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故人

初冬的旷野，寒风袭人。旷野上稀疏的枯草迎风摇摆，预示着漫长、冷酷的冬季来临。一片晶莹剔透的沙丘呈现在眼前，透明状的沙粒格外引人注目。欧阳剑附身抓起一把沙子仔细查看，神情格外专注。“首长，这沙子白晶晶的挺招人喜爱的，可是沙子不是稀罕物能干什么用？”警卫员小杨好奇询问。“这叫石英砂，它可是宝贝！”

欧阳剑起身环顾四周接道：“瞧！这里的石英砂纯度很高，是上佳的工业原料。用它可以生产玻璃、陶瓷、炼钢用的耐火材料！小杨，你把沙子装进书包，我要把样品带回去。”欧阳剑掏出本子开始画草图。后世神木是西部最大浮法玻璃生产基地，西部最大耐火砖生产基地，欧阳剑不会不清楚。下一步神木的综合开发必须提上议程，欧阳剑认为条件已经成熟。

一行人到达麻家塔镇，这里已经竖起一座小型钢铁厂。钢铁厂属于安全级别高的工厂，因此他们只能远远的观望不能靠近。神木地区有66处铁矿点，多为窝状埋藏，分为磷铁矿、褐铁矿、赤铁矿，平均含铁量为百分之三十，高的能达到百分之六十。虽然这里的铁矿埋藏分散，储量不多，但是满足陕甘宁之需绰绰有余。

远远的观望钢厂，欧阳剑心满意足，感官上获得愉悦。该看的几乎都没有错过，一行人继续向神木县城进发。尽管陕西北部闭塞、荒凉，但是神木县城确历史悠久，县城内有不少古建筑。历经沧桑的古建筑，告诉你久远的历史和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伴随神木地区的开发和南北商贸的密切联系，神木不经意间成为各种商品的集散地，日益彰显古老而又年轻的颜容。

尤其是这几年，神木的人口倍增，使这座古老的县城，充满浓浓的商业氛围。行走在繁华的街道，如织的行人擦肩而过，人们的穿衣打扮既有传统的韵味，又彰显现代的特点，新旧在这里交织、碰撞，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沿街商铺林立，各种生活用品琳琅满目，彰显着陕甘宁边区轻工业的飞速发展。透过街市的棱镜，可以看出陕甘宁边区轻纺工业所取得的累累硕果。

一间杂货店门前，欧阳剑兴趣盎然专注店铺的招牌，琢磨店铺的名字，这时从里面出来一名八路军女军官。二人一照面彼此不由得愣住了，“郭梅，是你吗？”女军官同样吃惊道：“欧阳，怎么会是你？瞧你这身打扮，如果你不开口难以辨认，为何出现在这里！”“郭梅，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对面的饭店边吃边谈。”对面是一家**饭店，主营羊肉泡馍。欧阳剑与郭梅要了一间雅间，警卫员小王和警卫班士兵在大厅里坐满了两张桌子。

在雅间落座后欧阳剑道：“我是去北部视察35军辖区，南下回延安路过神木。6年前来陕甘宁没有见着你，当时你在北平。一个月前我又到了延安，校方说你率领军校学员在北部地区搞社会调查。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见你一面真难呀！”“欧阳，你没有变还是那么年轻英俊，时光荏苒、我是不是老了！”“应该说你现在更成熟了，更有女人味道！”“瞎说，女人老得快，这是自然规律！”

郭梅脸色有些发红，双方陷入沉默。“当年我与陆文婷相聚，发生意外。可是你让我更意外，即便发生了那件事情，怎能自暴自弃。别人不了解我你应该了解我，我是那种人嘛！”“当时他要被枪毙，我无法忍受一个年轻的生命应我而毙命。”“你们过得好吗？”“他对我很好，目前在政府机关上班。我们的女儿都四岁了。也许这就是命运，命运注定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欧阳剑无言以对，双方又陷入沉默。良久郭梅问道：“你们怎么样？”“我们感情不错，目前她在重庆。这几年彼此劳燕分飞，聚少离多，”“你的夫人不会有意见吧！”“她比我还忙，都是身不由己！”“你的职位更高了，劳碌之余要注意身体！”“谢谢你的关心！对了，你带领军校学员搞社会实践活动，这是怎么回事？”欧阳剑转移话题，彼此都有压抑感换个话题或许能轻松。

“看样子你在重庆公干孤陋寡闻，这是根据总部的统一部署，藏兵于民。每到寒暑假期，要求我们带领军校学员深入基层，对适龄青年展开军事训练。”“藏兵于民我清楚，只是没有想到军校生也开始行动起来，这个办法不错，日后大规模扩军，我们的兵员素质起点很高，能快速投入战场作战。你为什么在这里？”“校方通知我回延安，一批军校生面临毕业。”

“今天早晨我是从东部赶到神木，准备搭乘部队的运输车辆赶回延安，没有想到在大街上碰到你！”“我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意外的碰到你，说明我们有缘呀，我也去延安正好顺路一起走。”下面的谈话变得轻松起来，欧阳剑轻描淡写述说了这几年征战的经历，郭梅也陈述了这几年在陕甘宁边区生活和工作的情况。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他们前往军人招待所分别下榻。

次日，他们搭乘部队的运输卡车上路。处于安全考虑，欧阳剑不能暴露身份，依然是商人打扮。不是什么人都能搭乘军队的卡车，经郭梅说合，欧阳剑等才顺利上了卡车。卡车尽管带蓬但是行驶过程中，依然感觉寒风刺骨。车上的人都裹在厚厚的羊皮军大衣里。欧阳剑发现郭梅眼睛有些红肿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话一出口欧阳剑有些后悔，显然昨天晚上她哭过。

“没有什么，大概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吧！”郭梅掩饰并且躲避欧阳剑的目光。欧阳剑内心有些酸楚，双方再一次陷入沉默。傍晚车队到达米脂，要在米脂休息一晚。吃完晚饭郭梅提议道：“欧阳，你能陪我逛逛街吗？今天是米脂的夜市很热闹的！”“遵命！有道是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正好我们上街过过眼福。”“你呀，都什么身份了，还像过去一样没有正形！”郭梅嘴上嗔怪，可是内心很高兴。

这说明欧阳剑没有变，没有因为地位的升高而改变。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依然坦诚率真，郭梅打心眼里高兴。米脂县城没有电，但仍然灯火辉煌。每间商铺门前都点着灯笼，把街道映照的通亮。街上最热闹、最吸引眼球的是打腰鼓小伙和踩高跷的姑娘。小伙子腰系红带子、迈着各种花步卖力的击鼓，姑娘披红挂绿、涂脂抹粉，脚踩高跷扭动，吸引着八方来客。围观的路人不时的发出喝彩声，热闹非凡。

“米脂的夜市是5天一小集10天一大集。每年一入冬便开始，一直闹到明年开春。目前米脂夜市已经名声远扬，周围各县包括延安的男女老少都来赶集。”郭梅驾轻就熟介绍。“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认为还是米脂的姑娘漂亮，才产生的效果。”“你呀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集市是米脂县政府主办的，据说这位县长当年受过你的点播！”

“这位县长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有任何印象？”“当然你没有印象了，米脂县长当年是南泥湾垦荒部队一名指导员，后来战斗中负伤转入地方，担任米脂县县长。那时候你在南泥湾给所有军官讲课，至于讲了什么你肯定想不起来，可是当时受训的军官牢牢记住了你的话。据说当年受训的军官，不少人到地方后，都做出了一番业绩。欧阳，你意识不到你的能量有多大。”

“也许这是有意栽花花不成，无意插柳柳成荫！”“6年前你到陕甘宁，亲自为陕甘宁制定发展规划，如今你看到自己的心血在一步步实现，作何感想呀！”“坦率说按照我的要求差的远那，我想象的图景要比现在强上百倍，这仅仅是开始！”郭梅微微有些吃惊道：“你心中的图景是什么样子？”“一个世界上最富有、最强大、最文明的国家，你我都要为这个目标而奋斗！”

次日，车队到达延安。分别时欧阳剑道：“郭梅，至此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也许要等到抗战胜利后。我想请你们一家人吃顿饭，略表心意！”“欧阳，还是算了吧！我们家那位恐怕难以适应。就此别过！”“珍重！”很快郭梅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迎接的聂荣臻、刘志丹等走上前。“欧阳兄，你可让我好担心呀，好在你安全到达延安！”聂荣臻语气中包含关切。

“总参谋长，你和郭梅同志熟悉?”刘志丹有些好奇。“我们曾经是战友！”欧阳剑说完转身迈开大步。晚上的接风酒席上，欧阳剑道：“这一路南下，我做了实地考察。目前陕甘宁经济快速发展的条件已经形成，具备了跨越式发展的格局。这一路走下来，我拟定了一个新的方案，我们共同研究研究······。”这顿饭一直吃到午夜才结束，陕甘宁边区新的发展规划露出端倪。

11月末，欧阳剑登上专机直飞洛阳。中条山战云密布，硝烟再起，一场残酷的大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