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人过奖了。”隐默拿起酒杯又道：“大人才是有大才之人，看我泱泱大明，也就是大人此等风姿才能是那中流砥柱啊。”隐默毫不吝啬的回敬的恭维着。
妖红听着隐默的话，拿起酒杯用那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那俊美的脸。却是满脸鄙夷的跟隐默用传音入密道：“你丫的还真不要脸，果然啊，女人就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一点高手的姿态都没有。”
隐默狠狠的瞪了一眼妖红回敬道：“高手姿态，那你现在就直接把剑砍了这货！不愿意砍，我都帮你说了那些恶心的话了，你还不乐意了。行，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我可是不吭声了。”
妖红闻言，赶忙道：“哎，哎，哎！你别啊，我可来不了你这一套，我本来可是想朝着影那种冷峻高手的方向铺垫的，你给我弄成了个圆滑市侩，当然是该你自己解决才是！”
“且，谁管你。就你那个样子，还冷峻。多话，绝对三天就要破功！”隐默嫌弃的道。
吴三桂差异的看着两人，这两人自从他寒暄之后，便开始沉默不语的喝酒。那面部表情沉的就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了一般。
当下便忍不住问道：“两位兄台忽然沉默，可是想到了什么。”
妖红闻言苦笑，光顾着跟那个家伙吵架了。
却是把眼前之人给忘了，当下赶忙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刚刚听大人所言如今只局势，感触良多。观现在这般情形，我大明腹背受敌，端是不妙啊！此辽东若然不是有大人镇守，只怕情形会更加的严峻！”
丝毫不着行迹的拍了吴三桂一个马屁，妖红便又嫌弃的扫了一眼隐默。要不是她，他何必对这个人这么礼遇。
直接跟影一样冷着脸，拌高人就好了。
说不定还能被这吴三桂当成鬼谷子、诸葛亮那样的军师给礼带一番！若是那样……其实玩玩这天下大局也挺有意思的。
如此想着妖红不自觉的又去拽腰间的那个玉坠上的流苏。
哎，时间紧迫啊。反正先玩着看吧，只要局里那边敢有人过来，那么就直接动手好了。高手之间的决战，只是一瞬之间便能分出胜负。
到时候若是死了，便将那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拉下水好了。
为完成的遗志啊——
多有意思！
想想影被坑到的表情，妖红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吴三桂却是不知这两人心中在想什么，见妖红一副关心国家安危的小青年样子。心中暗道，不过还是些心中抱着理想与幻觉的孩子而已，曾几何时自己跟他们一样，也这般为国家忧心过。
但是……
岁月不饶人，世事也不饶人啊。
经历了太多太多，他已经不再如当日的天真了。如今这乱世，成王败寇，能活下来，且活的好才是王道。
跟那些穷酸秀才，满腔的热血，送到战场上不一样是没有任何改变。
如今的朝廷……奸臣当道，真不知道还能……尽人事听天命吧，若是不能又何必强求。
“妖红兄说的极是，如今的局势吾辈也只能尽力。就算是将这一腔热血洒在黑土，也便是尽职了。”吴三桂说的甚是哀愁，这中间自然表演的成分还是高些。但是却也还有几分真情，毕竟他也曾经年少过。
隐默看着吴三桂三分真三分假的表情，很是不屑。在看了一眼妖红之后，那就更加的鄙视了，这个家伙，刚刚不还在那里大义凛然的说不干呢吗！
这会儿却互捧的这样自然。
半点都没有自知之明，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话痨闲不住的主。尤其对这种虚伪到极点的互相吹捧最为拿手跟喜欢了吧？
见隐默那般看着自己，妖红大致也就将隐默心中的鄙视给猜了个一二三四。别看眼前这个女人，跟他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还是挺了解他的。
一边想着一边又跟吴三桂胡扯了一阵现在的局势。
正月初二的时候李自成已经攻陷承天（今湖北钟祥），自立为王，建立了政权大顺。
正月二十五的时候，张献忠开始攻打蕲州。
三月二十五，张献忠攻入黄州。如今李自成那边可以说是势如破竹，而清军那边又第五次迂道入塞，京师岌岌可危。
应该用不了多久，朝廷便会下旨让吴三桂入关驰援京师了吧？
反正按照历史记载大约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毕竟四月中旬吴三桂就要赶至京师，去见那个他命中的天女陈圆圆了。
妖红略略理了理自己脑中对这段时期的历史记忆。
然后便道：“吴总兵对这次的局势有何打算？”
“打算？”被妖红如此直截了当的问道，吴三桂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是在刺探军情，还是单纯的想跟自己讨论这天下大局，刚刚虽然已经谈了很多。
但是基本上都是局限于现在已经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却不涉及以后该要如何。毕竟他乃是辽东总兵，手握数十万精兵。
他的想法，那可是三方都想要确切知道的高级情报。
当下便跟妖红大气哈哈来到：“能有什么打算呢，我不过是朝廷的一个臣子罢了，当然是听从朝廷的命令形式。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吾毕竟还是朝廷的臣子，而朝廷上……还是必须听令的，要不然这能不能活到匡扶山河的那一天……”吴三桂又是一脸的苦笑。
此刻的他端是一派忠君爱国的忠义之士形象，若然不是了解他以后所做的那些。还有现在因为那两边对他的拉拢，而让他已经起了一些的动摇。
还真容易被他给蒙混过去呢。
妖红轻笑道：“吴大人不用多心，鄙人并没有吴大人想的那么复杂。纵观今日之局势，相比朝廷不日便会对吴大人有所指示了。不管吴大人做和想法，都应该明白，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任何一个掌权者都是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便不太能记得一些人的恩惠。尤其是在这种局势不明的情况之下，雪中送炭永远会比锦上添花要来的让人记忆深刻。哦，对了，雪中送炭也要是最危急的时刻……相比大人聪慧，自然是比鄙人思量的要清楚很多。”
吴三桂听完妖红的一番话，顿时眼睛一亮。这人……是洞悉了什么，还是清廷那边派来的人，想以此借口来拖住他？
吴三桂眯眼沉思。
一时间酒席上的气氛竟然冷淡了下来。
隐默见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她还真是喜欢做个男人，这样喝酒多帅啊！耍帅可真是好……隐默看了一眼红着小脸，为她再度把酒杯斟满的小丫头。
对那小丫头轻轻一笑，小丫头顿时便被她那一笑给勾走了三魂六魄。
隐默哈哈大笑，放下了酒杯道：“今日着实开怀，不若便让在下为大人抚上一曲以助酒兴？”
沉思中的吴三桂回过神来道：“哦？没想到隐默兄还会弹琴，那便要一饱耳福了。”说罢对身后的小丫鬟道：“去把，本军的玄子拿来。”
小丫鬟应声退去，又过了一会儿小丫鬟捧着一把紫檀为身的古琴回来。
小心翼翼的摆上琴架。
吴三桂见一切已妥便对隐默道：“隐默兄请吧！”
隐默也不客气朝吴三桂拱拱手便来到了那架琴前，轻轻摸了一下琴身，果然是一把好琴啊。从这琴身上的断文来判断，最少也是百年以上的一把琴了。用手指轻轻勾了下琴弦，音色沉厚而不失亮透，上中下三准音色均匀，泛音明亮如珠而反应灵敏。
果然好琴。
如此好的琴，隐默唇角微翘。
便也没了刚才强上要解尴尬气氛，而给吴三桂弹琴的不满。
就是为了这把好琴，弹了也便值得了。
如此隐默便也不在犹豫，直接坐下。指尖翻，左手或飞擘、或托、或抹、或挑、或勾、或剔、或打、或摘。
右手或跪、或带起、或罨、或推出、或爪起、或掐起、或同声。或吟、或撞、或唤、或进复、或退复、或分开。
端是行云流水，琴色悠长悦耳。这期间又折合成，轮、锁、叠涓、撮、滚、拂、历、双弹、打圆。
一首本无普的曲子，便如生动的画面一般出现在了人的眼前。
吴三桂跟妖红两人都是闭着眼睛静静的欣赏，吴三桂是早就被隐默随意拨弄出来的音色给迷的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而妖红却是眯了眼睛，忧伤中带着刚强，刚强中又带着杀伐，杀伐中又带着恬淡。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是如何的？
古琴，乃为中国历史上最为神奇的一个乐器。只有简简单单的七根弦，却能弹奏出无比复杂的音节。
将人的心灵深处折射的淋漓尽致。
一个人在弹琴的时候，便是最难以掩饰内心的时刻。亦如诸葛亮那般的空城之作，便是少有人能做到。
且不说，此刻那人便是想要抒发内心所想吧？
琴端是个奇妙的东西。
此物最早的记载怕就是“昔伏羲作琴“、“神农作琴“、“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等说，作为追记的传说，可不必尽信，但却可看出琴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
根据文献记载，先秦时期，古琴除用于郊庙祭祀、朝会、典礼等雅乐外，一度盛兴于民间，深得人们喜爱，用以抒情咏怀。关于这一点，今日可以从当时的民间诗歌集《诗经》中得到印证。
《诗经?周南?关雎》：“窈窕淑女，琴瑟友之”；《诗经?小雅?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萍。我有嘉宾，鼓瑟鼓笙”；《诗经?小雅?常棣》：“妻子好合，如鼓瑟琴”；《诗经?小雅?鼓钟》：“鼓钟钦钦，鼓瑟鼓琴”；《诗经?小雅?甫田》：“琴瑟击鼓，以御田祖”；《诗经?鄘风?定之方中》：“椅桐梓漆，爰伐琴桑”；《诗经?郑风?女曰鸡鸣》：“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如此多的记载，说明古琴至少在春秋时期，便是一件在民间非常普遍、非常受古人喜爱的乐器。古琴在古代人们的认知度是相当广泛的。
而后世集齐的“四大名著”中有三部中都确切有明确的对琴的描写，古代诗词、史书、小说、戏文、绘画、古董瓷器……古琴大量存在，史实、文学、艺术作品均来源于实际生活，这得有多么广泛的社会基础才能造成这种现象。所以说，古琴在我国古代民间曾经是相当普及的，至少在读书人中是家喻户晓。也正因为这样，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古琴艺术终于传承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