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敌来袭
看到芊芊没有反驳，他顿时感到，人生再也没有希望？
想他一介凡人，卷入这等风波，简直是花样作死的典范啊！
而且和一位修行达到极致的虚仙讨价还价，他自问，自己还没活够，还想再活两千年，不行的话一千年也行！
月上中天，寂静无声，唯有几片云朵围着月儿欢快地跑动。
清平坊的一处普通民居中。
虽天色昏暗，借着微弱烛光，可见一位身着广袖长衫的青年端坐于床榻。
他一脸失神地盘坐于床榻上，右手食指无节奏地敲打着床榻上的矮案。白天与芊芊的谈话，对他触动极大。
他实在是没想到，姜城主那个酷酷的中年老帅哥，竟然有着虚仙的修为。
他更不明白，一个无上至尊的虚仙，为什么会甘愿成为一个小小的宛城城主。
莫说虚仙，哪怕一个元神境的大修士，也不会看上一座小城的资源。
而且一个虚仙，竟然让自己的女儿拜一个凝穴境的人为师。
这简直荒谬到不可思议！
就好像一个世界首富，让女儿认一个乞丐做义父一样不可思议！
难道芊芊不是亲生的？或者不是他的？
想到自己倒霉的被卷入这等险境，李君浩不乏恶意的猜想到。
在洪荒，不论拜师还是收徒，都是一件极其庄严肃穆的事情。一旦确定师徒名分，并且禀明天地，师徒间就会气运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任何一个门派大教，收徒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首重心性，其次才是资质。
如今，他感觉自己就像落入罗网的猎物，不论如何挣扎，都无力逃脱。又似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稍不留神，就将尸骨无存。
“哎”
良久，他眉头皱起，一声叹息。
哪怕他熟知历史，但此时他能获得信息太少，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懒得再浪费心神。
“还有两天，就可以离开长安，前往神都。但愿一切顺利吧。”李君浩剑眉微微舒展，自我安慰道。
同时他也不敢等到天元节之后再离开。
先不说外面已经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如果他所知的历史无错。
天元节这一天，将发生一件影响到整个洪荒的大事件，或者说，这是一场浩大战争的序幕！
洪荒第八纪元，灵宝历，十二元会，九万三千年六百四十二年。人族天元，有帝战于梁州，焦土十万里！
想到数十万年后，在史书上面大书特书的这场决战，他心中叹息不已！
在后世，这场决战是公认的，第八纪元终结的序幕，也是乱世的开端！
谁能想到，如今的洪荒主宰者，第八纪元的缔造者，统治洪荒数千万年的庞大种族，会在短短数十年内身死族灭！
而一旦天元节大战爆发，长安只怕是要关闭域门。
“咚咚咚”
忽的，屋外响起一阵，一长三短，有节奏的敲打声。在这寂静的黑夜，是如此刺耳。
李君浩蓦然惊醒，同时他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似乎没出问题。他心中想着，手指用力，在桌面敲打着。
“砰砰砰”
一短两长的敲打声有节奏的响起。
“先生还是如此谨慎。”房间推开，沙哑地声音响起。说不出是讥讽，还是赞叹。
李君浩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地微笑，似是不为其所动。心中却不免惊疑不定。这态度，不对啊，难道情况有变？
他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下方衣衫褴褛，面色苍老，形似乞丐的中年男子。
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位好似乞丐的中年人。在三个月前还是清平坊一霸，一位先天境的高手！
两人凝目对视，袁修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恨意。
他不是第一次如此打量眼前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如玉的面庞，始终挂着一丝温和地微笑。温文尔雅，仿若一位无害的富家公子般！
但是，袁修不会忘记，就是这个貌似温文尔雅的人，如同恶魔般，夺走了他手下数十位兄弟的性命，更是毁掉了他一生的心血。
想想以前自在的生活。
如今，却是活的连条狗都不如。
袁修心中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但是想到自己所中的毒药，他就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袁修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剧毒，此前他甚至不曾听说过世间竟有猛烈至此的剧毒。
一种可以让人魂飞魄散的毒——忘魂！
他永远不会忘记。
十几个中了忘魂之毒的兄弟，在无尽的绝望中，肉身一点点消融。随后灵魂如同肉身般，灰飞烟灭，不在世间留下点滴痕迹！
每逢想到那一张张绝望的脸庞，挣扎的躯体。他就止不住颤抖，不止一次在深夜中惊醒，后悔当初打无涯书院的主意。
不过快了，现在一切都将按照那位大人物的剧本来走。只要再等两天，他就可以一雪前耻了。
他要将自身在李君浩这所受到的屈辱，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对于袁修的挑衅，李君浩并不在意。对他而言。袁修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件还算好用的工具。
当然，或者如今这个工具，似乎有了其他心思？
袁修的挑衅，没有得到李君浩的回应。
他似是无趣，低声道：“近期，学院周围发现了三十多股势力的探子。其中大多势力来自于清平坊外，极有可能来自内城！”
听罢，李君浩双手揉着眉心，他实在没想到局势已经坏到这种程度。自从半个月前他就隐约发觉有人在盯梢无涯书院，只是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暗哨。
若是内城，确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内城自不是外城可比，如果说外城多是普通人，那么内城，则恰恰相反。
内城所居者，多是修士。真正踏上修行之路的修士，可不是胖虎，袁修这种不过先天的半吊子。
想来若不是畏惧长安城的威严。同时他们本身又各有顾忌，怕是他们早已开始动手，又岂会只是如此暗中盯梢？
但是夜长梦多。如今已有人开始试探，想来能惊动如此多势力，必然是仙门付出了巨大的利益！
只怕他们忍不了多久了？
他沉默半响，想到今天前来试探的那十几个炮灰，略显疲惫地问道：“坊主那里如何？”
“坊主没有任何动作。”袁修双眉一挑，嘴角隐约挂起一丝笑意。
以坊主以往的强势，如今的态度，倒是让袁修有些想法。难道坊主已经知道那位大人的到来，所以退缩了？
袁修想着，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想那狄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城坊主，如何能把握住那位大人的行踪。
他心中千思百转，脸上却不漏任何声色。
“还好，局势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李君浩听到坊主并未参与，心中轻松不少。
虽然坊主保持沉默，但是对他而言，这已是一种极好的结果。想起坊主那只笑眯眯的老狐狸，他自是不指望两人那点浅薄的交情，能从狄云那得到什么帮助。
“你这次做的很好，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做完最后一件事，解药自会给你。”李君浩起身，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说道。
“当真，好。”袁修苍黄的脸上，瞬间通红一片，似是激动莫名。他双目通红，脸色狰狞。
看到袁修离去，李君浩眼中寒光闪动。
此人已出问题，不能留！
原计划，只能废弃。望着虚空，李君浩想到袁修的表现，心中下定决心。
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尤其是交给一个对自己身怀怨恨的人。哪怕他自己都不相信，袁修会有能力化解忘魂之毒！
想到数十万年后的那个传说，他心中举棋不定。如果可以，他不想走到那一步。
院外的阴暗处，袁修狰狞的面孔一片平静。他眼中满是浓浓的怨恨之色，回首望着已经没有一丝光亮的房屋。
他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来被支配的恐怖，心中恨恨道：“小畜生，好戏才刚刚开始。那位大人可是早已等候多时。”
想到那位大人物的承诺，他甚至感觉那十几位兄弟死的太值了。若没有他们的牺牲，这等好事又如何会落到他手里。
“还不够啊。”广袖内，李君浩双手紧握，低声叹道。
“传说中可以典当一切的幽冥当铺！”李君浩双目直视虚空，似乎看到了那传说之所，最终他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还是再看看吧。不过，是时候与他们告别了。”他想到自己的挚友，不由生出几分伤感。
※※※
因为临近天元节，清平坊开始了数年来，最热闹的时光。
天元节，每三年一次，是人族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主要是祭祀人族先贤。
虽不过太阳初升，天边挂起一点红晕。
坊市上，却已是车水马龙，人们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路边地叫卖声，讨价声，与路边茶楼传来的说书声混杂在一起，奏成一副优美的音调，点缀着天元节的热闹。
至少在李君浩看来，这声音是如此悦耳熟悉。望着这热闹的街市，不禁让他生出几分，仿若回到地球的感觉。
想到地球，他心中不由唏嘘不已，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再看一眼那可爱的故乡？
虽然心中满是说不得的惆怅。
他却面带微笑，缓步走向坊市内。
哪怕此时情势危急，作为清平坊唯一的书院院主，哪怕是已经关闭的书院院主，也要保持应有的风范。
只见其长发结成简单的发髻，一袭青衫在微风下摇摆，广袖飘飘颇有古之君子风范。
“先生早啊。”
“先生。”
路上不时有人微微躬身，恭敬中又带着一丝恐惧地问候道。想来他们都已经收到了昨天的消息。
李君浩也不在意，温和地微微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