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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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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亭呼出一口很长很长的气,然后看了看周遭,这是与观水榭水流相通且处于下流的锦鲤池,看来她是顺着水流通过湖底的通道飘了过来。

想着,她看向转过头去不看她一眼的君子恒。

没见她都快死了么?他居然还能这么君子?

白青亭决定开口提醒下他,“君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这么见死不救么?”

身后传来很虚弱的声音,君子恒知道自已虽一向自扫门前雪,可也非见死不救之辈,何况她都开口了。

君子恒从不知坐了多久的石块上站起身,他缓缓转身,对上她一双戏谚中带着冷芒的黑眸,沉默不语。

她浑身湿透,又血迹斑斑,大腿明显受了很重的伤,虽然简易处理过,但仍让他觉得刺眼。

在他的注视下,她将衣裙整理下,默默地把伤口掩盖住。

君子恒走了过去,在她跟前蹲下:“你是从观水榭中出来的?”

白青亭瞥了眼池水,再回眸定睛看他:“很明显不是么?”

他又问:“你受了伤……谁做的?”

她答得很顺:“我亲手扎的。”

君子恒一双温和的眼终于酿起了另一种情绪,不是怜惜,不是同情,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沉寂,一种让白青亭看不出何意思的沉寂。

她不禁道:“她们设计害我,我中了媚香,如若不扎醒自已,那么我现在……”

白青亭指着观水榭的方向,冷笑道:“我现在定然像只猴子般在那里供人观赏,然后接下来的日子,毫无意外地嫁了人,再然后在一个金丝笼子里任人摆布任人利用,等我利用完了我想我的人生也就跟着完了。”

她想着电视剧里演的剧情,然后把可能性说了出来。

那样平淡,那样平静。

“为什么告诉我?”君子恒片刻后问道。

“你是我的同伙。”白青亭回得斩钉截铁。

君子恒这回讶异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同伙了?”

“就刚才,我从水里出来看到你的那一刻。”白青亭说得理直气壮,“君大人,您逃不掉了。”

他不说话了。

这时锦鲤池外传来声音,像是有人要入小拱门进来锦鲤池。

君子恒没有犹豫,双手横抱起白青亭刚想藏起来,又看了眼脚下的水渍,不是他的,是她身下坐的一大滩子。

他迅速用双脚探入她身后的池水沾湿,湿漉漉地朝出口方向走了数步,又停了一小会,他脚下一片水渍,比她那摊小得多。

又向前走了数步,他的黑底祥云靴终于再印不出水渍。

做好这些之后,君子恒抱着白青亭快速跑向锦鲤池内的一座假山内。

幸好,这锦鲤池除了水,就数假山最多,足以作掩护。

待确定藏好后,白青亭压低声音:“就说你是我的同伙吧,就说你逃不掉了吧。”

君子恒瞥睨着怀里故意幸灾乐祸的姑娘,她脸白如纸,一身的血都流了大半,说会话都得累得喘个半天,这样子的惨样都没能让她闭上嘴。

刚想说她两句,挫挫她得意的小模样,外边便传来了声响。

“看这水渍,应是从水里出来了,还有血迹,定是没错了。”这声音是皇贵妃身边的叶内延的,君子恒认得这声音。

果然,另一宫婢接下来说道:“叶内延,这里还有脚步,可这脚步大了些,一看就不是女子的,应是成年男子的靴子……看这方向是出锦鲤池的,且就在这没了水渍,应该是到了这他才发现自已脚上的水渍而特意弄掉了。”

这宫婢很聪明,当然他留下的脚步也很明显。

外间安静了一会,很快传来脚步快速离去的声音。

君子恒回过神来看向白青亭,见她正阴冷着脸咬着牙,神情像是想生生嘶咬碎了谁的模样,他好奇道:“一个是叶内延,另一个你认识?”

白青亭摇首,“我不认得,但就是她引我入观水榭的!”

“你这样聪慧,她说了什么?”君子恒问。

她抱紧了他的颈脖,“她说方女史病发,就在观水榭。”

君子恒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心里想着,都说乾龙宫里的白代诏最重感情,原来是真的。

她的袖口冷冷地贴在他的颈后,他颇为不自在地动了动,冷然道:“等天黑了,我们再出去,白代诏可有异议?”

“君大人安排便好。”白青亭应着,好不信任他的模样。

君子恒哪里会不知道,这不过是她知道已别无他法的原缘。

待到暮色四合,吕司记找到她与君子恒的时候,她才知道在她生死挣扎的期间,外面也发生了大事。

如她所愿的大事。

皇帝席间换袍,刘德海侍候皇帝到乾心殿换李家制衣一同呈上新作的龙袍后,才发现皇帝新换上的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双目无瞳!

那本来是有的,只是被白青亭偷偷拆了黑色的丝线毁了原有的黑瞳,重新用五乱双面绣的绣法绣上同宗的白丝线,宛若无瞳。

五爪金龙双目无瞳,等同在说皇帝有眼无珠。

这样迎面的耻辱,这样公然挑衅皇权的大不敬,皇帝盛怒之下,李家制衣焉有完卵!

吕司记焦急道,“李家已被陛下下令抄了家,李氏家族三族内皆押入大理寺牢狱,三日后在午门斩立决!宫中现在人人自危,陛下余怒未消,尚未来得及想起姐姐……姐姐,我们得尽快回乾龙宫。”

事态紧急,然白青亭此时的模样又让吕司记揪心不已,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子恒将白青亭抱出假山,一出假山,白青亭挣扎着下地,他也随她。

刚一落下,吕司记便扶过手,搀着摇摇欲坠的白青亭,着手滚烫的触感立刻令她讶道:“姐姐,你怎么浑身发烫?”

白青亭全身软绵无力地靠在吕司记身上,她半喘息道:“这个容后再说。”

吕司记知定有内情,也不再言语,只是心疼地紧紧搀着白青亭。

明明已是戌时,万物朦胧,她也没有刻意去观他情绪,可她就是莫名地觉得从听她扎自已的时候起,这位君大人的不悦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所以她想,她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毕竟人家救了她。

白青亭想了想道:“我不是逞强,只是我中了媚香,你知道在你身上……”

在他身上,她会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靠得紧紧地贪心地吸取他身上的沁凉,那时她舒服了,他恐怕就要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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