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二百六十九章 朝天阙
第二百六十九章朝天阙
一旁的李爵呵呵一笑，“门祗侯，你看，说到就到，呐，我来引见，这位便是新晋的武林盟主，久居我临安，被称为“江南白衣书生”的方振眉。”
方振眉听李爵引荐自己，慌忙上前一步，抱拳施礼，“老侯爷安好，晚生见过了。”
岳雷看方振眉一派斯文气象，不似那种武夫雄赳赳的摸样，于是眉头一皱，转身对李爵道：“没弄错？”
李爵听了，哈哈大笑，“老爷子，没错，没错。”
岳雷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方振眉的肩膀，“那到也是，我老头子，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居然也被册封文渊阁大学士，这小小书生，肩扛半个江山，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方振眉被那老爷子拍的身上一震，心道：“果然是名将，膂力过人，如此年纪，这一拍之力，不下于江湖豪客的一掌。”他赶紧道：“老侯爷过奖了，振眉不敢。”
岳雷听了，呵呵一笑，突然肃穆起来，拉着方振眉的手，就往客厅里走，边走边道：“你也莫要谦让，我也不说了，我听李爵、林天雷、史文忠提起过你，这几个都曾是我的部下爱将，他们如此推崇你，你定然有过人之处，我们也放下那些虚套，这就说些正事。”
说完，两人坐在席中。
林天雷慌忙道：“老侯爷，您和方盟主上座，边吃边谈。”
岳雷摆手道：“无妨，随意座便是，我们边谈事情，你们忙你们的。其余几位，我等会再见过，先谈正事要紧。”我是谁沈太公等人听了这话，肃然起敬。那老人家身居高位，又是岳飞之子，成名的大将，但是对他们这些江湖中的豪客，并非视而不见，只是他一心系着要事，都等不及跟其他人寒暄。
方振眉正要将丐帮获取的情报，再向老侯爷称述一次，但是那岳雷已经打断了他的话，“你要说的，我都已经知道，枢密处那帮人不给你处置，我来给你处置。我这里，也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临安府，将有一些异变，故而他们两个，”岳雷指了指林天雷和李爵，“原本都要去支援泸州，但是我没放他们走，只不过即使如此，他们手下的重兵，也被带走了大半。这正是我十分焦心的地方。”
方振眉点头，道：“那我们如何处置，还请老侯爷示下。”
岳雷点头道：“面圣，我带你亲自去面圣。”
方振眉问道：“那，可以么？”
岳雷叹道：“可不可，都必须去做。”
方振眉点了点头，又有些犹疑，陷入思索之中。似乎心中有些芥蒂，不想入朝。
岳雷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他神色有异，哈哈一笑，道：“方老弟还有什么不明之处，或者有什么不便之处么？”
出神的方振眉被岳雷洪钟般的声音打断，“哦，没有，没有，我只是怕朝廷还是不会重视。”
岳雷听了，道：“做人子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想我父。。。哎，不说了，不说那些，都过去了。”
方振眉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但是这回，再没人看的出来。
当晚，岳雷带着林天雷、李爵、方振眉三人进宫。
饶是岳雷早已禀知宋帝，却依然叫他们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宣他们入内。
几人过丽正门，而后绕过大庆殿，进了垂拱殿。这垂拱殿，乃是宋帝处理日常政务、召见大臣的地方。几人进殿之前，被人将兵器都收了去。进殿之时，方振眉只见一雍容富态，方面阔耳的老者，身着龙袍，坐在大殿之上。下面站着几个文武朝臣。
岳雷领着他们几个进殿之后，齐齐下跪拜见，方振眉稍微犹疑了一下，看了一眼那宋帝，垂垂老矣，于是也还是跟着跪下。
起身后，那宋帝问道：“岳侯爷，你说有要事禀告，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么晚好拉着朕来办事，还一定要几位王公大臣陪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么着急？”
岳雷道：“老臣有信报，说金人有异动，将对我临安新都不利。”
宋帝奇怪，道：“那泸州之围，不是解了么？他们还怎么来我临安？你这是危言耸听了吧。”
岳雷道：“皇上，并非老臣多事，我们朝廷的线报，有此消息，民间江湖，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岳雷拉着方振眉的手，上前一步，“这位就是帮助朝廷，保兴元，救襄阳，克泸州的现任丐帮代帮主，被江湖中人拥为武林盟主的方振眉。方帮主所截获的线报，也说明金人在中秋之夜前后，将有异动。”
那老皇帝有些犹疑，问左右，“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枢密处怎么没有将这事情报知我？”
那帮大臣中有一人站出来，“臣知道这人，他也曾率领几个草民，到我枢密处胡言乱语，但是这几个草民的信口雌黄，臣以为，不可深信，至于岳侯爷所言，臣以为，还需要进一步核查，方能认定。”
岳雷听了，大怒，道：“韩大人，你这人怎地如此糊涂，两线线报都表明金人大有大阴谋，而今，为了营救各路被攻城郭，我临安已经大大削弱，兵马多被调往外地，若是此时，金人纠集一支轻装军队，潜入临安，我天朝岂不危矣。”
那韩姓枢密使若无其事的道：“老侯爷，我也知你忧心朝廷，但是你年事已高，太过小心了，想我临安，上有泸州、健康拱卫，金人连泸州都动不得，何以动得我临安，就算纠结些许宵小，即你所谓江湖人士，那又如何？怎么能突破这朝廷禁宫的重重把手。”
一旁一位色厉内荏的将军道：“不错，我皇城司内外近万人，再加上虞将军的近万殿前司各班值，足以应付任何外来之敌，哪怕地方人数为我方数倍，也定然能够坚守不退。”
另一位将军冷笑道：“承蒙龙将军抬爱，提到我的殿前各班值，但是我这里还是不得不当着各位达人，禀明圣上，虽然两司近两万人拱卫禁宫，但是依然有诸多漏洞，更重要的是，虽然两司军士骁勇，但是庙堂之外，江湖之上，有许多异能之士，实在防不胜防。前几日，就有人夜闯禁宫，好在进来的那人轻功稍弱，被我金枪班用钩镰枪临空钩住，拖了下来，若是那人轻功再好些，”这位将军望着方振眉轻轻一笑，点头致意，再回头对宋帝道：“若是如此，那恐怕这禁宫，也难以阻挡他们，我们能护住皇上安危，但是也须以防万一，如今既然有了两线线报，我们还是不得不防。”
方振眉起初才进来是时，还觉得那武将看着眼熟，此刻听他说话，突然想起，这位便是当年自己千里奔袭，从敌军救出的虞将军。方振眉心中又平添了几分安慰。
那宋帝听了，踌躇不语。
一旁一位文官，听了这话，声若洪钟的道：“虞将军所言不虚，既然有了状况，还是早作提防的好，不然，万一出了些什么纰漏，恐怕于国于民于皇上，都是天大的事情。”
另一位看起来干瘦奸佞的大臣，幽幽的道：“张相，你多虑了，我大宋军民，在泸州新胜，士气高涨，敌人的士气，正十分低落，近半年，我抗击金兵捷报连连，想来金人就算要袭扰，恐怕也不过在边陲滋事，不至于对临安如何。”
那老当益壮的张丞相正要反驳，一旁一位中年干练的大臣却笑道：“据我所知，最近的几次大捷，都提到了一人。”
宋帝听了，忙问道：“谁？”
那中年大臣指了指方振眉道：“就是眼前这位青年文士，哦，不，应该说是看似青年文士的武林第一人。”
方振眉连声道：“不敢，不敢。”
宋帝听了，十分惊异，“提到他做什么？”
中年大臣道：“据兴元史文忠，襄阳杨勇，泸州万青松、万若曦父子还有他们两个，”那中年文士指了指李爵和林天雷。“他们的战况奏报，这位方先生，实在是几次大战的中流砥柱，在我朝廷命官，领兵大将皆陷入困境之时，他拼接一人之力，屡次率领江湖义士，配合我朝廷大军，击退金兵。据说被称为金国第一勇士的完颜临天，也是毙于他的剑下。”
宋帝听了，大叫声，“好。”居然起身下阶，走到方振眉面前，“啊呀，真是看不出来，这么文质彬彬的一位文士，居然如此勇武。实在是叫人意想不到，你说，要我如何奖赏你。”
方振眉听了，微微一笑，“小人山野草民，不能懂庙堂的规矩，只喜游山玩水，做不得大事，多谢皇上垂恩，但是小人实不敢受。”
宋帝撞了个软钉子，自从登基以来，他哪里听过别人如此顶撞他，但是想想此人立了大功，且是民间之人，不懂朝堂规矩，也就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但是脸上却显出不悦的神色。转身坐回宝座。
秦相等人见了，面上露出窃喜之色。
但是岳雷、张丞相、虞将军、中年大臣，却心中忐忑不安。
岳雷等人又称述了一番利害，请求宋帝加强京都防卫，快速调遣外调京畿防御力量回京。秦丞相、龙将军和那位韩枢密使却再三阻挠，认为边陲的防范更加重要，不需如此急切的召回军队，否则边陲若是再次被金兵攻袭，那么又要往回调兵，劳民伤财。
两方人唇舌之战，越来越烈，方振眉在一旁冷眼旁观，默然不语，心想，如此昏聩的皇帝和一群无所作为的朝臣，这大宋上好的江山，就是如此给败掉的。心念及此，忍不住微微叹息。
两帮人吵了半日，那宋帝看看时辰已晚，不耐烦的道，“今日就议到这里，有事，明日再说吧。对了，秦相，中秋佳节，你不是提议我到灵隐寺朝拜佛祖，遥祭我大宋的列为先王，你们要提早安排好行程。好了，今日就如此便了，散了吧，明日再说。”说着，那宋帝打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就要退去。
岳雷一听，急了，噗咚一声跪下道：“皇上，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而各项讯息，皆指向那日金国似有阴谋，臣深恐有变，原本皇上若在禁宫之中，倒还好些，但是若是要出行，那必须加固防范，做好准备，我诚请皇上，除严加防范之外，将周围能够调回的兵马悉数调回，同时，严密监视城内百姓当日的动向，广布眼线……”
岳雷还未说完，那宋帝不耐烦的道：“你怎么这么罗嗦，朕不是说了，今日就谈到这里，你们所说的处置方式，明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