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生觉灵水（上）
真一上人等人刚一靠近大普渡寺，天河中的水突然沸腾起来，河面上射出一道道金光，这场面就像霓虹灯遍布的舞台。
眨眼间，金光射出的地方，悬浮起一团团清纯的河水，河水扭曲不定。
少顷，这一团团河水慢慢扩散开来，化为菩萨、罗汉、金刚、天王，各持灵兵，悬立于大普渡寺前，它们面相丰圆，慈祥威严，虽是河水所聚，但其双目中无不投射出佛教的至善至美，宁静祥和。
天丹老人学识渊博，沉声道：“掌教小心，这是大普渡寺的往生觉灵水，厉害无比。大普渡寺湮灭之后，死去的和尚残留下的佛灵，融入了往生觉灵水中，守护着大普渡寺，使此水威力平添数倍。”
真一上人神色一凝。
“胆小如鼠，一群鼠辈。”
也不知天魔宫中的谁，嘲弄了一句。
众人闻言，见天魔宫的众位高手，并未停留，直扑天河而去。
河面之上，往生觉灵水与佛灵所化的三千佛众，直扑天魔宫众人，声势浩大，气势迎面扑来。
只见为首的黑袍人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不规律的跳动，指尖魔气滚滚。
“天王分流印！”
黑袍人手上的黑气陡然一凝，像一条军舰乘风破浪，“唰”一下冲过迎面杀来的三千佛众，天河之上出现了一截空白地段，那黑袍人早就计算好了一切，趁机带着天魔宫的只能怪多高手冲了过去。
“掌教，天魔宫的天王分流印乃是断江截流的无上神印，专门克制水系围困的招式，我们得想法子，快点冲过去，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机，抢走寺中的至宝。”窦帝恨声道。
真一上人微微一叹，身上柔和的气势，陡然变得无比凌厉。
“翻云覆雨掌！”
他抬手向上平举半米，猛地手一翻向下盖来。
众人只觉周围一片黑暗，彷佛天塌下来了，紧接着整个世界仿佛摇晃了一次，太阳重放曙光。
只见天河中间出现了一个青色大手，让几块大石一样，阻断了河流，迫得河上佛众无法靠近半步。这些佛众只是残余的佛灵，即便借助往生觉灵水，可比起真正的神级高手就差远了。
真一上人、窦帝、天兵、天阵和天丹老人，依次踏着青色大手飘然过河。
真一上人过河后，随手一挥，青色大手便消失了，河流断开处“唰”一下往一起汇聚，正气盟的三位使剑的高手，借机连斩三剑，使汇聚的河水登时一滞，三人闪电般冲过了天河。
“哈哈哈……我老蛟来也！”
原来万妖洞天的洞主，是一头妖神冰蛟，她身边跟着两个妖王，一男一女，男的有鹰嘴，女的是蛇皮，定是鹰妖喝蛇妖。
也不知这冰蛟使了什么神通，身体旋转起来，带着两个随从，像一个钻头一冲过了天河，速度特别快，比起魔教那位高手，强了数倍。
妖神冰蛟过了天河，见魔教高手已破开寺门，忙追着玄天教、正气盟的人马向前冲去。
接着，无尘庵、般若寺、藏剑谷等势力中的八难境高手，依次过河，手段各异，瞧得丁一惊叹连连。
现在尽是顶尖高手，实力低的人都不敢冲上去。
丁一猛然想起，自己怎么把纪纲给忘了，那小子怎么还没到。
细细一想，他为了逃跑，没日没夜的赶路，自然而然的跑到了前面，纪纲为了躲避青龙卫的搜查，肯定浪费了不少时间，绝对不可能跑这么快，现在应该在路上吧，但愿那小子能及时赶到。
高手过河的速度非常快，等到领域境的高手时，地上许多人已经按捺不住，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他们实力有限，不比神级高手和八难境的武修那般厉害，全被困住了，与那三千佛众缠斗起来。
这河水所化的佛众尤为厉害，攻击即便落到它们身上，打散了它们。眨眼的功夫，它们又会重新凝聚起来，十分难缠。倘若你不小心，被它们击到，那往生觉灵水会立即渗出人体，令人陷入昏迷。
等你醒来时，你会失去一段甚至全部记忆，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所有一切。
丁一听乾坤老祖说了那往生觉灵水的厉害，正想办法怎么过河时，突然看到曾凡凡准备过河。
“这小子也来了，我开始怎么没看到他。”
丁一细细打量着曾凡凡，发觉他修为提升了一点，不过玄煞境中期。
曾凡凡随着人群冲到河面之上，只与一个罗汉交了三招，就被打入天河，河水激荡，从空掉落。
大普渡寺离地有三四百米之高，真这么摔下来，非摔成肉泥不可。
毕竟曾经相识，救他也不过举手之劳，丁一闪身接住了曾凡凡。
曾凡凡睁开眼睛，看着丁一，双眼露出迷惘之色，“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使劲摇了摇脑袋，“我……我是谁，我家在哪儿。嗯，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忘记记忆！
好厉害的往生觉灵水。
看着曾凡凡，丁一心里一阵恐惧。
“如果我也失去了记忆，是不是也会变成他这种模样，我的人生将成为一片空白。”丁一内心忐忑，心里无比恐惧。
乾坤老祖叹息一声，悠悠道：“你们只知道往生觉灵水很厉害，却不知道大普渡寺前为什么会有此水回绕。”
丁一听乾坤老祖如此说，以为他知道过河的法子，心里一松，道：“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用意不成？”
乾坤老祖点头道：“往生觉灵水并不是为了阻拦你们这些人而设，在大普渡寺刚刚建成之时，这条河就在寺庙门口了。要入寺修行，或入寺内拜访佛门高人，必须游过这条河才行，这是大普渡寺定下的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这是为何？”丁一不解道。
乾坤老祖道：“你懂得什么叫‘执迷者悟’。”
这句话丁一本来不太懂，但他看过周国平先生写的一个寓言，渐渐有些明了了。
丁一依稀记得那个寓言说，佛招弟子，有三个应试者，一个是太监，一个是嫖客，一个是疯子。
佛先问太监，说：“诸色皆空，你明白吗？”
太监是个没根的玩意儿，对此他自以为悟的很透彻，就说：“当然明白，俺从来不近女色（想近也近不了）。”
佛没好气的说：“不近女色，怎知色空？”
佛一摆手，让太监滚蛋了。
佛又问嫖客：“悟者不迷，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本公子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阅女无数，却从没有迷恋过一个婊子。”嫖客自以为回答的很得体。
岂料，佛一摇头：“没有迷恋，哪来觉悟？”
嫖客被淘汰了，轮到了疯子了。
还没等佛发话，疯子就遏制不住沸腾的心，大喊道：“我爱，我爱！”
丁一记得寓言的结尾好像是佛将疯子收为弟子，开启了他的佛性，使他修成了正果。
丁一想了想，才道：“不欲不空，不迷不悟，只有经历过，体悟过，才能明白一切。”
“你说的基本也对，但却不是老祖我要的答案。武修走的是一条悟道之路，漫长而又枯燥，荆棘遍布，危险重重，只有执着的人，只有痴迷于此道，矢志不渝的人，最终才能得道，你明白吧？”
是啊，大多成功者的身上都具备这个因素。
想《笑傲江湖》中的君子剑岳不群，秉承先师遗命，为了广大华山一派，可谓是殚精竭虑，不择手段，走上了魔道，最终败在了自己徒儿手上，死在了恒山派的群尼剑下。
他是一个悲情人物，但他身上有一个闪光点，却值得丁一学习。
那就是执着于自己的使命。
如果岳不群没有自宫，没有踏上魔道，想必他绝对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明白！”丁一暗暗点头。
“不，你不明白！”乾坤老祖突然大吼一声，“执迷于道的人，他们心中有信仰，有目标，他们的灵魂坚不可摧，区区往生觉灵水根本伤不到他们。有胆子，你就游着过河，接受往生觉灵水的考验，那些佛灵便不会攻击你。”
丁一咽了口唾沫，迟迟不肯动脚。
“啊呸……老祖以为碰上的主人是条汉子，没想到却是个孬种、怂货。想当年，老祖在往生觉灵水河里洗澡，也没见咋地。你真是个废物，老子倒了八万年的霉运了，会碰上你这种垃圾……小孩子，乖乖的，赶快回家呆着去吧，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一会儿别吓的尿裤子了。还男人呢，一点男子汉的血性也没有。我看……就是你老婆被人搞了，你半天也别憋不出一个屁来。”
丁一听乾坤老祖越说越不像话，没好气道：“行了，别废话了，我又没说不去。”
“那你还站在这儿干嘛，行动啊。老祖知道，你就是那种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凭你那一点点一点点胆量，根本没胆子过河。算了，过几天让老祖帮你把那话儿割了吧，做个娘们，没胆量，也没人笑话。”乾坤老祖冷嘲热讽道。
丁一虽然看不见乾坤老祖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到它那满脸鄙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