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入青阳
欧小蛮翻身越过对手头顶落在地上，听着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少女心中除了淡淡的惶恐，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和激动。
少女倏的转过身，灰扑扑的尘土都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红晕和光彩，向秦风喊道：“徒儿，你刚才那是什么剑……你怎么了？！”
欧小蛮一个箭步跨前，扶起了已经摇摇欲坠的秦风。此刻的秦风脸上完全没有一丝血色，他忍了忍，却还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之前他指点女孩儿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剑法，纯粹是凭丰富的战斗经验和眼力将对手的动作看透，然后再让欧小蛮选择最短的出手路线迫使对方强行变招，真正的目的就是引诱马如风使用元火符。要知道像元火符这种精宝级符箓，凭马如风的修为绝对不可能直接用灵气激发，一旦他借助口诀或者手印，哪怕只有一瞬也足以让早有准备的秦风一击必杀。
当然，这也就欺负马如风修为不高而且没什么特别的武技。若是他有一套玄阶下品的刀法，秦风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让少女去冒这个险，事实上刚才如果马如风能多撑一会儿，先倒下的是谁还真难说。
“没事……”秦风摆摆手，勉强站直身子。
刚才交手的虽然是少女和黑衣人，但真正总揽全局的却是他。以秦风目前的修为，想在短时间内看穿纳气初期武修的动作不是办不到，但却必须用上全部心神，这对重伤未愈的他来说乃是大忌。更何况之前为了化解少女的危机，他还全力掷出了手中的铁棍，强行运劲伤上加伤，如今还能站直就算不错了。
见秦风脸色痛苦，欧小蛮眼圈一红，方才战胜强敌的喜悦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带着对秦风神乎其神的‘指点’也顾不得‘追究’，连忙扶着他到路旁坐下。
秦风也不多说，直接盘坐下来，从少女手里接过一颗伤药吞下。心念一动，掌背上立刻闪过一丝银线，清清凉凉的感觉仿佛水流一般从手背传到心口，再流向四肢百骸。与此同时，那颗据张福说是上品凡宝级的‘清心丸’也在瞬间被分解，暖融融的药力顺着银流向秦风周身散去，让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一炷香后，秦风收功睁眼。
虽然只是暂时压制伤势，但他也不敢多呆。刚察觉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就从地上站起，对一直在旁边紧张注视自己的少女道：“我们快走，争取在傍晚前到青阳城。”
欧小蛮点头。她很担心秦风的伤势，却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而且两人此刻灵药不足，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还不如乘早赶到青阳城再觅地疗伤。
连地上的尸体都来不及处理，两人就踏上小道匆匆离开。秦风顺手把马如风身上的黑蜂弩抄在手里---他现在不能动手，用这柄短弩还能保持点战斗力。可惜元火符威力太大，让金元身边的一切都毁坏殆尽，不然能多一柄黑蜂弩不说，搞不好还能再找到一张元火符。
之后的行程总算平静了些。或许那些黑衣人也只是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安排了马如风一组人在此搜寻，总之直到秦风两人离开那条泥径走上大道，他们也没有碰见其他黑衣人。而这时秦风和欧小蛮已经混入了青阳城外熙攘的人流，就算那些黑衣人再出现，也未必能找得到他们了。
……
青阳城地处云岚国与灵武洲边界，占地足有万亩，较鸡鸣镇要更深入一些，是云岚国在此地最重要的几处大城之一。
秦风的黑蜂弩已经藏了起来，连带着欧小蛮的长剑也用布条包好，此刻正斜背在少女身后。自从上了大道，两人身边的行人就逐渐多了起来，及至现在，已经汇聚成一股浩荡的人流聚集在城门前，等着城卫放行。
秦风轻轻咳嗽着，瞥了一眼身后的牛车，突然笑道：“我原以为这青阳城里尽是武修，没想到也是普通人居多。”
欧小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了那辆堆满柴草的牛车，还有上面坐着的两个半大孩童。
“这儿又不是什么名山福地，哪儿会有那么多武修。”少女撇撇嘴，一边小心地扶着秦风，道：“像鸡鸣镇那样的只是异数。毕竟青云界还是普通人多，能入品者十中无一。要是在百凰城倒还有可能，这儿么……”
话未说完，就见一行十数人纵马越过人群，径直往城门冲去，而那些城卫也不阻拦，反而吆喝着让人群让开一条道，让那些男女先入城。
“好像是武修哎，难道在这儿武修入城不用排队？”欧小蛮眼睛眨了眨，突然来了兴致，道：“徒儿，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不要多事。”秦风摇摇头，他此刻只想悄然入城，不愿为了省时间而引人注目。
“哦……”
欧小蛮怏怏地应了一声，旋即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照顾徒儿，才不是没有主见什么的……
青阳城商业发达，对入城的人自然不会盘查太严。事实上，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就来到了城门下，而那些城卫只是随口问了两句，也没要求欧小蛮把包袱铁匣打开就挥手放行，这让女孩儿暗自松了一口气。
入得城来，秦风顿觉眼前一亮---宽阔的街道干净整洁，道旁店铺鳞次栉比，两三层高的楼舍比比皆是。人群自觉地按各自行进的方向分列左右，稠密却不显拥挤。如果说鸡鸣镇还只能用‘热闹’来形容的话，青阳城就确确实实可以称得上‘繁华’！
秦风前世虽然常年卧病在床，但那毕竟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城市的信息通过网络都可以轻易找到。即便是在游戏里，以他的身份也是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自然不会青阳城太过惊艳。此刻他眼中的趣意，倒更多是对这个世界的欣赏和好奇。
而欧小蛮如今虽然落魄，但毕竟是从百凰城走出来的宗门子弟，对青阳城这种边境城市着实有些看不上眼。别看这丫头现在左蹦右跳的好似很兴奋，但那其实只是女孩儿好动的性子发作了而已。
如此一来，这一男一女走在街头，倒是显出了一股与其狼狈模样极不相称的闲适。
“我们现在就去聚灵阁么？”欧小蛮左右张望了一阵，扭头问道。
秦风四下一扫，目光迅速锁定了远处那与鸡鸣镇如出一辙、只是顶部材质不同的金顶塔楼，微一沉思，就摇头道：“我们如今的模样太过显眼，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换身衣服再做打算吧。”
“好。”
欧小蛮点头应下。两人随意找人一问，就来到一间名为‘客满楼’的客栈前。有趣地是，这所客栈正巧就在聚灵阁的金顶塔楼对面，倒是让秦风有些惊喜。
当初张福临走前曾将身上的一半现银分给了秦风，秦风那时也没在意，直接连着钱袋一起交给欧小蛮保管。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只看女孩儿现在能大大咧咧地跑到掌柜面前拍桌子，想来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这家‘客满楼’能开在聚灵阁对门，显然也不是一般货色，至少当秦风和欧小蛮出现在柜台前时，那胖乎乎的掌柜一点都未在意两人身上的血迹和尘土，反而满脸笑容的招呼道：“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也吃饭！”秦风淡淡道。
“哦，那不知要几间房？”
“两……”
“一间！”这回还没等秦风说话，欧小蛮就抢先跳了出来。末了还扯了一下秦风的袖子，低声道：“你傻呀，这店能开在聚灵阁对面，房钱得多贵啊！你也不知道替为师节省些。”
节省？
秦风嘴角一抽，面色古怪地问道：“既然知道贵，你还来这儿住？”
“哼哼，不懂了吧！”女孩儿得意的一甩头，道：“虽然贵，但位置好啊！在这儿咱们可以悄悄观察聚灵阁……你也不想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找上门吧？”
秦风惊异地看了少女一眼，心想你竟然也知道‘冒冒失失’这个词。但的确如她所说，秦风本就打算先观察一阵，眼下这家客栈位置绝佳，还不用担心观察时被人发现，可以说秦风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注意要在这里住下来，只是没料到欧小蛮竟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的眼神好奇怪……徒儿，你不会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吧？”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了秦风眼中的惊讶，她眉头一挑，面色不善的问道。
“没有，当然没有。”秦风迅速移开视线，岔开话题道：“对了，别忘了让他们送些热水和两身衣裳上来，这衣服黏在身上有些难受。”
“知道了！”欧小蛮哼哼两声，终于放过了深究的打算，转而去和掌柜吩咐要求。
掌柜的连连点头，招手唤来一个小厮，对欧小蛮和秦风笑道：“一会儿就请两位跟着他去客房，若有什么要求也可随时吩咐。不过这几日客人太多，小店人手有些吃紧，若是反应慢了些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秦风点头，和欧小蛮一起跟着那小厮上楼。走到半道，就听见少女自语道：“奇怪，这等客栈向来住客不足三成，怎么会有人手不足的事情？莫不是那胖子故意怠慢？”
虽然是自语，但欧小蛮明显没刻意放轻声音，那伙计耳尖听见，立刻笑着回头道：“姑娘误会了。要说咱们客栈平日确实如此，但如今这青阳城正发生一件大事，莫说是小店，就是那一日千金的‘千金堂’都日日客满，实在不是有意怠慢。嘿，说来也是二位运气好，半日前刚有两房客人退了房，不然……”
那伙计没说完，秦风和少女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欧小蛮最喜欢热闹，闻言连忙追问道：“哦？青阳城里有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那可了不得。”伙计摇头晃脑，原还想卖个关子，见少女柳眉渐渐竖了起来，便讪笑一声道：“二位刚来可能还不晓得，其实这事儿早就传遍了全城，连周围几座大城都得了消息。说是那战刀门、琉璃宗联合了十几个大小宗门，要在青阳城招收护法弟子呢！”
“护法弟子？”
“战刀门？五品宗门？”
秦风和欧小蛮闻言一惊，同时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