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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立后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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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语她们到柳君妍身边的当天晚上,上官懿凡出现了,出现的让柳君妍觉得,他似乎有些太急躁了。

而上官懿凡却觉得,他来的还不够早。

他原本以为,两个丫头带着她的心头肉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应该发飙,她就应该将整个屋子都砸了,她就应该甚至动手打伤那些服侍的宫女,逼着她们去请他,她就应该迫不及待的要跟他见面、谈判。

可是,他失望了,他只看到她的平静,还是平静,平静的问话,平静的召唤宫女准备东西,平静的照顾自己丫鬟们周全,甚至平静的抱着孩子睡觉。

他愤怒的当场就砸了手边所有的东西,砍杀了一个离他最近的宫女,所有原本以为柳君妍会做的事,他自己都做了。

他甚至愤怒的想要马上跑到凤栖宫去抓着她问,为什么!

就像当初围困了幽王府的那时候一样。

只是,一个人阻止了他,那个人告诉他,女人强求不得,愈是表面随和内心执拗的女人,愈是强求不得。

这样的女人,只能跟她比耐力,比耐心,比谁更沉得住气。

所以,他忍,当初忍了足足一个月,得了确实的消息,他才召她进宫。

本想在自己的寝殿见她,也是那个人的话,让他决定在正殿正式召见她,让她看看他九五之尊的威严,让她看看他如今所拥有的实力。

只是,看着她如孩童的睡颜,内心的骚动愈发无法平静,他忍到天黑似乎已是最大的极限。

于是,天一黑,他就迫不及待的摆驾凤栖宫。

在他下命令的那一刻,心内突然雀跃如同是要去临幸他的妻子,他的皇后。

是的,他之所以将她安置在凤栖宫,就是因为,在他心中,她才是他的皇后,独一无二的皇后。

至于田蕊儿,不过是个傀儡,不过是个工具。

躁动、雀跃,让他忘记了那个人的吩咐,或者说,他虽然尊敬这个一直如师如友的人,但他才是一国之君,他才是一言九鼎。

当他怀着雀跃的心情到了凤栖宫,柳君妍平静注视他的眼神,就像一桶凉水,在这个乍暖还寒的夜晚,给了他一个透心凉。

凤栖宫里的柳君妍,并未如他想象那般睡眼惺忪亦或者钗横鬓乱、衣衫不整,反而全身整齐的坐在那里,两个贴身丫鬟并孩子却没见。

见了他,她的第一句话:“你来了?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看着她在明亮烛火下平静无波的脸,浅浅眸光映着明灭火光,就那样清冷的看着他,不带一丝怨恨,也不带一丝感情,心突然就那样软了下来,不管是透心的凉意还是满腔的怒火,煞那间都退了一干二净。

上官懿凡放轻了手脚,甚至恢复了曾经还没有当上九五之尊时的神态,静静的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单手支着下颌,姿态惬意。

柳君妍倒是诧异了,刚才还狂躁的全身都仿佛着火般的人,怎么突然这般平静下来?

唇角勾起一抹兴味,难不成他打算跟她比耐力?

有意思!

“陛下为何不回答我的问话?”柳君妍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椅背上,目光似笑非笑,似讥非讥。

“你有没有发现,你对着我说话的时候,不再用妾身这个自称了?”上官懿凡近乎着迷的眼神,在灯火映衬下,看不分明,他似乎又回到最初出现在柳君妍面前时的那个样子。

柳君妍微微一笑:“陛下也不对我自称朕了。”似乎他们俩都不习惯身份的转变,依然还是用着平等的称谓。

“欢颜,我可以叫你欢颜吗?”见柳君妍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他悄悄放松了略有些紧张的身体,“欢颜,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柳君妍微微挑起眉,他怎么这个时候有心情讲起故事来?

不等她回答,上官懿凡自顾自的讲了下去:“有一个皇帝,娶了一个名门望族的皇后,两人看似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神仙眷侣。只是,皇帝倾心于他的国事,他的朝政,他的天下,而皇后则只想着她的后宫之主的地位,她家族的荣辱以及如何让她这一门能荣耀永固。两个人中龙凤,就那样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皇后发现,自己的陪嫁贴身女婢竟然身怀六甲。因为女婢是她从母家陪嫁进宫的,所以她认为那是对她的耻辱,严刑拷问下,女婢才说出,原来孩子竟然是皇帝的。原来,在一次皇帝醉酒,闯入皇后宫中,皇后却去了别处显示她国母的荣耀,于是,醉酒的皇帝宠幸了这个无辜的女婢。因为畏惧皇后的威势,又因为皇帝酒醒后提也未提这件事半句,她自然也不敢说出来。皇后听了大怒,原本准备将女婢赐死,她身边的女官给她出了个主意,如今皇后临位已经数载却无所出,不如留下这个孩子,若是个女孩,就连母亲一同赐死,若是男孩,就留下,当作自己亲生。就算以后皇后真有了亲子,再做打算不迟。皇后采纳了这个女官的建议,并买通太医院院士,对外谎称自己有孕。八个月后,女婢足月生下了一个男婴,皇后也做足了准备,一天后表演了一出自己早产临盆的戏码,将男婴据为己有。可怜女婢,刚生完孩子,就被皇后赐了毒酒。那个孩子在皇宫里渐渐长大,他敬爱自己的父皇母后,可皇后却时常记得他是贱婢所生,在外极尽宠爱,回到自己宫中却是冷言冷语,甚至动辄得咎,饱受皮肉之苦。而他的父皇,原本应该是慈爱的父亲,却只关心他是不是合格的继承人,只关心他功课做的怎样,武功学的怎样,从没有一天真正关心过他。直到他十岁那年生辰的晚上,那个当年向皇后出主意的女官,临死之前,突生悔意,将真相告诉了他。所以……”

没等上官懿凡说完,柳君妍淡淡的接了下去,“所以你就杀了你的父皇母后?”多么狗血的剧情,简直烂到极点的戏码,TVB任何一个宫廷剧都能编的比这更离奇更凄惨。

上官懿凡并不因为柳君妍揭露了真相而发怒,他静静的坐了半盏茶的工夫,继续说下去:“其实,皇后在后来,曾经有过好几次身孕,甚至最近一次还生了个儿子。只可惜,他们全是短命鬼……全是短命鬼!”说完,忍不住“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震动宫殿内四围繁密的帐幔,只是那样的笑声中杂糅着几分痛苦几分解脱。

柳君妍半丝笑意都没有,一股凉意从背脊上慢慢升起,不用上官懿凡说,她都能想象到,那几个未能见到天日的胎儿还有那个半路夭折的婴儿,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他那时候多大?十岁?十二岁?还是十五岁?

难怪,他会有这样扭曲到走极端的性格,或暴虐成性,或温和有礼。

但是,柳君妍并不同情他,她只觉得悲哀,生为皇家子弟,多少扭曲多少倾轧多少身不由己又有多少阴私肮脏,只怕是说也说不清,这样的人生,只怕是血都洗不净。

“你在想什么?可怜?还是悲悯?厌恶?还是憎恶?”上官懿凡露出讥嘲的表情,眼皮低垂,似乎盯着地面,似乎又只是在走神。

“为什么要可怜你?既然生在皇家,就决定了你未来的路,不会是一帆风顺。哪个朝代哪个宫廷里,少得了这样的丑陋倾轧,又有哪个皇室的人手上不是沾满了人血?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怎么走,都是你自己的事。”柳君妍淡淡的想,上官君凡虽然是藩王之子,他的人生恐怕也少不了这些吧,只不知道那又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上官懿凡抬目,半是诧异半是欣然的看着她:“你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吗?你一点也不像我曾经听说的那个柳欢颜。或许,就是你这样的与众不同,才让我欲罢不能。”最后一句话,他明显放低了声音,让柳君妍听的并不清楚。

歪着头想了想,实在懒得问他最后一句到底说了什么,总归不一定是她想听的,“我所经历的,似乎也不是一般女子想象的到的事吧。”再说,她可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三十岁熟女,当然不一样。

似乎是回忆不堪往事,让他有些疲惫,上官懿凡失去了聊天的兴致,他站起来,认真的看了看柳君妍,转身向外走去。

目送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柳君妍或许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却无法苟同他的所作所为。

不记得谁说过:如果你的面前有阴影,不要怕,因为你的背后有阳光,转个身,就能走入光明。

上官懿凡,原本可以选择光明的路,却为何要让阴影吞噬自己的人生。

自从这夜之后,上官懿凡隔三差五总会到凤栖宫来坐一坐,有时候说说话,有时候却一言不发,就那样坐着,直到三更鼓响,或者柳君妍露出疲态,才静静离开。

柳君妍也不管他,只是通过宫女向他表示要看书,隔日就有内侍搬了相当多的书到了凤栖宫一侧的书房。

随手翻了翻,倒都是她喜欢的各国风土人情的书,原来,他还记着当初新年宫宴上她说的那些话。

只是,如今他们已是敌对,而当初的太子妃如今理应是皇后的田蕊儿却没了踪迹。

她曾经问过他,上官懿凡不过是看了她一眼,轻轻一句“她在她该待的地方”打发了她。

然后,她也不再去问,田蕊儿于她,不过是数面之缘,谈不上交情,只是有些可怜她的境遇,心心念念要嫁的男子,却并不是她的良人。

这原本就是没法确定的事,在这时代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虽不至于嫁给不认识的人,但也不过是依着自己的想象挑选夫婿,错嫁恨嫁之事,见怪不怪,只是田蕊儿更命苦一些,她嫁的是人上人,受到的伤害,自然也会是别人的数倍。

柳君妍此刻最关心的,是自己目下的处境,不明不白就这样住在皇宫里,得不到任何外面的消息,说是阶下囚,却锦衣玉食的养着,说是座上宾,除了这个偌大的宫殿,哪里都去不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关在金笼子里的夜莺,看着窗外巴掌大的天空,无休无止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翠语也曾问过她,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柳君妍只给了她一个字“等”。

等时机,等机会,等所有可能的可能。

可是,她没有想到,还没有等来逃脱的机会,一场轩然大波正等着她。

上官懿凡在朝堂上,执意立她为后,引起了田蕊儿的祖父、上官懿凡能如此轻易获得朝政大权的最有力的支持者——左丞相田恒为首的旧派强烈反对。

原本,田恒就因为上官懿凡登极却没有马上立自己的孙女为后而不满,如今他竟然要立一个声明狼藉的叛逆之妻为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相的站出来,让那些因为上官懿凡登极后暴虐残忍的举措而胆寒的前朝臣子们瞬间立直了腰杆,甚至以为自己找到了与上官懿凡相抗衡的力量。

看着眼前口沫横飞的言官们,再看看站在百官之首、怒目直视他的田恒,上官懿凡因为柳君妍而压抑住的暴怒性子再次被引爆,他冷冷的看着那些人,手中的奏折早就被怒火摧残成齑粉,散落在御案后的地上。一旁看见这一幕的内侍纷纷瑟缩了身子,心中祈求祷告下面这些不知死活的酸儒们,千万不要连累他们。

陛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发怒砍人了,还以为好日子就要到了,这些该死的!

所有的内侍都一边小心的瞟着上官懿凡,一边愤怒的看着下面。

他们的怒火强大到,连说的正在劲头上的御史大夫匡靖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没有在意,依旧洋洋洒洒的背着他那折子上写的十数条改立皇后的不妥之处。

他是田恒的门生弟子,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全凭老师一手扶持,如今老师有命,他绝对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况,陛下舍太子妃而改立他人,本就是大大的不应当,他作为御史,绝对有责任直谏君上,拨乱反正,还大夏朝一个朗朗乾坤。

上官懿凡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环绕着他身周,冷冷的出声打断那个不知死活御史的废话,“匡御史,你想还大夏朝一个朗朗乾坤?你的意思是,朕的大夏朝政治不清明,朕的政策很黑暗了?”

原本在匡靖说出那句话时,田恒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自己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一根筋不会说话,原本这样的人做御史言官是最合适不过的,只是现在遇到的是上官懿凡这样阴晴不定的皇帝,又是在他刚登极不久,而且他的登极本就惹人非议,如今,匡靖这样说,岂不是自寻死路?甚至还会连累到田恒,原本是为自家孙女讨公道,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不恭不敬、大逆不道的罪名。

再一听上官懿凡如此说,田恒满头黑线,忙不迭的扯着匡靖跪了下来:“请陛下恕罪,老臣担保,匡御史绝不是这样的意思,他只是一时大意,说错话了。”明知道这样的理由牵强可笑,但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闹笑话总比掉脑袋强。

“一时大意说错话?”上官懿凡鼻孔里发出一声“哼”,田老头果然滑头,竟然扯出这样的理由来保住自己的学生。

匡靖虽还不是很清醒,但他至少明白一点,田恒绝对不会害他,于是忙跟着磕头告罪:“是是是,是臣一时失言,请陛下恕臣失言之责。”

上官懿凡看了下面这群人许久,方才开口:“作为言官之首,堂堂御史大夫,岂可如市井妇孺,随意信口开河?既然你自请处罚,朕就罚你一年的俸禄,以儆效尤。”

他话一出口,田恒暗暗舒了口气,看来陛下妥协了,至少他不会要匡靖的命。

拉着匡靖一起俯首谢恩后才站了起来,可怜他年逾七旬的垂垂老者,还要这样搏命,若不是田家人丁单薄,又都不谙仕途,他早辞官归隐享清福去了。

上官懿凡也不愿意逼迫他们太紧,立柳欢颜为后,不过是做个样子出来,让这些自以为拥戴有功的文臣们都搞搞清楚,这朝堂之上,到底谁说了算。

当然,他依然会立柳欢颜为后,这辈子,足堪站在他身边一同睥睨天下的女人,只能是她。

时间还很多,他不介意慢慢来,他有信心,不管是柳欢颜,还是这群人,最终都会俯在他的脚下,臣服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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