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路途
群山如盘握长龙，而朝阳则如从龙口中缓缓升起的龙珠。
此时的天空，没有朦胧的颗粒，也没有失去平衡的酸碱PH值，当然也就不需要繁琐的空气质量检测。和煦的阳光，纯净的空气，洁净柔软的白云。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清爽！
不需要单调刺耳的闹钟，也不用担心上班迟到。早起的鸟儿在耳边一遍一遍的督促人起床。似乎在说，这种上下两条腿的奇怪生物生物真懒！在不起床，虫儿就要被别的鸟儿吃光了。当然，也是在告诫下一代：想要有虫吃，就要起早。要学就要想好鸟学习。
当然，早起的也不止是鸟儿，还有光线。光线像一个欢快的小孩，唱着童谣，欢快的跨过一座有一座的山峰。一直跑到山寨前，篝火堆边，又窜入茅草屋内，踢着仍在熟睡人的屁股。
慢慢的，众人渐渐转醒，然后一个个都抱着头皮喊痛，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是鸟儿教育的反面教材。昨晚因为有酒肉助兴，大家兴起，也没多少感觉。到了今天，就要为昨日的疯狂买单了。
呆呆坐在床边，醒来的人开始恢复记忆。一山匪捂着肿胀的腮帮，冲出院子，对着糜家一护卫大骂：“好你个倔牛，怎么这么狠？你看我的牙都松了！”
不远处一个带着两只熊猫眼的护卫也破口大骂：“你这只癞皮狗下手也不轻，他奶奶的，眼珠子都差点被你抠了出来！”
这边一开骂，众人谁也不含糊，一个个越骂越大声，越骂越起劲。骂着骂着，大家互相看着大家肿胀的面孔，也觉得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全都笑成一团，昨日那种伤感隔阂则少了许多。本来大家就没有私人恩怨，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心中的一点隔阂，也在昨晚的酒肉帮助下，发泄得一干二净。
事情已了，糜竺他们要回徐州；而张宇的目标是许褚老家，谯国谯县，应该要分道扬镳了。张宇很不舍，不仅是因为糜家的财富，就陈到、糜竺、糜芳也是不错的人才啊！可惜了。可是如果跟去徐州，好像也没借口，答应了许褚呢？
张宇这边纠结，糜竺也不好受啊：现在天下这么乱，贼寇四起；刚刚遇到贼寇打劫，如果不是张宇等人半路杀出，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呢？现在护卫伤亡不少，财物反而有多了几车，这怎么回去啊？如果再遇一次山匪，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了。
况且，通过昨晚的交谈，张宇明显是胸怀大志、待时而动的人。日后一旦真的有乘风化龙的那一天，糜竺也多了一份香火情分不是。对于商人来说，奇货可居是最基本的素质。如吕不韦之于秦庄襄王，陶朱公之于越王勾践，无不如是。
商贾，汉末大儒郑玄就说“行曰商，处曰贾”，就是指一种搞批发，一种守门面的两种买卖人。但经过时间的推移。商贾也分出三种境界：第一境界，就是行商走货，锱铢必较的商人。他们做生意就是低买高卖来达到富家的人。他们也是历代王朝“抑商”的主要对象。第二境界就是如管仲之于齐国，利用世人趋利的特性，达到使齐国强，而邻国弱的目的。而第三种境界，就是如陶朱公之于越王勾践，吕不韦之于庄襄王。他们将国家与帝王当作货物，流传千古。当然，后来有人说“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自我销售，这又是另外一说了。
而对于糜竺来说，他本就不缺乏陶朱公、吕不韦那种孤注一掷的冒险精神。历史上，刘备二次占据徐州，面临曹操大军围攻。曹强刘弱，徐州人人自危的情况下，糜竺还毅然将妹妹“糜夫人”嫁给刘备，并将所有家产，连同自己兄弟二人全部充入刘军。其中单单壮丁就有两万。可以说，如果糜夫人一直活着，蜀汉不是二世而亡的话，恐怕糜竺在历史上的地位更甚于吕不韦。毕竟吕不韦选中庄襄王的时候，庄襄王是名副其实的秦国公子，而刘备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叔”。
终于，糜竺走了过来，抱拳道：“张兄弟准备前往何方？”
张宇回礼道：“子仲兄，我本是准备四处游历，又哪里有固定的落脚之地。这次，我是准备去谯国，与长者道别！”
糜竺心中暗喜，有门，道：“既然四处游历，张兄弟何不也到徐州去游历一番。徐州自古就是繁华富庶之地，又身据天下要冲。昔日春秋战国与楚汉均在此地爆发过大战。如今更是有陶恭祖、孔文举等贤人治理，文风鼎盛。如果张兄弟能去，更是为其增色不少。”
不待张宇说话，又无奈道：“张兄弟也知道，如今天下不太平。先前护卫众多，尚且招人觊觎。如今我这些护卫死伤惨重，恐怕我等难以到达徐州。如果张兄弟能够一路上同行，肯定能震慑宵小，保得我等平安！一旦到了徐州，张兄弟想要四处游学，我还当为张兄弟穿针引线，并愿意资助张宇兄游历之资。”
糜竺一番话是情理并用，连马屁都拍上了，张宇哪里还能拒绝。况且郎情妾意，张宇抱拳道：“子仲兄客气了。若非陈兰二人鲁莽，凭着子仲兄的护卫，也无需我等护卫，我等理应将子仲兄安全护送到徐州。何况，我们昨日相谈甚欢，我正想和子仲兄讨教一些各地的奇闻轶事呢，还望子仲兄切勿推辞！”
糜竺当然不会推辞：“我等商贾，就是在各地跑得多，见的也就多些。既然张宇兄弟愿意听，我当然要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两人相视，抚掌大笑。
“叔至，你是哪里人啊？”既然能一同前往徐州，张宇当然不想放过陈到，自然开始有意无意的要与陈到找着话题。
“张公子，在下是豫州人士。”陈到很沉稳答道。
张宇感叹一声：“豫州啊！挺远的。叔至做游侠几年了，一直都是这么四处游历么？这大汉的游侠多不多？你都认识那些人啊？比如徐庶典韦、张辽甘宁、太史慈这些人，你都认不认识啊？”
陈到奇怪的看着张宇，摇头道：“我游历时日尚浅，不认识张公子所说的侠士。”
张宇只得失望的点头。碰到许褚、陈到他们，已经是万幸。那里还能奢求那么多呢？
旁边马车上的糜贞奇怪道：“看你的样子斯斯文文的，你也对这些游侠的事情感兴趣！”
张宇笑道：“我只对如叔至这样，纵横天下，游历千山万水，并具有侠义之心的游侠感兴趣；至于那些蜗居一地，只知道欺男霸女，为祸乡里的，那根本不算做游侠。就是一个地方恶棍罢了！”
陈到惊奇问道：“张公子对游侠，倒是了解的很清楚。”
张宇笑道：“当然，游者，游历天下；俠者，俯瞰众生，荡尽世间不平事。游侠者，为国为民的士子。想当年，侯嬴救赵，荆轲刺秦，均是为国慷慨赴死的大侠，实在是天下游侠楷模。不过如郭解之流，不过是一个逞凶的强人而已，是当不得‘游侠’二字的！”
“哦，那张公子以为游侠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陈到还在回味张宇的游侠之论，糜竺在一旁笑道。
张宇心头一转，朗声高歌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众人没料到，张宇会突然吐出这么一首荡气回肠的诗，一时间沉浸在张宇所描述的“游侠”之中。就连糜贞也很不淑女的咂咂嘴，道：“虽然我不懂游侠，不过你这说的游侠，似乎挺厉害的！”又似乎发现了很好玩的东西一样，惊呼：“咦！看你这样子，没想到还会写诗？”
众人苦笑，好好的气氛就被她这么破坏了。只有陈到似乎还在回味其中。
张宇现在那有兴致去恭维她，现在正想拿下陈到呢，便道：“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哪里会写什么诗？”
糜贞瘪了瘪嘴，道：“会就会吗！还说什么信口胡诌，真虚伪！这样吧，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你就为本姑娘吟诗一首吧！”
众人苦笑：你倒是不客气！张宇也知道今天要露一手，来震慑陈兰雷薄，和拉拢糜竺等人。便沉吟半响道：“美人一何丽，颜若芙蓉花。一顾乱人国，再顾乱人家。未乱犹可奈何。”
众人没想到张宇真的当众吟出一首诗来，还是极度赞扬女人美貌的诗，真真是~！
糜贞更是惊讶，片刻后眉目合成一线，娇嗔道：“你这坏人，谁让你真的吟出来了。还是这么，这么放浪的诗！”
张宇愕然，要我吟诗的是你；我好不容易搜肠刮肚找出这首诗来，你又嫌弃起来。
又过半响，甄密再度凑过来，道：“我真的有这么美么？”众人绝倒。
张宇这次吸取教训，绝不多言，吐出一词：“嗯。”
甄密不满意了：“‘嗯’是什么意思？美还是不美？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没有男子汉气概！”
张宇无奈道：“美！”
“真的！”甄密喜笑颜开。活这么大，还没有人当面说她美过，只有丫鬟赞过她“小姐真好看”，是做不得真的。又问道：“美到什么程度？”
张宇彻底无语了，不再回话。只是想着怎么在到徐州的路上将陈到弄到手。
糜贞又不满意了，推张宇道：“说话啊！哑巴了！”
张宇一脸无奈的看着糜竺、糜芳，求得他们的解救。糜竺二人对张宇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糜贞则跟在张宇身后，继续追问：“说话啊！你说话啊！我到底美到什么程度？”
张宇终于投降了，闭上眼睛屈辱道：“闭月羞花之容，倾国倾城之貌！”
甄密这下满意了，一个人捂着嘴巴乐得不行。看着张宇的，一双美目异彩连连。
一众男人用一脸鄙视的目光望着张宇，你为了讨好她，也太不遗余力了吧！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你也太敢用词了吧！说实话，糜贞确实漂亮，但要说她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就过了。
张宇哀怨的朝着他们竖了个中指：刚刚你们不说，现在这副表情。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一路上，张宇时不时的找陈到聊天，糜贞则时不时的凑上来。糜竺等人摆在中间，表示：这个关系我们也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