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目标33
告白以后应该干嘛呢？
千叶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好像不知道为什么道歉的气氛就忽然变的奇怪起来,甚至有向粉红色转换的趋势？等等,她明明应该在道歉啊，为什么好像告白一样！
虽然说从十年前开始千叶静就已经喜欢上了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一直以来她的喜欢都是懦弱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主动说出口,更不敢想象是在脱下自己伪装的外衣的情况下说出口。但是此刻她却并没有后悔,甚至反而有一丝轻松。
——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心情完完全全地告诉面前的这个人了。
这样的感觉,是之前的自己从来没有体会到的，也是无法想象的。
但千叶静此时此刻,的确慢慢地镇定了下来，就算云雀拒绝她也没关系，她这样想着，云雀的回答可能影响到她的决心吗？当然不会，她可是从来没有说过放弃的千叶静啊……
“……你以为我真的被你骗了这么久吗？”
出乎意料的，并不是拒绝或者嘲讽，而是完全让她没有想到的惊讶的回复。千叶不由地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瞪着云雀，努力分辨着他话语中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难道早就知道自己在骗他了吗？
可、可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
想到云雀明明知道却故意看着自己拙劣的伪装，千叶就产生了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她感觉脸已经烧红了，甚至于在云雀的注视下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你真的以为你能骗过我？”
云雀冷哼了一声，“浑身都是破绽，竟然也好意思说那就是你努力喜欢我的结果吗？”
什、什么嘛。
千叶忍不住偷偷反驳道，“我有认真做啊……”
“可惜里面的本质还是遮掩不住，嗯？”
今天的云雀好像格外有侵略性，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也还紧逼不舍，好像一定要千叶把全部心情都吐露个干干净净才行。
“是……对不起，我的努力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千叶低垂着头沮丧地回答，“我还以为……真的骗过了云雀呢……”
“哼，”云雀总算是略过了这个话题，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这场让人难受的凌迟的结束，“如果我那天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骗着我？”
“我不知道诶……”千叶看起来有点难过，“对于我来说，伪装这件事就代表着喜……喜欢云雀吧，我想，我大概是不可能放弃的，所以也只会更加努力地去变成云雀喜欢的样子，期待着或许并不可能的那个结果……”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的意思是，你决定放弃了，食草动物？”
“当然不是！”千叶条件反射地反驳道，没注意到云雀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轻松，“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你已经知道也瞒不下去了啦……但是，我也有想过想要云雀也了解真实的我啊。”
一直低着头的少女仰起脸来，注视着那个她最在意的人，眼神中比起之前多了几分无法看懂的东西，但却莫名地让她显得闪耀起来。
“我喜欢上云雀，也在尽我所能去了解云雀，如果我想要云雀喜欢上我，也应该要让云雀能够有了解我的机会啊。把真实的自己掩藏起来这种事……我不会再做了。”
“……”
她努力直视着云雀，第一次带着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勇敢和坚定，与她相反的是，一直以来保持上风的云雀反而一时没了言语，面对这样的眼神，他也无法说出预想的任何言辞。
过了半晌，他才像是来了兴趣一般，慢慢勾起一个笑容。
那是千叶静非常熟悉的，云雀看到猎物的笑容，如果她没有记错，那表示了云雀式的欣赏和认可。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好好看看真实的你吧。”
说出这样的语句，云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留下千叶呆呆地站在原地，还无法消化刚刚耳中所听到的消息。
云雀的意思是他愿意试试看了解自己？他愿意……试试看喜欢自己？
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千叶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不过事实也实在无法让她否认，当天晚些时候云雀就约了她。
嗯，约她的目的是……和她切磋一场。
云雀的意思是，既然你是池袋那边的“云雀恭弥”，那就让他来好好看看到底是否名不虚实。千叶就算再抵触，在对方毫无留手的攻击下也不可能一直只做防守而不攻击，所以最终还是演变成了两个人的互殴，啊不，应该说是她单方面被殴才对。
“……”
才半个小时而已，她就已经整个人摊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总头到脚都是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好像从河水里捞出来一样全都是汗水。云雀站在她头顶俯视她的眼神简直让她想要羞愧地跳楼。
“速度和反应力都不够，很长时间没锻炼了？”
云雀清楚地指出她的弱点，又毫不留情地加上一句，“还有，力量也太弱了。”
“我、我是女孩子啊……”千叶虚弱地辩解，“力量和云雀从根本上就……”
云雀一个眼神冷冷地扔过来。
千叶，“……”对、对不起我错了呜呜。
于是，等到千叶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几乎浑身酸痛都快要站不起来了。更加恐怖的是，云、云雀竟然是跟着她一起回房间来的。
“云、云雀……”
千叶几乎是惊恐地看着云雀在自己的房间里转来转去，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来不及整理的行李。
“嗯？”
“那个……你、你不回去休息吗？”
云雀的身形定了定，视线瞟向她，凤目缓缓地眯起来，“你是在赶我走吗？”
“怎么会！我我我才不敢！你想待着就待着吧！”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嗯，”云雀点了点头，示意她打开衣柜底层，“每个房间多背了一个床垫，把那个铺着吧。”
“呃，啊？”千叶还在状况外，完全不明白云雀在说什么，但还是依言打开了衣柜，果然如云雀所说底下还有一个软和的床垫。
云雀点了点脚下的地板，发出啪啪的响声，“铺好，不然你今晚睡在哪里？”
“……”
似乎意识到对方是真的不明白，云雀终于大发慈悲地松了口，“难道你让我睡地板，你睡床吗？”
——！！！
这、这真的不是梦吗！快来一个告诉她这是梦啊！
一千个感叹号也无法抒发千叶心中的惊讶和难以置信，这并不能怪她，谁能想到酷帅狂霸的云雀会主动要求和她在一个房间共度一晚！
等、等等，云雀不是在暗暗暗暗示什么吧……？虽然是云雀应该很高兴但是仔细一想还是……哎呀好犹豫啊到底是要怎样！
千叶静犹疑的眼神一眼就被云雀发现了，委员长大人皱着眉头鄙视地看着她，“你又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
千叶心虚地低下头辩解，慌慌张张地跑去拿床垫垫在地板上，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啦，要不然怎么会让她在地板上铺床垫呢，更何况云雀也不是这种人嘛。
但是想通了后心里竟然有淡淡的惆怅是闹哪样……
房间里本来就有两套床单被子供换洗，现在是全部都被拿出来使用了，千叶铺床的时候云雀去了浴室，她动作很快，弄好一切之后云雀还没有出来，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沙沙的水声，她紧张得在室内来来回回的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几次想要凑过去偷偷听一下，却又怕被发现而止步不前。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啦，忽然提出这种要求不仅没有任何理由还会让她很紧张很容易瞎想啊，尤其是在今天刚刚告白了的情况下……
难道云雀其实还是喜欢自己吗？
千叶实在是想得头都要破了也毫无头绪，就在她抓耳挠腮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云雀……啊不，穿着浴衣的云雀走了出来。
虽然还是和平时一样的动作和表情，仿佛没有一丝不妥和尴尬，但是室内还是染上了淡淡的暧昧，千叶紧张地都不敢去看云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扑上去，只能坐在床沿揪着床单说着废话，“你你你你你你洗完了？”
云雀完全不理她，千叶只能看见一双手伸到自己面前做了个让开的手势，她傻傻地顺着手往上看去，刚好看见出浴后的云雀，头发上还带着点点水滴，有一滴正顺着头发往下滴下来，落在了精致而分明的锁骨上。
……啊这简直是犯规啊！脸好烫啊忽然一下子就好热了！不行了她现在一定超级丢人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可、可是视线完全转移不开啊！
一时间纷纷杂杂的思绪涌上心头，直接造成千叶静整个人死机，呆呆地看着云雀没有任何反应。
云雀，“……”
他一时兴起，伸出手指捏了捏千叶的脸颊，入手软软的触感让他心情不错，勾起嘴角问道，“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啊，啊啊，”千叶这才回神，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不发呆了……我、我要做什么来着……”
“洗澡。”
云雀提醒她，指了指浴室的门，千叶如得大赦立刻点着头冲了进去，迅速地关上了门，好像门外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眼前晕晕乎乎的好像在做梦，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刚刚被云雀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烧起来，奇怪的是晚上被殴打的伤痛好像一瞬间都消失了，所以的感觉神经都只连接着脸颊的那个部位，几乎要让她呼吸不过来。
云雀，竟然捏了她……
她迷迷瞪瞪地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脸，熟悉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又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她这是云雀碰过的地方。
无数的思绪在心里翻滚，但是有一件事是一定确定并且觉不需要犹豫的……
——很高兴。
非常、非常地高兴，高兴得几乎想要哭了。
用了平生最磨蹭的速度洗完了这个澡，千叶深吸一口气，悄悄地推开门往外看去。
——漆黑一片。
灯被关掉了，她说不上来是轻松还是懊恼，慢慢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朝着想象中铺着床的位置摸索了过去，床那边没有一丝声音，不知道云雀睡了没有……
千叶拉着被子盖住身体，把整个人都缩进去，却瞪着眼睛无法睡着，只要想到云雀就在她身边不足三米的位置躺着她就毫无睡意。不然今天就这样熬一晚？反正这样的机会也难得，白白睡过去的话，实在是有点可惜……
嗯，就这样守护着睡着的云雀吧！
千叶静这样想着。
“……云雀，你睡了吗？”
结果，还不到十分钟，她就忍不住开了口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连对方的呼吸都听不到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更何况她毫无睡意，完全无法就这样瞪着天花板过一晚上。
“嗯。”
床的方向发出一个短促的鼻音，云雀好像并没有和她交谈兴趣，但是即使是这样一个短小的回答，也让千叶有了继续谈话的性质。
“明明就没有睡嘛，不然怎么会和我讲话……”千叶降低声音反驳道，企图勾起对方的兴趣。
“之前睡着了，然后被你吵醒了。”可惜对方似乎并不领情，“还有，就算你放轻声音，也还是会吵到我。”
“……可是我睡不着啊。”
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
“随便你。”
“……这是同意和我聊天的意思吗？”
“我可没这么说。”
“好啦，我知道啦，”立刻变得欢天喜地起来，得意的心情满满地几乎要溢出，“云雀，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和我睡呀？”
“……”
“啊啊啊啊不对不对！是你为什么突然想要睡我的房间……啊也不对，是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和我待一晚……啊，反、反正就是那意思，你懂的对吧！”
又是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千叶的错觉，十年前的云雀自从来了这个世界的就变得有点奇怪，云雀并不是一个容易受到影响的人，可是除此之外，千叶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为何有这样的转变，她等了许久也不见对方回答，正要开口说没关系不回答也可以的时候，云雀却又开了口。
“因为……想要留下点回忆吧。”
云雀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飘忽，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千叶不由地反问起来，“……回忆？”
可是这一次，云雀却无论如何都不回答她的问题了，室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千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本来好像可以展开的话题也生生结束，她不好意思再开口吵醒云雀，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想着心事。
以至于云雀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有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对不起。”
无论是出现的时间还是内容都让人毫无头绪，对于千叶静来说恐怕一定无法理解，对方一定是怀揣着也不必她理解的想法说出的这句话，但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深夜里，在云雀不过离她三米距离的时间，千叶静却仿佛被人点醒一般忽然明白了对方说这句话的缘由。
“你知道十年后我死掉了？”
她突兀地问道，虽然云雀没有回答，但其实答案已经在他们两个人的心中。
“没关系啦，”千叶笑起来，“虽然死得这么早的确有点出乎我自己的意料，不过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啊，先不说我可以改变我的结局，只要想到十年后的我已经嫁给了云雀……就算让我立刻死掉，我也能安心了啊。”
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轻快，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不介意，并且真的……非常的高兴。
“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看见云雀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如果让我一辈子都不开心，即使活很久又有什么意义？但是能够度过最开心的时光，即使再短暂，对于我来说，也和永恒一样长啊。”
明明是笨口拙舌的少女，明明在他的面前最紧张最不安最无法镇定……可是漆黑的深夜好像有某种奇怪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把那些话说了出来。
——那些原本应该对着十年后云雀、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我喜欢你这件事，是和生命的结束与否没有关系的啊……喜欢，怎么可能被死亡阻挡啊。”
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终于开始有了细小的响动，千叶听见床那边传来掀开被子的声音，然后是赤着脚走在地板上的声音，然后是身边的床垫受到重物的压力的声音，然后……
——是来自于云雀的声音，轻轻地响彻这黑暗，终于为她带来了一丝光。
“我知道。”
他知道。
喜欢的心情，他都知道，一直都看在眼里，一直都有记住。
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刚刚划过脸侧就被指尖敏锐地捕捉住，微凉的手带着特有的味道拂过她的脸颊，最终盖住了千叶的眼睛。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人被拥住的触感。穿越了无数梦境和黑暗为她带来温暖与期待的，云雀的拥抱。
“睡觉吧。”
他这样说着，带着他一贯的冷淡和简短。
千叶闭上眼睛，睫毛处在掌心的位置，好像有一团灼热，让她忽然间又暖和又困倦。她想，这或许就是安心的感觉吧。
晚安。
她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木有更新，俺用字（jian）数（qing）来补足了！
感谢好基友幸村哗哗子的地雷，是的，她姓幸村你们木有看错！
完结倒计时中^q^耶耶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