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族来袭
应霍尔克的请求，路靖武和路文清暂时留在了古姆村并借住在他家中。而之所以选择霍尔克家，原因还是在于索玛…这个洗干净后正的不得了的小正太深受路文清喜爱，每次看到他，路文清都会像痴女一样抱住他不断地蹭啊蹭。
…
时间一过就是三天，这些天路靖武每天都会去山里狩猎，而且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奇形怪状的魔兽作为村民们的食物，比如三只脚的犀牛、大的跟舰艇一样的怪鱼、有好几颗脑袋的鸵鸟…那山里简直是怪物总动员啊。不过也托这些魔兽的福，路靖武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能够跟那么多魔兽交手，果然这个世界比他原来生活的世界有趣多了。
不同于路靖武洒脱得享受乐趣，路文清则踏实很多，每天都仔细地打探着这个世界的情报。从村名们口中打探过来的情报再根据她自己的臆测，仅过三天她就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的人类的现况。
简单来讲，就是——惨，凄惨无比。人口不到二十万，城市只有六座，而且四面环山，能耕用的土地极少，水资源也很匮乏，六座城市唯一的水源就只有一条河，而且像城墙外围的村落只能靠平时积累的雨水才能勉强度日，再加上克里姆林山以东地区是魔族的领地，内忧外患仿佛是块巨石压住了人类国家的心脏，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但人类中也有不甘现状的人物，那就是村民口中的大英雄，这些大英雄就好比童话故事中的勇者，每位英雄都拥有非凡的魔力，只有他们才能正面对抗魔族的入侵。但以路文清所知，这群被称为英雄的人类似乎对外围村落的平民不怎么和善，确切来讲应该是冷漠吧，因为他们从来就不在乎外面村民们的死活。
这一点路文清倒是可以理解他们，世界是不公平的，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想要生存下去只能靠自己。而且在伊利亚特，灭顶之灾随时都会降临到人类头上，但普通人类面对灾难时根本毫无办法，拯救这样的人也只是浪费时间，所以还不如********放在训练身上，只要打败了魔族，即便是再弱小的人类也能得到一片蓝天。
其实路文清的想法也跟大英雄们一样，如果这个村子里没有索玛这个小正太，她恐怕早跟路靖武前往城墙内的城市了。
除了英雄以外，生活在人类圈子里的人还有平民和贵族。英雄们的作风路文清能够理解，但对贵族又是另一番看法，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其实并没有抗衡魔族的力量，手中唯一的权利就是对平民们的生杀大权。如果让他们冲上前线，还真未必比的上一个在城墙外围随时面临死亡而艰苦训练的民兵。
可就是这样一无是处的废材却统治了大部分平民，苛捐杂税，滥用权力，他们那自私自利的做法跟魔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论坦率，一心想要毁灭人类的魔族或许比贵族还要可爱一点。
特权阶级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一旦有了权力就会为自己考虑，这也算是人性的悲哀吧。
想到这里，路文清不由地叹气。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叹气，身体不舒服吗？”索玛疑惑地歪着头看向路文清，他正领着路文清观察古姆村。
顺带一提，莉莉那小女孩特别黏路靖武，每次路靖武上山狩猎魔兽，她都会屁颠屁颠地跟着过去，而且平时举止也像个男孩子。反倒是索玛，虽然他是个男孩子，但行为举止都非常文雅，如果这个世界也有书生这个词语，那么毫无疑问索玛就是书生中的典型代表。
”大姐姐没事。“路文清怜爱地捏了捏索玛的脸蛋，微微一笑，”我啊，只是在想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在这个悲伤的世界获得幸福。“
虽然她说得很高尚，但只有一半是真的，以她的性格让她帮助索玛倒没问题，但要她去帮助其他受苦的人类…她宁可选择无视。
可即便是一句违心话，照样可以点燃索玛内心几乎熄灭的火焰，他兴奋地用小手紧紧抱住路文清，这简单的一个拥抱已经表达出他所有的感情。
跟贵族一样，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小孩子都有一颗憧憬英雄，想成为英雄的心。对于现在的索玛而言，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无非就是路文清和路靖武。
路文清淡淡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忽然，一股刺鼻的气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疑惑地转头，看到一亩淡青色的水田。
“那是…”路文清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这是不祥之水，我爷爷跟我说过，村里曾有人喝了这里的水而重病亡故。“索玛跟了过去，怯生生地躲在路文清身后说。
当然会死，因为这根本不是水，而是油田啊，这种天然形成的油田含着致癌的重金属，对人体的危害自然不言而喻，何况这里的村民本身抗性又差，不死才怪，路文清看着呈淡青色的油田心想。
“你爷爷说得对，这些水是不能喝的，叫村里的人把这里填了吧。”路文清转身欲走，可忽然一道灵光在她脑海内闪过，她再次望向油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虽然不能喝，但倒可以让我利用一下，或许能拯救你们全村所有人哦。”
…
深夜，克里姆林以东的魔族要塞——暴风城，无头骑士阿萨谢尔伯爵坐在大殿内的王族上。那柄伴随他一生的大剑冷冷地倒插在身旁，剑身寒光流转，隐隐传出鬼哭狼嚎之声，像是冤魂在哭诉哀鸣。
“大人，经过三天的搜索，我们终于在克里姆林的湖泊附近找到了库里克斯，只是…“一名魔族干部跪在大殿中央，低着头支支吾吾，”只是它已经死了，死因是被人一拳击碎了五脏六腑。“
无尽的黑雾带着死亡气息从阿萨谢尔身上迸放，眨眼笼罩了整个大殿。黑雾中，那名干部看到一双腥红的双眼缓缓张开，仿佛深渊般的凝视，令人不寒而栗。
“把它带上来。”
缥缈又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干部战战兢兢地应了声，然后拍了下双手，殿外两个魔族士兵低着头用木板将已经死透了的库里克斯抬了进来。
腥红的双眼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库里克斯，冷哼一声，又将目光放到干部身上。
“是谁，谁敢挑衅我暴风城主阿萨谢尔！”
“很抱歉，属下无能至今没有查出凶手。但是…”干部的声音在颤抖，“我猜测应该是洛丹伦里的人类所为，而且能够一拳击杀库里克斯，人类中也只有两个人能够做到。”
“大英雄——赫拉克勒斯或者是帕尔修斯吗…哼哼，区区家畜竟敢妄图挑衅我，我要让他们后悔！”
阿萨谢尔冷笑的声音中带着至阴致寒的气势，他霍地起身收回令人战栗的黑雾。
“召集暴风城内的所有士兵，今晚，让我们血洗人类所有的外围村子吧，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穿透大殿，回荡在暴风城的上空，城外的树林中一群乌鸦“呱呱”直叫盘旋升空，不知是惊惧还是欢呼。
…
“英雄大人，您那么晚召集我们是有什么吩咐吗？”
深夜，古姆村所有村民被路文清召集到广场，有些人睡眼惺惺，显然是正在酣睡时被人叫醒的，发问的是古姆村村长——格里。
路靖武依旧老样子懒散地闭着眼躺在广场中央的古树枝上，对下面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声充耳不闻慵懒地打着哈欠，而路文清则站在他身下面对着所有村民淡淡地浅笑。
“今夜召集大家不为别的，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面对格里的提问，路文清扯开嗓子，大声说。
所有人茫然对望，纷纷猜测路文清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
“简单来讲吧，今晚魔族可能会入侵。”
没有理会村民们的各种猜测，路文清像聊家常一样简单地说了一句。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仿佛天崩地裂，又如暴风席卷大海激起千重巨浪。村民们顿时呆愣在原地，下一秒又慌乱成一团，有些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些人则无力地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小孩子们更是哇哇大哭…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声音一并爆发，在这寂静的夜晚像支交响乐队奏响了一曲悲鸣。
“安静！安静！“格里用拐杖愤力敲打地面，然后又疑惑地问向路文清，“并不是我不相信大英雄您说的话，只是我感到好奇您是如何知道魔族会在今夜入侵我们村子的？难道您有预知的能力吗？”
经格里这么一说，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移到路文清身上。因为路文清对村子有恩，所以村民们很信任她，以至于刚才没有丝毫怀疑她所说的话，可现在仔细一想，魔族入侵完全没有事实依据啊。因为以前魔族入侵一直都是心血来潮，有时候早上，也有时候是晚上，再说外围村子那么多，魔族为什么偏偏要入侵古姆村？
“所以我才说可能咯。”路文清耸耸肩，神秘一笑，”但这个可能性并不低哦，因为我弟弟今天在山里发现那只三天前被他一拳秒杀的双头狼不见了，你们也应该知道吧，尸体不可能自己长脚逃跑。“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莉莉，后者明白她的用意，点点头，轻声说：“大姐姐说得没错，白天我跟大哥哥上山的时候偶然路过上次被魔族袭击的地方，那只凶狼的尸体确实消失了…”
“那也可能是被其他魔兽吃了吧，山上有很多危险的魔兽栖息着…”有人轻声说。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路文清说，“但是我记得那头蠢狼貌似说过它是魔族的干部，既然干部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想暴风城内寻找它的家伙应该有不少吧。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魔族找到了它的尸体并把它带了回去，你们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面对她的提问，所有人以沉默回应。
“报复哦，疯狂的报复。”路文清替他们回答，“而且以那城主的实力应该一眼就能看出那凶狼是被一击毙命的，可要一击毙命那种水准的魔族干部，除了赫拉克勒斯和帕尔修斯以外再无他人。如果他错误地认为那两位大英雄现在就在城墙外，那么毫无疑问他接下来会倾举城兵力来攻打我们。要说为什么的话，谁叫古姆村距离克里姆林山脉最近呢。“
“举城兵力！”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平时来扫荡村子的魔族士兵最多也就几十只，可仅仅几十只就足以破坏一个村落。但现在万一真如路文清所猜测的一样，那么对方至少有数千的兵力，那时，如果王国不出动相应的军队，别说这小小的古姆村，连其他所有外围的村子都将一夜化为血海。
”怎么会这样…“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双眼空洞地呆立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魔族血洗村子时的图像。
那是真正的地域啊，没有希望，只有绝望的深渊。
“不用那么害怕吧，有我和我弟弟在，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致，奋起反抗，肯定能创造出一线生机啊。”路文清皱眉。
“就算是您也不可能从几千魔族士兵手中保护我们所有人啊。”霍尔克在这时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大英雄，我们还是逃命吧，现在去请求守城士兵打开城门还来得及。”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有些人甚至立马转身往身后的人类城市——巴塞尔走去。
“别傻了，生活在里面的那些大贵族怎么可能会收容你们，如果他们真心想保护你们，就不可能把你们驱赶到这里。”路文清冷笑，当头泼了他们一脸冷水，“你们要记住，在这个世界祈祷别人来拯救你们是愚蠢的，即便是你们口中的大英雄也未必会惦记你们的生命。所以啊，你们自己去变强吧，变得不惧怕任何事物的时候，你们就能活下去。自己的未来该由自己来把握，你们的生命应该托付到自己手上。”
她的话充满了哲理，索玛听在耳中感觉头上被人开了一个洞，然后无数狂风涌入他脑海将他带到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可能理解这句话意思的人毕竟只有少数，大部分人依旧恐惧地低着头，双眼无神仿佛频临死亡的白条。
“就算您说得再有道理，我们也不可能战胜魔族啊。”有人低声回答。
路文清看了那人一眼，她认识他，那人是村子中的一个廋弱农夫，虽然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但对村子的贡献却是最少的，简单来讲他就是个失去希望，每天混吃等死的废物。指望这种废物去对抗魔族，无疑是拜托一头猪少吃点米糠。
”我不明白你们在害怕什么，说真的，以我对你们村子的了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如果自己不争取，那么你们肯定活不过明年。前有魔族骚扰，后来贵族压榨，这个冬天算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们姐弟俩，那么明年呢？你们能保证明年也会有像我们这样的大英雄来拯救你们吗？别做梦了！”路文清一反常态，激动得就像一个慷慨激昂的演说家，“没人会再来拯救你们，人欲得救，必先自救。可你们始终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宁可选择别人主宰你们的命运也不愿意去尝试自己掌握生命。这是为什么？因为你们在恐惧，本来就一无所有的你们竟然在恐惧！简直可笑。“
”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啊，我们并不像你们一样拥有强大的能力，我们只是普通人，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反抗得了贵族和魔族啊。“
”胡说八道！并不是反抗不了，而是你们根本就没想过去反抗！“路文清冷笑，”如果你们真打算反抗，即便失去了双手双脚也会拼了老命冲上去咬住敌人的脖子，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才能有机会绝处逢生啊。但可惜你们并没有这种觉悟，当一切灾厄降临在头上的时候你们只会不断地祈祷或逆来顺受，所以你们才沦为了家畜，真是可悲啊。“
所有人沉默，整个广场只有篝火堆中木材燃烧的声音。
＂今天的大姐姐感觉有点奇怪…“莉莉小声地对索玛说。
“嗯，但姐姐肯定是为了我们好。”
索玛对路文清是绝对的信任，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始终坚信路文清是为了他们着想。
“姐姐，他们要来了！”
在寂静的气氛中，路靖武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带着一脸兴奋的笑容看向了身后黑漆漆的森林。
“数量…大概有两千吧，按照这速度估计八分钟左右就会到。”
他的声音并不轻，所有村民都听到了他的话。很明显，他口中的数量和“他们”代表了魔族的军队正在逼近。
如果说刚才他们还对路文清的话心存怀疑，那么现在是完全相信了，因为他们也感觉到了克里姆林山中比以往更加寂静，以前魔族骚扰村子的时候也跟现在一样，万籁俱寂，仿佛所有生物都死了一样。
“英雄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有人下跪哀求，其余人也马上跟着效仿。
在身处绝境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想过自己去争取希望，而是跟以前一样将希望托付给别人。
路文清没有理会他们，其实今天她说那么多励志的话也算是心血来潮吧。她并不是那种热衷于正义的圣人，对她来讲这村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因为索玛在这个村子，所以她才试图去激励村民自强不息，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守护自己的家，可惜她的苦心…并没有传达到。
但她多少也能理解村民们的懦弱，毕竟他们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了无数年，劣根性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所以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你先去跟他们玩玩吧，不过记得将那些杂鱼放过来，首领交给你去对付。”路文清用只能她和路靖武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啊，没必要那么麻烦吧，我一个人可以解决诶。”路靖武努了努嘴。
“少废话！听我的！”路文清毫不客气地往他头上捶了一拳，“快去吧。”
她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村民们不敢迈出第一步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因为他们觉得普通人类不可能战胜魔族。可如果路文清制造一个人类也可以凭借智慧战胜魔族的机会呢？或许现况会一举颠覆也不好说。
“好吧。”
路靖武揉了揉脑袋，然后作下蹲的动作，下一刻卷起一阵狂风，身影呈直线飚了出去。所有的村民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脸上挂满了震撼，虽然他们知道路靖武非常厉害，或许足以媲美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但真正见识到他的实力后，依旧不免陷入震惊。
仅凭奔跑就能卷起那么凶猛的狂风，这还能算人类吗？所有人心中冒出这种想法。
“那么我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们想改变命运吗？如果想，就请站出来！”路文清扫视处在震惊中的村民。
无人回应，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依旧震撼在路靖武强大的实力中。
路文清看到他们毫无反应后，心中暗暗叹气，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大姐姐，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请引导我们吧！”
微带稚嫩的女音，但较之大人更具胆魄，更加坚定。
路文清微微一愣，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莉莉，那个一直跟在路靖武屁股后面的小女孩，不同于她可爱的外貌，内心比男孩子还要野。现在，她站了出来，大人长辈们不敢做的事情，这个小女孩却无所畏惧地站了出来。
“我也是…”索玛怯生生地举手，两只小脚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不住地颤抖。
果然还是小孩子更容易改变啊，路文清心想。
“我们…我们…我们也愿意跟随大英雄。”又有人站了出来，然后其他人也纷纷表明立场。
虽然看着村民们纷纷上前，但路文清心中却在冷笑，因为她明白他们是被逼无奈，并不是真心想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大敌当前，无路可退，所以他们只能将赌注压在路文清身上，倘若今天魔族不入侵，他们绝对不会那么勇敢。
不过，路文清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本来她也没指望这群家伙能派上用场，只要他们肯站出来表明决心就足够了。
“既然你们有了觉悟，那么现在去村门口吧，今天下午我让你们将所有不详之水装入水桶目的就是为了教你们如何利用手中的一切来颠覆不合理的现况！”路文清挥手指挥，“只要你们听我指挥，我以自己的名义起誓绝不会让你们当中任何一人死于魔族手中，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