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4月19日已全部更新
事实上,季少杰几乎是小跑着去的,到他车子开回来,前后只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可是,当他甩上车门,大踏步走去曾为女孩竖起衣领的地方,他的心开始慌乱,刚刚还站在这里的人,她去了哪里?
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他特意选在秀场结束之前提前出来,此时,他四下张望,冬夜的酒店门口只有寥寥数人匆匆经过。
他心跳如狂,掌心里全是冷汗,掏出手机,才想起她的随身包包是他提去放在了车里,手机钱包都在包包内。
他立在那里,手颓然垂下,脑子里嗡地一声,他的女孩,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内不见了。
自责、懊恼、恐惧、慌乱,种种情绪让在商界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季少杰几乎失控。
为什么会大意地将她一个人留下?
为什么独独今天没有带司机出来?
是她自己跑掉了还是有人带走了她?
一个又一个问号涨得他脑子发痛,被冷风一吹,他才稍微清醒,掏出电话,“steven,你立刻帮我联系今晚在汉唐大酒店举办的国际大学生服装设计作品大赛主办方……
十五分钟后,季少杰和steven一起坐在汉唐大酒店监控室里。
老板的脸色已经青白到steven不忍再看了。旁边站着赶过来陪同的主办方——市里大型活动办公室吕主任,以及酒店值班经理和监控室里的两个员工,均是大气也不敢喘。
屏幕正在不断变化,值班员调出十几分钟前酒店台阶前发生的那一幕,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强行将阴影里穿驼色大衣的女孩拉上一辆奥迪敞篷小跑……
季少杰屏息凝神,仔细辨认,原来……竟是他!!
他的怒气勃然而起。拳头啪一声砸在桌子上,沉着脸疾步往外走。
“季董,那个……”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 “几分钟前,也有人调看了这段监控录像……”
“是谁?”
季少杰蓦地转身,目如鹰隼。
出声的人被这目光盯得打了个冷颤,嗫嚅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办公室吕主任急得只差跳脚,眼睛瞪到脱眶,“你们还不快说,季仁集团的季董亲自站在面前,你们却连个话都说不清楚!不想干了是不是!”
那两人被吕主任喷了一脸口水,眨巴着眼睛看向门口高瘦的阴沉男子:“是钟副市长。”
steven从怀里掏出三个信封,分别放在三个人面前。季少杰已经大步走出门外,手中电话扬起,“陈局,我是季少杰,您家的三公子最近似乎行事比较高调啊……”
值班室内几人站着面面相觑,前后两拨人都是查看同一段监控资料,同样来去匆匆,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在半个小时之内,能连续看到两位平时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人物。
坐在飞驰的车上,季少杰稍稍放心,起码她不是被不知名姓的坏人拐走。可是,仅仅放心了一秒钟,他的心又揪得更紧,无疑,钟震声此时也知道了她的下落,而且,已经抢在他前面行动。
由始至终,钟氏兄弟才是他真正担心的人。
如果她被他们找到,不啻为鱼儿放回了大海,她又怎么可能肯再回到他的身边?这些年,她对他依赖,也曾对着他笑,可是,他很清楚,她的心,终究没有完全属于他。
他心急如焚,不,他绝不能让他们俩兄弟先找到她。
*
高速公路紧急停靠带上,停着一辆还未熄火的橘色奥迪TT。
钟静言坐在副驾上,生气地瞪着帅气的年轻男人,“陈君墨,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强迫带我来这里?”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陈君墨笑嘻嘻的,在不断经过的车灯照射下,他的眼睛显得格外黑亮。
“我记得你,就像我记得卖报的老头、学校喷水池旁的雕塑一样,这没什么稀奇的。”钟静言冷冷地说,“我再说一遍,请你赶快将我送回去。”
陈君墨被她冰冷的语气弄得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他的鼻子直而挺,在其它女人眼里,一直很性感。
“钟静言,我带你过来,当然是有理由的。你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你突然不见了,最后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你可知给我带来多大麻烦?那些警察,还有你家里的人,都快把我家门槛踏平了,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钟静言板着脸,依然冷漠,“陈君墨,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吗?我早已说过,我去哪里,干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如果因为我的突然消失,给你带来困扰,我很抱歉,但我不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更没必要突然之间被你莫名其妙拉来这里。”
她还是那么直接和骄傲,就跟她的大眼睛还是那么明亮美丽一样。
陈君墨心里隐隐泛起一种酸意,他并不承认那种感觉叫作悲哀。
今晚他是陪女朋友去参加服装设计大赛的,哪知竟然在T台上看见了她,他完全惊呆了,有几秒钟,他大脑是空白的,前后左右都是看秀的人,T台上,模特儿站成一排,可在那一片吵嚷当中,只余了一个她。他完全忘了自己的女朋友,无法控制地尾随着她,看她落了单,脑子一热,就将她拉上了车。
就跟四年前,他傻乎乎地在学校门口专等着捉迟到的她一样。
他长得帅,聪明,学习成绩好,从小到大,几乎没栽过什么跟头,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只除了一样,那就是钟静言,他不肯承认自己失败,可是,这个蜜水里泡大的孩子,终究是不服气的,这四年来,他考上了不错的学校,交了不错的女朋友,现在正在一个不错的事业单位——检查院实习,而且完全可以想见的,借着他家老头子的东风,他会有一个相当不错的未来。
他以为他早已忘记了她。毕竟,已经过去了四年,而他们之间,说话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四个小时。
那么多比她漂亮的女孩子围着他转,他实在应该早已忘了她的。
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画皮》里的王生对佩容说:"是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能抵抗诱惑!"在他反应有些滞后的心里轰然炸开,那绚烂的中央是刺眼的白。
那么抵抗小柔对他的诱惑是为了证明他的意志力还是因为他心里只有佩容?
而他,见到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做出将她强拖上车这种根本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还是为了证明他是从未失败过的?亦或,是因为他四年前做的那件事?
他不肯深想。
见到她,想接近她,想好好看看她,想跟她说说话,不想轻易放她离开,于是,不理她的反抗,带她来了这里。 他几乎只是遵从着本能地这样做了。
那件事——是的,几年前,那张引起一连串风波的照片,是他寄出去的。
他是个乖孩子。所有人都这样说,可是,他这个好人,却害得自己喜欢的人失踪了。
他一直对自己说:兄妹之间乱*伦,根本就是不对的!他只是做了一件他该做的事情!她失踪根本不关他的事。说过多次之后,他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行为无可指责,于是,他将寄照片的事彻底丢在脑后,不去想,即使无意中想起了,也只是撇嘴,小小年纪,乱*伦呢,……
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做到坦白那件事,说出来,她会恨死他吧? “我……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他苦涩地说,“做为老同学,问候你一下也不行吗?”
钟静言推推车门,可车门被他锁住了,她试图心平气和地跟这个男孩说话,“我过得很好。现在你知道了?请你送我回去,或者你放我下车,我自己想办法回去。你知道,我这样突然不见了,我的……叔叔会着急的。”
“这几年你都是跟那个季仁集团的季少杰在一起?你……你宁愿给他做情人,也不愿意……”陈君墨的怨恨突然涌上来,忍不住质问,“我哪点比不上他了?他比你大那么多,除了比我有钱,他还有什么?你知道他的名声有多花吗?”
钟静言猛然怔住了,季少杰的花名……
他对她好,无条件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每个月至少飞去看她两次,以至于她都没有想过他还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情人……原来他在国内……他竟还有他的花花世界?
她忽略心里急涌上来的奇怪不适感,那些,不也不关她的事吗?
陈君墨却没有忽略她的失神,此刻,就着高速公路旁昏暗的路灯,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样子,皮肤白滑,大而黑的眼睛,菱形的嘴唇丰润而立体,饱满而诱惑,因失神而微张着,让人禁不住产生亲吻和安抚的欲*望。
这是他白天从不去想,只几乎晚晚都会梦见的样子啊。
在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他的吻便落了下去。
(以下为4月19日更新章节,给亲们带来不便,真是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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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后,陈君墨还清晰地记得那个吻,曾经无数次回味。
实际上不能叫吻,只是0.1秒唇瓣的擦碰。那两瓣菱唇,那样厚软,香馥,他甚至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上面因紧张而骤起的幼纹。
显然,他太过突然的动作吓坏了女孩,仅留给他0.1秒的美好,便唰地扭过脸去,拼了命地推拒,扬起的手指差点戳中他的眼睛。
陈君墨后仰着头,双手狼狈地扳着座椅靠背,其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仅仅一年之后,他需要为这个吻付出怎样的代价。
有些东西,瞬间便是永恒,一吻误终生。
“我喜欢你,钟静言,你做我的女朋友!他,他们,都不是真心对你好,你不会幸福。”
陈君墨努力解释着,也许是终于与喜欢多年的女孩这样独处在封闭狭小的空间里,他勇气倍增,出口的话几乎变为了哀求,“跟着我吧!跟着我!只有我才最适合你。我一定会对你好!”
钟静言后背紧贴在车窗玻璃上,惊魂未定,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像被猎人追捕的小鹿,将身体极力撤到离陈君墨最远的位置,尾音颤抖,“幸福不幸福,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陈君墨,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你 ,你放我走。 ”
这样的钟静言,顽固得不可理喻,像只伤人的刺猬,令陈君墨无处下口。
在他看来,再明显不过的道理,这个女孩,她自己想不通,竟也拒绝听取。
以前,她同钟家两兄弟搅在一起,那要以理解为她小,不懂事,现在又与季少杰那个花花老男人搅在一起,甘心被他玩弄。那都是些什么人?乱*伦先不说,季少杰荒唐的名声很早便已在某些圈子里传遍了,近几年虽收敛很多,但狗又怎改得了□?
而他,家世清白,年轻帅气,前途无量,放着他这样的人不选,却自甘堕落,与那些邪门外道走在一起!
她是着了什么魔!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她这样不知自爱的女孩,又凭什么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脑子里像刮过一阵阵的龙卷风,全是乱的,车内空调里吹出的暖气,烘得他满脸通红。
她是错的,她走在错误的路上!他必须要拉她一把!她需要他的解救!
这些念头像毒蛇噬咬他的神经。
女孩被他眼里的红血丝吓坏了,偏僻的高速公路,狭窄的车厢,力量悬殊的男孩和女孩。
“陈君墨,你冷静一下,千万别乱来!否则我……你知道季少杰有多厉害,他不会放过你。”她放轻声音,努力想让他冷静,可她连警告都说的毫无底气。
她越软弱在男人眼里就越会激起征服的欲*望。 而且,她居然拿别的男人来威胁他!程君墨彻底红了眼。
与四年前相比,面前的女孩完全蜕去了青涩,拥有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圆润起伏的曲线,那是从他心底最深处隆起的山峦,令他想要征服。
他抑制不住心魔,终于扑了过去。
*
钟震声开着车子,旁边坐着震文。
没有人说话。车内空气凝固了一般,连喘息都是压抑着的,可心跳声却那么响。
晚上,主办方将服装比赛的名单递在震声手上的时候,他随意浏览了一下,注意到第三行,有个来自英国的的女孩,叫做季言。他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两个字,季言,言,钟静言的言,是他的妹妹那个言字。
他唇角不禁微微勾起一丝微笑,仿佛只是反复念着那个字,心里也会暖一点。
他本打算过来露个面便走的,旁边官员不停对他说着各种恭维的话,令人生厌。而在他对面,T台另一侧坐着的那个男人,高瘦,气势不凡,神色似睥睨一切,他心底冷哼,同样也令人无端生厌。 他想,那么就看完这个叫做季言的女孩的作品再走吧。
当那个女孩终于站在舞台上,灯光太亮了,他只是感觉到了那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娇媚的妖气,旁边一个大肚腩的区长响亮地吞着口水,喃喃说,啧啧,这女孩,啧啧…… 至于啧的是什么,所有男人都知道。
他心里鄙夷,随意眯起了眼睛,那个女孩的脸庞在他视线里变得清晰——
他似听见心底某处轰然倒塌的巨响。
那个女孩转身下台了,就要消失了,他的梦就要醒了……
他慌张地站起身,却被那些区长、主任拉住,他们迭声说,“钟副市长,您怎么能走呢?看完再走嘛……”
他越着急,便被拉得越紧,那些人唯恐得罪了他,待他终于用一声失态的大吼结束混乱,急急赶过去,仅远远看见他的妹妹被一个年轻男子强拽上车……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闯入监控室,直接出示身份调看了录像资料。继而致电警局原来的甘警长现在的甘局长,提供抢人的车牌号码,才一路追踪过来。
几分钟前与震文会合,听震文说在超市也遇见了妹妹,俩兄弟才结束置身梦里的不真实感。
他们的小落落,那个从小被他们养得娇娇嫩.嫩的小人儿,真的,出现了。
人,真的是很贪心的动物。
之前,他们想,有生之年,只要还能看一眼妹妹,知道她过得好好的,便再无它求。
可是,见了人了,他们才知道,只看一眼哪里够,那个小人,他们是一定要捂在胸口,揣在怀里,捧在手心的。
震声恨声击下一掌,正捶在喇叭上,那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夜空,像极焦急的嘶喊。
而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也传来一声喇叭长鸣,像与他们呼应,那格外凄厉的拉长的一声,如同饱含着某种迫切的警告。
车子飞速行驶,橘色的奥迪终于映入眼帘,越来越近。
几乎在震文震声的车子停靠的同时,一部风骚之极的红色阿斯顿马丁one-77吱一声,嚣张地横摆在他们车前。
季少杰身着一身黑色休闲西装,从车上跨下来,冷冷斜睨了兄弟俩的大众一眼。
震声震文怒目而视,满腔仇怨清晰地写在眼底。
此时无暇多说,三个人齐齐向奥迪小跑疾奔过去。
三张脸从不同的角度几乎同时出现在车窗外 ,车内,陈君墨捉着钟静言的双手,将女孩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女孩头发凌乱,衣服被掀在腰上,已经奄奄一息。
这样的情景,怎么不令人发疯?
陈君墨也被突然出场的人吓醒了,心魔退去。
钟静言无力地躺在座椅上,从她的角度,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正是季少杰,她乌沉沉的眼睛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虚弱地说了一句话:季少杰,救我。
她叫的人,是季少杰。
钟静言浑浑沌沌的,看着车窗被人砸破,陈君墨被揪了出去。她被抱在两具温暖之极的尚在微微颤抖的怀抱里。
她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抱她的人,极慢地伸手,摸摸他们的手臂,温的,摸摸他们的脸,温的。
有热热的液体滴在她脸上。她用手轻擦,不仅是温的,还是湿的。
那么,是真的?不是梦?
真的,是她的哥哥?
她朝左边扭头,大哥!又朝右边扭头,二哥!
她颤着声,试探着轻叫。听别人说,如果说梦话的声音太大,会把梦吓醒。
震声震文流着眼泪,一左一右捏住了妹妹的手,按在他们脸上,一遍遍摩擦,轻吻,感受那久违的微温和柔嫩。连钟邦立和马华都分不清他们两兄弟,可是只有一个人,从来不会把他们认错。
初冬的夜风吹在脸上,极冷。
随后从车上下来的steven,正在收拾陈君墨,拳头击打在**上的声音,混合着惨嚎声,分外糁人。
季少杰垂着双手,默默看着那边抱在一起的三个人。
他不得不承认,原来,三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竟然真的可以是自然而纯净的。
在他们周围,似乎已经形成一个结界,外人无法闯入,他们的眼里,已完全容纳不了任何人,
此时的他,包括steven、陈君墨,都跟路旁孤仃仃的路灯没什么两样。
“我们回家!落落,我们,回家!” 震声将妹妹打横抱起来,震文将外套脱下,盖在妹妹身上,又用双手包着妹妹遗失了鞋子的光脚,旁若无人地一起往大众车上走。
在三人与季少杰擦身而过时,季少杰终于拉住了女孩的一只手,
“钟静言,别走!”他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说出口的话是如此无力。
可是,他必须要说,尽管,他已经知道结果。
钟静言似乎此时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在哥哥的怀里微微回头。
那个人黑衣与夜色融合了,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眼睛,可那站姿,竟是说不出的孤清。
“钟静言,别走!”他又说。这个不可一世的人,声音里,已经不知不觉带了三分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