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黎明
“你这话啥意思?”我差点喊起来,觉得声音大了,又赶忙压住,看他们几个人没有醒,呼噜依旧打得很响,才松了一口气。
“就是那个意思。”医生没有准确的说出来,可他这话很容易让我产生联想,小蝎子说过我昏迷的那段时期有几次会发出诡异的笑声,我并不是不相信,反而很相信,可那是昏迷的时候,和睡着了不一样,我没有觉察到。
“真的?”我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医生伏在我耳边,小声道:“我建议你不要上船,最起码等身体的异状消失了再说,刚才你一笑我立刻就醒了,生怕出什么事。”
我默默无语,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怪异的病症,我不信邪,所以绝对不相信中邪之类的事情,但我的身体很明显出了状况,和十二年前,我父亲一样,甚至经历都很相似,在地下暗湖里,我到底沾染上了什么?
医生之前也调查过,并没有找到我梦里发笑的原因,估摸着当时我父亲也找医生看过,结果和我一样,所以那之后他病重就没有再找过医生,硬挺两年最后离开。
而我醒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睡着之后出状况,我还没有听到,也听不到,跟人打呼噜一样,别人听着难以入睡,而打呼噜的人是听不到的。
“下次我再梦里发笑,叫醒我就好了,先这样吧。”我道,并没有采纳医生的意见,这一趟我不得不去,是我的宿命,仿佛无形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着我前进,哪怕前方是深渊,我也无法停下来。
而且这异状,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持续到我死之后,和我父亲一样,不会消失的,只会越来越频繁,我的症状比当时我父亲轻多了,那时我父亲可是三天两头就梦里发笑,还身染重病,只不过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或许跟头盖骨的变异有关系,可找不到证据,医生给我做的检查很彻底,没有发现之间的关系,而我梦里发笑的时候是十分不老实的,当初昏迷的时候也在动,所以在我笑得时候他们只忙着阻止过,没有对我的发声系统进行检测。
之后再检测,就没有了意义。
“何必这么执着呢?”医生叹了口气,好像是为我惋惜,道:“我觉得那是艘鬼船,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就压抑,要知道,咱们一旦上去,就随时承担着丧命的危险,有必要吗?”
“你说呢?你不是放下我离开,而是劝我不要去,你说有必要吗?”我反问道,医生至少表面上表现出来的目标就是我,而我这段期间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跟着,就算要上那艘船,医生劝过,但没有离开,他不是傻子,知道那艘船的危险性。所以他选择拿我当科研对象,并且一直跟着我,就和我有一样的心情。
和他说的一样,那就跟鬼船差不多,一旦出现事故我们这里就可能有人丧命,而正是这艘船将要载着我们上海。
“行,睡觉吧。”医生的语气很无奈,说完就躺下了,我就那么坐着,透过墙壁上的缝隙看向外面,有海风刮进来,相对来说不是很大,我的耳朵里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连呼噜声都被我自动省略了,像走在一条死寂的路上,周围不缺声音,缺的是人气,偶尔路边出现尸骨,这种凄凉的情绪很让人难受。
我被命运越扣越紧,勒住了脖子手脚,它控制我的前路,控制我的生命,而我必须要挣脱它。
本来我可以睡着,一觉到天亮,可医生这么一折腾我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直睁眼睁到天亮,当朦胧的黎明降临,我终于才有了点困意,可却不能睡觉了,我走出去,吹着海风,问着海风里腥咸的味道,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天空还很昏暗,刚刚亮天,估摸着时间也不到五点,他们还能多睡一会,我就漫无目的的到处走,哪里有路踩在哪里,反正这座岛不大,只要注意点就不会走丢。
我走的路分明没有目标性,可我却直接走到了海边,听到海浪的声音,看到我们即将登上的船只。
这艘船载我们绰绰有余,船舱里应该有几个房间,我看不到船上面,它要比我高很多,但看得到船身,看起来跟新的一样,钢板上涂了一层染料,船尾,吊着一根巨大的铁索,非常笔直,仿佛固定在海平面,任凭大浪淹没它多少,任凭船只如何晃悠,它都非常笔直,这下面拴着的是固定船只的锚。
我沿着海边的礁石往旁边走,绕过了船只,再一看大海,宽广无际。天空最广阔,其次是大海,经常用来比喻男人的胸怀,我住在东北,到处都是高山,所以能看到的天空并不大,而在这里,一望没有尽头,仿佛我的眼睛延伸到哪里,哪里都是蓝天大海,的确非常广阔。
在不同的地方看相同的事物,往往会给人不同的感受。
不过这片海域并不是一片蔚蓝,海水比较浑浊,海边里到处有绿色的海藻粘附在礁石根部,并且有一股很浓重的腥味儿。
这不是诗人文人笔下的海,真实的海往往没有那么美丽,也没有那么神秘。
海浪很大,不同于小湖泊里的浪,有一股沉重感,仿佛浪花一卷,带动着整片海域都在摇晃,而这种摇晃初开始是感受不到的,只有当你盯着海水入神,将自己置身在海水上,才能感受到摇晃。
我站在一块礁石上,蹲下来在礁石下面乱摸,果然摸到了一群海螺,我顺手抓下来一直,抬起来能看到它贝壳下面露出来的软体组织,缓缓的收缩回去。
这让我想起了小太阳,那只硕大的贝壳,目前除了我和小青年见过并且使用过之外,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存在,也不知到底在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目前为止它没有落在军方手里,甚至军方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应该被人拿走了,要么就是下去过的精英没有注意到,不过那么突兀的东西,只要有点脑袋的都能看出不寻常,很可能是前者。
我记得,当时我半昏迷状态中,小青年消失之后周围就跟着一片漆黑了,应该就是他拿走的。
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光芒并不刺眼,而且很温柔,它一出现海平面就泛起了光,我看了一会儿,估摸着他们差不多也应该醒过来了,就转身回去,当我路过船只的时候,听见船上有人喊我。
“小伙子。”
我回头看向假扮,就见到一个人在阳光下站着,我的位置正好被船的阴影所覆盖,所以看不到太阳,但我看得清那个人的容貌,就是昨天让我发誓不泄露出去的中年人。
他应该就是张谦嘴里的老头子。
“在呢。”我应了一声,怕他说我不守规矩,又说道:“起得早,闲得无聊出来转一转,吹吹风精神精神。”
“是不是紧张啊?”老头子问道。
“也有一点,没怎么睡好。”我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船在礁石外面,所以我尽量大点声说话。
“你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的,最好别单独行动。”老头子这一句话,就透露着不信任和责备,我就知道会这样,估摸着到时候连打电话都要受到监控。
我没和他争辩什么,讪讪的笑了笑,道:“老哥说得对,习惯经常出来走走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习惯是要养成的,你得养成随时都跟着部队走的习惯,会对你有好处的。”老头子说完,就转身消失在甲板上,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没再搭理,就往回走去。
回到住的地方,他们也都起来了,张谦叫我们跟着他去找饭吃去,就直接到了张琳的住处。
她一个人住,饭也是她给准备,我知道美人做饭很难吃,但不知道气质美人做饭也同样难吃。
老头子比我们还先到,和张谦葛大倒是很熟路,吃完饭后,我们就回到海岸边,老头子开个充气式的游艇把我们载到船的另一边,这边有一个梯子,可以直接爬上船,当我们上船之后,我又看到了之前载我们的司机。
他竟然是这艘船的船长。
这期间没什么话,当我们把抛下去的锚拽上来之后,船缓缓的发动,我知道离那里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