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二百六十三章 将军百战死
第二百六十三章将军百战死
秋凉。
夏季还未结束，方振眉居然已经感受到秋凉的滋味。
站在嵩山之巅，眺望群山，身旁有两捧新坟，里面葬着李竹心和唐月亮。
山风瑟瑟，满身秋凉。
柳轻衣走上前，挽住方振眉的手臂，“看够了没有啊？”
方振眉笑笑，“看不够啊，跟你一起看这山山水水，苍松翠柏，看一辈子也看不够呢。”
柳轻衣啐了他一声，故作娇嗔道：“油嘴滑舌的，不老实了你。”
“哎。。。。。。”方振眉长叹一口气，“若是这天下的事情，能安定些，我们便可不问世事，整天游山玩水，做一对快活神仙了。”
柳轻衣听了，道：“那我们这就走，不管他什么朝廷江湖，家国民族，我们只管走，过我们的快活日子去，你看如何？”
“这。。。。。。”方振眉一时语塞。
柳轻衣俏皮的笑道：“看看，我就知道，你还是放不下，什么江山社稷，什么江湖武林，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这就是你们的全部。你在不在乎，也会关注，也会投入，这跟我们女人不同。”
方振眉微笑着问道：“那你们女人是怎样的？”
柳轻衣看着身旁的新坟，若有所思的道：“女人，一个心爱她的男人，便是她的全部。”
方振眉听了，心中一颤，紧紧将柳轻衣搂在怀中，“有家国社稷，江湖武林在，所以我不能将你作为我的全部，但是你总是我生命中最重的部分。”
柳轻衣轻轻将方振眉推了推，笑道“这我就心满意足了，若你真整天围着我大转，你不腻，我还腻呢，再说，我可不喜欢一个整天跟女人呆在一块的男人。”
方振眉舒展了一下筋骨，对着远山道：“其实也不是，等这次的事情彻底结束以后，我便归隐山林，和你去做闲云野鹤去，钓钓鱼，种种菜，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啊。”
柳轻衣笑道：“那得拉上小黑和我干爹一起去。”
“那是自然。”一个苍老而刚劲的声音笑道：“钓鱼这种事情，怎么少的了我老人家。”
“还有我。”一个冷漠却坚定，在冷漠之下包涵了许多热情的声音说道。
柳轻衣看沈太公和我是谁来了，笑道：“干爹呢，是肯定要去的，我得给你养老啊，小黑么，就算了，你还要成家立业呢，跟着我们住在山窝窝里，算个什么事情。”
“啊？”我是谁低头挠了挠头，故作憨傻的道：“那也是啊，你们成双成对，我也得去找个女人才是。”
众人听了，齐声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笑了一阵，沈太公正色对着方振眉道：“事情确实还没完，你看看这个。”说吧，将一张纸条递给方振眉。
方振眉接过那纸条一看，就知道是丐帮飞鸽传书传来的消息。
只见纸条上书：“启禀武林盟主及我丐帮方代帮主明鉴：完颜临天帅金国倾国之兵，攻袭泸州，泸州告急，请代帮主定夺。”
方振眉看着这纸条，微微皱眉，“这完颜临天还真没完没了了。”
我是谁道：“据说万若曦已经战死，泸州只剩下老将军万青松，但是独木难支，已然告急，南宋小朝廷发兵援救，却也杯水车薪，一时间难以调集那么多的军队。说是许多地方军队都在赶去支援，但是实际上，许多地方都在观望徘徊，萎缩不前。”
方振眉冷冷的道：“那金兵异动之时就没有人提前预备么？”
沈太公愤怒的骂道“那帮狗东西，整日在朝堂上笙歌艳舞，哪里知道这些。”
我是谁问道：“怎么办？我们去不去？”
方振眉凝望远方，“男儿壮志入沙场，马革裹尸不回头。你们帮我通告江湖各大门派，有血性的，都往泸州去。少林寺附近未离开的门派，都跟着我们去泸州，其他各大门派，也需火速赶往泸州支援前敌。”
泸州城头，一位白发苍劲的老者正在指挥军士守城，身穿一身铠甲，铠甲上满是血污，敌人的血污，照耀着老将军的荣耀。
万青松经历了大小战争百余场，这次被金人围困攻城，或许是老将军一生之中，最惨烈的一战。
更重要的是，老将军的独子，也是爱将，万若曦，已经在前几日的突围之战中，殒命身亡。而且他的首级，还被金兵砍下，挂在旗头，向老将军**，要打破老将军的心理方向。
虽然万青松心如刀绞，肝肠寸断，但是面对金人的威逼利诱，他不为所动，依旧率领三军将士，咬牙切齿的守着孤城。
在万若曦刚刚死去的那两天，守城的军人们确实有些动摇，有些彷徨，但是老将军坚毅的面庞，咬紧牙关，指挥若定的摸样，叫他们浮乱的心绪，都稳定了下来，而且看着老将军孤身奋战，叫他们分外痛惜。这些军队被冠以万家军的名号，多年跟随老将军南征北战，已经将万青松视为老父，哪个做子女的，能够忍受自己的父亲如此受欺凌，故而守城军兵，个个在头上缠了白布，打算浴血一战，以死报国。
老将军万青松已经不指望能够突围出去。但是他十分忧心城中的百姓。好在此战虽然猛烈，但是延续的时间并不很长，城中的粮食水米尚且够撑上些日子。这可能是唯一能够让老将军放心的事情。包括万若曦在内，城中组织了多次突围，均告失败。城内也不知道朝廷的援军何时到来，能不能到来。
老将军站在城头，双眼早已通红，也搞不清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血丝。他正指挥着部下，艰苦卓绝的守城，突然，他眺望远处，发现金兵的一角，突然乱了起来，而后，一股杂七杂八的人流，从其中冲了过来，连续多次往城内冲击，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吸引了敌军的一部力量。
那帮人如同乌合之众，好无军队的纪律可言，但是似乎个个武功高强，给金兵造成了偌大的麻烦。
老将军心中纳闷，不知这是哪路义军到了，他身旁有个眼见的将军，指着那人群中的一面旗帜，“方？姓方的将军，不知是谁。”
老将军摇摇头道：“这旗帜，不像是朝廷的军旗啊。或许是哪里的义军吧。”
老将军身旁一个绿林出身的将军看了，突然惊呼道：“啊呀，这，这是江湖中的“至尊大纛”。只有武林盟主方可使用，难不成据说在少林举行的武林大会，已然决出了盟主？”
万青松眯缝着双眼：“武林盟主？方？”他想起万若曦推崇备至的提到的镇守襄阳一战之中的方振眉。
“难道是曦儿提到的那人？”想起万若曦，万青松心中震颤。
就在这时，在金兵的另一侧，也突然起了一阵骚动，队形也被一只军马冲乱。那只军队里，同样有许多各色服饰，武艺高强的人，但是另外也有一只齐整干练的军队，那队伍上竖着大旗，上书一个史字。
半月之间，万青松孤城苦守，没见半个援兵，这下一下便来了两路军马，万青松心情大振，军心也跟着大振，城上一片欢呼：“援兵来了，援兵来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高兴的太久，这些援军从两侧对金兵发起冲击，但是始终未能冲破金兵的防卫。看来人数上，还是不很够。
两支军马久攻不得，于是只得后撤。遥遥的各自占了两处高地，扎营休息。
那金兵不知底细，看那支军马左右拱卫，同城中宋军形成犄角之势，怕被夹击，故而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家各自息兵修养。
万青松终于松了一口长气，无论如何，原本以为这两日就要破城，却看来能再多支撑几日了。
万青松吩咐好手下将官仔细勘察敌情，有事赶紧来报。
安排妥当，他跟着贴身侍卫，下城而去。
回到府中，万夫人早备好了酒饭，万青松已经连续三日没有回府用餐了。看着满桌的酒菜，再看看对面两鬓斑白，憔悴不已的万夫人，转头从铜镜中看见自己也已经是耄耋之年，雄风不再，那铜镜旁就放着万若曦的灵牌。
纵使桌上放着山珍海味，万青松哪里还能吃的下去。
在自己的家中，老将军不必再做出一副坚强摸样，十几日的守城身心疲惫，老年丧子，更是莫大的打击。
老人一下子便委顿下来，这才恢复到一个老人的状态。沙场上威武的老将，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凄苦的老者，在桌旁俯首哭泣。
万夫人也跟着又流了一次眼泪，但是这些日子，泪水都已经哭干，哪里还能哭的出来，她反倒劝慰万青松道：“老爷，曦儿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古诗有云‘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既然选了从军的路，这或许就是他最好的归宿，老爷您也不必太介怀，以免伤了身子。您还要领着满城军民，抗击金狗。”
万青松听了，并无好转，道理他全明白，但是他就是这一个儿子，而且万若曦为人孝顺，又英才出众，这样的好儿子战死沙场，任谁也难以忍受。“夫人，这些我都懂，但是，那，那曦儿，头，身，我，，我真不该硬逼着叫他从军，早知道如此，当日他喜好书文，我就该叫他习文，混个文官，也能安稳度日。我对不起他啊。”说到这里，想起万若曦的尸首还在敌营，头颅被高挂在金兵的营门外。老将军忍不住失声痛哭。万夫人也是悲伤万分，陪着一起哭了一回。
哭的累了，万青松勉强吞了几口白饭，卸下盔甲，也不梳洗，倒头便睡。这些日子实在太过辛苦，粘着床，便昏昏睡了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恍若监看万若曦一身白衣，回到床前，高兴的道：“父亲，我已经把救兵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