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二百五十七章 横生枝节
第二百五十七章横生枝节
多少年以后，有一位参与过这次武林大会的人士，在他垂垂老矣的时候，在他含饴弄孙的时候，在他的孙辈们缠着他讲故事的时候，他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当日的那一战。
改天动地的一战。
他的膝下蹲跪着那些渴望听到传奇的娃娃们。
他落座在东篱之下，手中拿着几朵菊花，悠然的望着远处的南山，神往的慨叹道：“当日，能看到那样的一战，就是死在了那里，也是值得的。”
江湖传言，忘情天书能夺天地的造化。
人们都说，晚年的萧秋水能引动天地的雷电灌入惊天一剑之中。
萧秋水的神举，没有人见过。
但是方振眉这一战，却是所有天下江湖人亲眼目睹和见证的。
但是当方振眉从嵩山绝顶下来之后，
别人问道：“你用了忘情天书么？”
他答曰：“是。”
别人再问，“那天雷闪电真的是被你的忘情天书引动的？”
方振眉只是摇头微笑，依旧是那灿烂的笑容。
当这笑容一出现，你便立刻会感觉到，同你说话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神。
那种亲切感，便油然而生。
还有人问：“血河三妖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天雷打成了齑粉？”
方振眉笑道：“他们都很好，只是不愿意再见大家罢了，所以他们回家去了。”
回家？
回家！
方振眉说的话，所有的人都相信是真的，因为没有骗人的必要。
他说他们回家去了，那么他们定然就是回家去了。
安享晚年，不问江湖麻烦事，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人们还很想知道，那两天，嵩山绝顶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方振眉却不肯说。
直到若干年以后，方振眉和柳轻衣的孩子在柳轻衣的怂恿下，逼着方振眉说出了当日一战的情形。但是时过境迁，即使是原原本本的描述，也已经没有那种绝世一战的氛围。
孩子们兴致寥寥的听了一半，便跑去玩他们的泥巴去了。
柳轻衣还想听，方振眉却笑道：“我要日后慢慢讲于你听，不然，你会觉得生活里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事情。”
每到此刻，柳轻衣就恨不得咬下方振眉一块肉来才好。
方振眉从嵩山绝顶下来之后，回到少林。
武林大会至此基本结束，所有的人，在少林弟子的款待下，又歇息了几日，等待着武林大会闭幕的到来。
而完颜临天等一干人等，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嵩山，只剩下心系南宋的武林义士们，都留下来，等着看那武林的新王者的加冕。
人们终于盼来了那一日。
方振眉在众多武林泰斗的簇拥之下，来到武林会场。
那些武林泰斗，个个都是九死一生，九阳真人的伤势也勉强好了些，他强忍着伤痛，参加这武林大会的闭幕仪式，虽然身体是痛楚的，但是他的心情，却十分愉悦。
他看着方振眉，忍不住流露出欣喜之色，那是武林前辈对后辈的赞许和期待。
依旧是书生主持，书生站在主台之上，谈笑风生的对着大会会场上的武林人士宣布，“此次舞林大会，虽然艰苦卓绝，牺牲了许多武林同道，但是毕竟，最后没有叫奸人的阴谋得逞，武林正道走到了最后。大家一起鼓掌欢迎，新晋的武林盟主，方振眉。”
书生说完这话，让到了一旁。
方振眉慢慢的走上前来，他的步子有些许的沉重。
“各位，在下何德何能，能够当此大任，都是各位江湖朋友抬爱。原本振眉不敢占此大位，只是金人强弩之末，还在侵扰我南宋的半壁残破江山，我辈当奋起抵抗，不能叫金人得逞，故而，我勉为其难，暂摄此位，待金人退去，我当退隐江湖，请有德者如九阳真人等，统领群雄才是。”
九阳听了，连连摇头，笑呵呵的正要说话谦逊几句。
突然台下人丛之中，有一人冷声道：“有野心，就是有野心，何必假惺惺的在这里装模作样，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众人循声望去，乃是一位带着一顶大草帽的身穿灰衣的人。
方振眉听那说话的声音，及其耳熟。但是一时半刻，想不起那是谁。
就在众人都十分讶异的时候，书生冷声道：“这位朋友，何出此言？之前的比武大会，不见这位兄台站出来，此刻却这么说话，不闲腰疼么？人家可是拼着性命，赶走了金国的走狗。方振眉成为武林盟主，乃是众望所归，你这野心一说，从何谈起。”
那灰衣人冷笑道：“有野心，就是有野心。没有野心，就做闲云野鹤去了，为什么又要来争这武林盟主的位置。假惺惺的，我最讨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
方振眉听了，也不生气，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慵懒笑容，“振眉说了，今日担当此大任，实不敢当，但是方今大敌当前，我武林同道也要齐心协力，共御外辱。所以。。。。。。”
“行了，你不要再扯这些没用的。”灰衣人冷笑道，“别以为你击退了血河派的三个老妖怪，便天下无敌了。我看你，其实也不是全身而退。恐怕还带了些内伤。”
方振眉叹息一声，坦然的道：“不错。血河镇魂大阵，确实名不虚传，振眉能够活着出来，已然不易。受些伤，那也是必然的。”
“受些伤？哈哈哈，真是大言不惭。虽然你的忘情天书厉害，但是血河镇魂大阵也不是吃素的，恐怕此刻，你的奇经八脉，都被震损伤了吧。”灰衣人阴险的笑道。
柳轻衣听那灰衣人说完，心中关切，焦急的望着方振眉，想起他自嵩山之巅下来之后，步伐教平时沉重许多，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是却看不出方振眉有何不妥，故而也未在意，此刻听那灰衣人说，这才发觉，确实有异。
柳轻衣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手扶住方振眉的臂膀，“小方，你，真的么？没事吧？”
方振眉亲亲拍了拍柳轻衣的手背，惨淡一笑，低声道，“那三个老妖，着实厉害，起初我不欲动用忘情天书，却反而因一年之仁，被他们的镇魂雾气所侵，确实伤了经脉。但是却也无妨。”
“你承认了就好，不过江湖武林，总不能让一个奇经八脉都废了的残疾来做武林盟主吧，我看这武林盟主之位，还要易手才是。”灰衣人高亢的叫道。
书生冷笑道：“看来是有人要得渔翁之利了，以阁下之见，小方不能做武林盟主，难道还有别人能做。”
灰衣人叫道：“天下之大，人才济济，要找个替代他的人，容易的紧。”
书生讽道，“说的倒是轻巧，之前血河三妖面前，怎么没听有人说这话？”
灰衣人道，“当时他方振眉硬要出头，怨不得别人不出手，现在既然他未能全身而退，就不能统领江湖，即使被你们这些人捧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也定然有人不服。“
九阳真人听了半天，心中一股怒气，任凭他心性修为高深，也自忍耐不住，高声喝问，“有谁不服？我老牛鼻子再来跟他打过。”
灰衣人阴笑道，“我便不服，不过你牛鼻子，现在却也是个残废，我不同你打。方振眉，你若真有种，现在就同我再战一场，否则，就乖乖的将这武林盟主的位置，让给我。”
方振眉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突然变想起这人是谁“原来是他！”。
但是此刻，四周已经是一片骚动。
江湖中人，就算武艺不精，但是个个都不是傻瓜。方振眉拼死一战，不论受没受伤，都理当成为武林盟主，这灰衣人这么干，分明是要乘人之危，抢夺别人的战利品。
对于如此不齿之事，场中的武林人士都十分看不上眼，纷纷出言谴责。
但是那人并不理会，突然只见人影一闪，那灰衣人居然突然从台下，移到了台上。站在方振眉对面。
灰衣人起初只是在动嘴皮子，众人还不觉得如何，但是他此刻露了一手移形换位的轻功身法，却将全场都震住了。
他这诡异身法，在武林中，绝对是顶尖的人物。
但是怎么众人都没听过这号人物。
书生见那人忽的便上了台来，生怕他对方振眉不利，于是慌忙挡在了方振眉跟前。
灰衣人笑道，“既然你们对我不服，我也可以跟他一样，来个决战群雄，只是若是最后我赢了，你们，”他环绕全场，指着所有人道，“你们，必须尊我为武林盟主。”
灰衣人的“主”字刚出口，突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吸引了全场的注目，有些没注意的人，还被吓了一大跳。
“李竹心，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林朝英扶着参加大会的唐月亮，起初还依旧是精神衰弱，失魂落魄的样子，但是此刻却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子劲来，支撑她站起来高叫。
那灰衣人回头看了看，冷笑道：“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这么遮遮掩掩，你还能认出我来。反正我要做武林盟主，也不必这么躲躲藏藏。认出来就认出来吧。”一边说着，李竹心一边将头上草帽摘下。
方振眉惨笑一声，“李兄，前几日少林一别，大家还很挂念你，不知你到哪里去了，原来你没走，还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