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出航(求月票!)
朝鲜半岛最南方的釜山以西的南海岸蜿蜒多变,形成镇海湾、马山湾、固城湾、晋州湾、南海湾等多处天然港湾,而其中又以镇海湾为最,蔚蓝色的镇海湾可谓是东北亚第一良港,相比于旅顺口的狭窄、大连、仁川的开放,东距釜山约40公里镇海湾,南濒朝鲜海峡,扼朝鲜海峡的咽喉。作为镇海港为天然良港,东、西、北三面被40~300米高的丘陵环抱,地形隐蔽,是防台风的遮蔽港,自然条件极为优越,面积达数百平方公里的水域,为巨济岛所遮挡,可谓是港阔且水深,也正因如此,早在统监府时期,在意欲成立“驻朝舰队”之初,便选定了自然条件优良的镇海湾,作为海军基地。
即使是现在,在东北海军的序列中,镇海基地也是东北海军最大的海军基地、作战指挥中心、战略基地以及大本营,也是东北海军的主要兵力集结地和后勤保障基地。东北海军半数以上的作战舰艇都部署于此。
经达长达四年的建设,巨济岛已经成为一座海军岛——岛上近两万平民,早在几年前便先后迁离岛屿,现在的巨济岛完全为东北海军使用。巨济岛上的的炮口,扼守着海口,巨大的12英寸要塞炮,直指大海,对于“不事要塞”的东北海军而言。镇海湾作为海军的母港,自然是个例外,其炮台非但装备着从旅顺折来的数十门火炮,更是增设了数门12英寸要塞炮,连绵的炮台、机枪碉堡,使得镇海湾形成了一个严密的陆上要塞体系。
此时的镇海湾内,风平浪静,在巨济岛下方的港湾中,一艘艘军舰泊于泊位,战舰的军旗迎风飘荡着。在栈桥上,水兵们忙碌着,一袋袋优质的不逊于威尔士煤的朝鲜无烟型煤装煤舱,为启航作着准备。
舷梯上,水兵们更是将成筐的青菜、肉食送上军舰,所有人都显得很是忙碌,甲板上的水兵们忙活着,甲板下方的锅炉兵同样也不轻闲,锅炉被点燃后,锅炉开始加压。
备航!
备航!
一纸命令的下达,使得整个第一舰队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在为接下来的远洋巡航作着准备。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刚刚组建的第一舰队一直在进行着例行的巡航训练,于黄海上,于日本海,有时候,则远至东海,不过那只是正常的训练,每一次仅携带少量的炮弹,但今日却与过去不同。
“上弹!”
随着一声吼喊,栈桥上的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从地下弹药库驶出的窄轨电力小火车停于栈桥上,在吊车的帮助下,一枚重达800磅的炮弹从车厢中吊起,于空中旋转着,吊至“镇海号”战斗舰的补充口。
在卷扬机的帮助下,沉重的炮弹穿过层层甲板进入水线下的弹舱内,水兵立即用推车推着炮弹,将炮弹放置于弹架,此时,那空荡荡的弹药舱内,第一次被装满了炮弹,一枚枚黑色的满是保护油的炮弹,就这样置于弹药舱内。
“核对引信!”
随着青年军官的一声命令,值星军士立即拿着表格核对引信数量。
“十二英寸爆炸弹引信……”
在核对了数量之后,青年军官又随机抽取一个引信盒,钢质的盒中,黄铜制成的引信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核对完毕,弹药舱完备!”
在值星军士立正收起手册时,青年军官却从腰侧的公文包中取出另一份命令。
“现在,传达司令官阁下的直接命令!”
命令非常简单,要求弹药库内的水兵清除炮弹保护黄油,改涂液体保护油,这道命令只让值星军士一愣,这些刚刚从弹药库中运来的炮弹上都涂着一层厚厚的黄油,按照正常使用规则,黄油都是在进行炮术操练前,才会加以清除,这是为了保护炮弹,毕竟炮弹的任何锈蚀都有可能影响到射击精度。
去除保护黄油涂抹液体保护油,这意味着什么?
外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弹药库班长的军士却非常清楚,这不是备航,而是备战。
“是,长官……”
虽说心觉诧异,但是军士却没有任何疑问,在海军中服役数年的他,自然知道军中的规矩,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服从。
“注意保密!”
“是!”
在吊车将一枚枚炮弹电车吊至舰上的这时,一支新的小分队沿着码头开了过来,前来加强“镇海”号占舰的舰员队伍,相同的队伍出现在第一舰队的每一艘备航的军舰上。无不是一支支年青的军官分队。他们确实非常年青,几乎还是些孩子。他们都是还未从海军军官学校毕业,刚刚结束人生的第一次远洋海训之后,获得了正式军衔的军官学校的青年学生,对自己的新身份和新军装感到骄傲。
青年军官们的队伍显得很是活泼,完全没有普通水兵队伍的拘谨,甚至就连那步伐都显得轻快而自豪,在军乐队的前导下,向“镇海”号战舰的的舷梯开去。不久,军乐队停在舷梯旁继续演奏着军乐,而这队年青人以军队特有的精确而整齐的步伐,沿着舷梯登上军舰。队伍来到舰尾甲板时,带队的军官向在舰上检阅他们的长官敬礼,报告他们这支队伍的来到。此时码头边上的装卸工作结束时,传来一道命令,要队伍面向舰桥。
原来在码头上忙碌着的一群群港口勤务人员逐渐散去,军乐队一边吹打着,一边朝基地的方向走去,乐声渐渐消失,只剩下水兵们仍旧列队站着,他们在等待着长官的训话。
这时,穿着一身深蓝色海呢军装的舰队司令官李唯忠离开了长官舱室,走到舰桥上的扩音器跟前。
“诸位!”
两字从李唯忠的嗓间迸出的瞬间,甲板上的官兵以及刚刚前来报道的军官们的靴根无不是轻轻一击,微抬着下巴,直视着舰桥,尽管因为距离、高度的关系,他们根本就看不到舰队司令官的模样,但并不妨碍他们用恭敬的神情凝视着那里。
感觉着来自下方的视线,李唯忠只觉得的呼吸随之一滞,作为舰队司令官,他比谁都清楚,这次所谓的“南洋宣慰巡航”的背后是什么,同样也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所以神情才会显得这般严肃。
“诸位皆是我中国之海军军人,皆负有保卫中国海疆之责任,因此身为海军军人之责任感,断不能有一丝松懈,今时……”
在李唯忠开始了讲演的时候,舰桥下方的年青的军官们聚精会神地听着,而且听入了迷。他的讲话声通过音管扩音系统传遍全舰。在讲述着海军军人责任的时候,他对这些年青的军官们到舰上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向他们解释说,他们是由最高当局特意选派来参加这次航行的。因此,返航后他们将会成长为真正的海军军人,未来海军的希望在他们身上。
总之一句话,长官的演讲就是告诉他们的责任,让每一个人都能在接下来的航行中格尽职守。这是海军的例行演讲。
而作为舰队副怀念以及指导员的苏跃扬,却表现的极为平静,他的脸上依然还带着招牌式的亲切的笑容,这是指导员们的招牌,如果说,他与普通军官有什么不同的话,恐怕就是在他的蓝呢军装下方的腰带间挂着一柄手枪。
指导员既是监军,在东北军中这并不是秘密,当然这也是“优良的传统”,既然是“优良的传统”,那海军也不能例外,对于自己的身份,苏跃扬自然非常清楚,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执行纪律,逮捕舰队司令或者舰长以及其它军官,总之,他有这个权力——舰上宪兵,既是他的支撑。
在舰桥入口外,两名头戴白盔的宪兵立于门边,看似威武,对于指导员们来说,宪兵正是其胆识之所在。不过,作为舰队的“二把手”,苏跃扬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宪兵的身上,甚至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没有身为指导员的自觉,什么民族宣教、思想指导诸如此类的工作,还有其它的基层指导员负责,作为舰队指导员的他,反倒显得有些清闲。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作为一名称职的海军军官去思索海战的问题。
当身为舰队司令的李唯忠中将,让舰长们坐上小汽艇,在镇海湾里来回转悠,试验什么阵势才最容易保持。这样一来发现,最容易保持的队形是一字纵队。后列的舰只根本什么都没有必要考虑,速度,航向,只要牢牢跟着前面的舰只即可,但因此时的海战理论是横队优先,提倡单纵队是有风险的,他就进行对抗演练,结果每次都是单纵队赢得胜利,从这以后其就命令不论在巡航和侦察都必须保持这个队形的时候。
同样身为海军军官的苏跃扬,也在进行着他的演练——他在演练着如何用鱼雷艇啦、甚至潜艇啦去“截胡”,总之,对于舰队如何操练,他绝不会干涉李唯忠的计划,并会尽职尽责的维持其权威,以令其不至于因指导员这一另类职务的存在而心生不满。
可同样心存想法的他却根据过去的演习,意识到这次任务的风险,过去于海上的演习证明,鱼雷艇是能够威胁到战舰的,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这次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仅只有一艘旧式的鱼雷艇。但至少在理论上,还是能够对“镇海号”构成威胁。
在考虑着这一威胁的时候,苏跃扬将视线投向身边穿着事务装的唐昭仪,作为外交部长,他这次将随同舰队一起前往南洋实施宣慰任务,他是广东人,会说广东话,看着神情中略带着得意之色的唐昭仪,苏跃扬忍不住寻思着,若是现在这位唐部长,知道了海军的心思或者说老师的心思,他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态呢?
有时候,一些事情总是透着这种诡异,即使是对自己人,也要千方百计的加以防范。嗯,并不是防范,而是为了保密,至少对于外界来说,他们这次巡航,只是为了宣扬国威以异域,向西洋展示国家之实力,以作为外交之后盾。
当然,顺带着他们并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发挥一定的作用,比如保护一下华侨啦,展现一下武力啦,反正,这次去南洋,府中就没打算让荷兰人消停。
在李唯忠中将讲话的时候,唐昭仪的内心却是激动非常,实际上从登上这艘象征着中国造舰业最高技术成就的“镇海号”战舰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就处于激动之中,以至于就连那脚步都禁不住发飘,每每总是喃喃着,这是真的吗?
原本他只是希望府中能够派军舰往南洋“转一圈”,以表示府中对南洋华侨的关切,甚至他还信誓旦旦的表示,那一圈下来,他保证能为府中换来不少于1000万元的债券——南洋的债券市场,还是一个待发展的市场。
可未曾想到,大帅胳膊一挥,言道着“一艘军舰岂能够?我看,要派就多派几艘吧,要不然,人家别瞧不起咱们!”,初时,他还以为是派两三艘军舰,甚至还寻思着会是那两艘军舰,在他的内心里自然渴望着“镇海舰”,可那毕竟是“国之利器”岂能轻示于人,那就退居其次吧,派一艘“定海”也行。按照部里众人的猜测,他们估计会是“定海级”配合一艘平波级,两艘军舰,这也足够了,荷兰的海军力量……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当他从海军部获得消息时,完全被大帅的手笔惊呆了,不是两艘军舰,而是整整一支舰队!随行的甚至还有一个陆战营,这那里是去宣慰,分明就是去南洋作武力示威的。
“炮舰外交啊!炮舰外交啊!”
于心底喃喃着这句话,唐昭仪的胸膛猛然一挺,那胸膛中顿时涌出一阵热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