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原以为早已将等待变成了习惯
林凝陌匆匆进了书房,只见父亲正对着书桌上一堆喜帖逐个查看,突然见儿子闯将进来,林海笑逐颜开的站起身来拉过其道,“我们林家不比那一般的官宦人家,你赶紧帮为父仔仔细细的看看可还少了哪位皇亲国戚没请到的?皇上得知你终于回心转意,特意让我午后前去御书房细细商量大婚之事。我原本以为好歹皇家也要摆摆架子给我们林家看,此时倒觉得皇上实在是对你这个驸马爷青眼有加,你可要好生对待公主,不能让皇上与为父失望啊!”
听父亲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十年里从来不曾见他如今日这般欢喜过,林凝陌原本积聚在心中的怒气慢慢的一点点消失。
“孩儿是来问问父亲,为何让下人拦住大门不准我外出处理公务。竟然皇上对孩儿如此赏识,纵然家中再忙也该以朝廷之事为重,选秀之事迫在眉睫,此刻又不好假以人手。还请父亲吩咐下去,让孩儿即刻去选秀司处理完公务再回来料理婚礼事宜不迟。”
林海面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的往眉心攒了些,只是不敢抬头看向儿子,手里已然忙碌着查看各式烫金大红的帖子。
“这并非是为父的意思,实在皇上太过体恤于林家,特意嘱咐我最近几日让你不必上朝料理公事,只管好生歇息养足精神做驸马。其余之事早派了他人前去,你不用担心。”
林海说完,收拾好东西又安慰了儿子几句,这才急匆匆的出门进宫,寻皇上商议婚事。
林凝陌颇有些失落的看着堆在案头的请帖,不知怎的,不尽感受不出半点的快乐,反倒将一颗心沉沉的坠下。
“公主,果不其然,林家前来提亲了,现在林大人与皇上就在御书房商议婚礼之事。您想了十年,盼了十年,终于有了今日,娘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宠儿喜极而泣,边说边抱着公主的手摇个不停。
刘蕊有些反应迟钝的看向宠儿,幻听般的不可思议,成亲,婚礼,林家。
“他终于要娶我了!”久违了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让苍白到不见一丝血色的面容略显得不让人那么担心。十年的心声在此刻终于得以吐露,本以为过久的等待早已经变成一种习惯,而非是折磨与蹉跎岁月。然陡然间的云散日出后才发现那种日子是何等的难熬,所谓让等待变成习惯不过是自欺自人罢了。
楚怜自外面听到消息也跟着走了进来,得意的冲宠儿一笑,那神情,两人各自心知肚明。
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已经多久没有下床刘蕊早就不记得了。但是她现在急于去照镜子,隔着两米远的地方,靠着窗前摆放着一张妆台,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铜镜仿佛在招唤着自己。
苍白,瘦削,刘蕊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匆忙的翻起各种放于妆台之上的胭脂水粉。
“赶紧给本宫上妆,我要成亲了,我要成为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子。”因为心中过于激动,她的手激烈的颤抖着,满桌子的瓶瓶罐罐被她接二连三的打落在地。
宠儿不忍的冲向前去抱住公主,“不急,不急,离婚期还有一个月,我们可以好好的慢慢的准备。”
楚怜也上来替公主披好衣裳,虽是夏季却能感觉公主身上一阵凉意,让她不由得有些踌躇与疑惑。
“宠儿说的正是,皇家嫁女儿哪有随随便便的道理,别的不说,各样嫁妆就得打发内务府与后宫管事的娘娘们好好准备。还有各道门槛礼仪,各样随礼,各处朝拜,若是详细论将起来恐怕一天一夜嗐说不完呢。公主有的是世间,刚好趁着这段时间好生的调养身子,做个最美丽的新娘子嫁到林府去。”
刘蕊痴痴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恍惚中好像觉得自己已然披上了凤冠霞帔成为一位瑰丽姿容的待嫁新娘。而身后之人不就是那位日死也盼的男子吗,凝陌你终于答应娶我,我必然不负你所望成为林家知书达理贤惠端庄的儿媳妇。
欣喜,幸福的光彩笼罩在公主的周身,宠儿开始觉得自己瞒着公主是对的。如果往事已然不能挽回也无法修补,为何还要受害人继续活在黑暗中,从此丧失寻找幸福的权利是何等的残忍。幸好自己的一时犹豫才有了公主今日的幸福,即便死后受尽地狱十八般酷刑亦不会觉得后悔。
从这日起刘蕊一改往日多愁善感的形状,不仅将下人们准备的各样补品汤药尽数服用,甚至还试着起身到宫门外四处走走。
“太医说公主这病就是在房内闷的,若是没事的时候多走动走动,不必喝哪些劳什子苦药,过个十天八天的保准就好了大半呢。”宠儿为了哄公主开心,一路上捡着笑话儿逗乐。
刘蕊虽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但是能出来晒晒太阳看看花草也着实觉得心胸开朗许多,人跟着就舒服轻松了些。忍不住四处张望一刻,想寻个地方再去逛逛。
一双眼睛阴郁的仇视着自己,阳光灿烂下忽而觉得浑身冰冷,待得回过神来方才发现刚才过去的正是一群巡宫的侍卫,而那领头的背影好生熟悉,尤其那双眼睛。
“公主,您怎么了,这里太阳太大,我们到前面亭子里坐会歇歇脚。”宠儿慌乱的扶着公主就要走。
“我好似看到了什么。”刘蕊突然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一句。
楚怜急中生智,上前来扶住另一边道,“公主说的没错,您确实看到了些不该看的,可是有些人偏生就是痴心妄想。这样的事情多早就见了,您病了一个多月怎全都不记得了?”
刘蕊回想了一刻,顿觉释然,哼,好在这样的日子并不多了。
紫菀儿绝望的蹲守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林家大门开开合合,无数的太监与下人走马观花般进进出出。但是无论黑夜与白天,那个地方却总能将自己拒之门外,仿若铜墙铁壁密不透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