开,便闻到了清新的泥土草木混合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