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烟萝
跟随明军舰队返回台州港的小丫头让张顺再次吃惊起来，如今的明朝宝船上面基本都装备了子母炮，但为了保密，都没有放在甲板上，而是在中间的战斗舱室内，这位女生上船之后很快就被这种新式船只所吸引，到处研究起来。
由于得到了朝廷那边的授权，第一任琉球府太守（云翼整理了宋代相对混乱的官职系统，后文陆续有交待）就是王村长，大名叫王桐庵，而掌管琉球军事的官员则是从福建路派过去的，他们将会在陆续发展之后，按照上面的意思将澎湖列岛等地陆续拿到明朝手里。
这让张顺并不禁止这位名叫王烟萝的小女生研究船上的物件，很快她就开始表现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被找了出来，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在意，但后来偶尔按照她说的调整完毕，真的方便了操作和加快了航速之后，张顺也重视起来，配专人开始记录她所说的一切。
被云翼马虎而忽略的铁炮架子也被王烟萝设计了出来，还是带着四个可升降轮子的炮架，跟后世大航海时代的那种木制炮架如出一辙，这让炮的灵活度大幅度地上升，多次演习、并对比了成果之后，张顺彻底认真了起来。
一回到台州港，张顺就派人护送王烟萝去南都，并附上了奏折和这位小姑娘在海上返程中所做的一切，还有她的来历介绍等等，这些文本先于相对缓慢的一行人到了南都。
“墨家传人？”，云翼看着张顺的奏折感兴趣起来，接着看到那些小姑娘改造和设计出来的东西之后，一拍大腿：“天助我也，这是想什么来什么”
所以，刚到南都的王烟萝就被锦衣卫们接到了皇宫里面，见到了这位传奇皇帝。
“免礼，你就是王烟萝？不错，你制作的那个炮架是朕失误了，确实应该加上那么一个东西，细节很重要啊，你是大才”，云翼笑眯眯地看着这位一身翠绿色服装的大眼睛小女生
“呃，陛下，这都是小物件，不值得夸耀了，听闻张顺所用的千里镜也是陛下制作出来的？真正的大才是你啊”
“我们也别互相吹捧了，来来，看看我新设计的这个东西，你觉得怎么样？”，云翼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当初的办公室里，跟自己的部下在商量一项计划书一样，相当随意。
王烟萝被他感染，毫不怯场地走到桌边开始浏览他画出来的手雷结构图，“陛下，此物填装火药，将是十分可怕的武器呢，但你设计的拉环不对吧？这里的搭簧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云翼其实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很随意地递过去一张纸和毛笔，王烟萝的绘画技巧也非常棒，看来不单是精于机关造物，也是一位善于琴棋书画的才女。
侧头看了一会儿，再次对比了脑海中的后世资料，云翼不得不承认王烟萝的设计更加合理，“厉害，比我设计的强多了，我是这么想的，这个以后称呼为掌心雷，它的外壳是这样的”
说完，云翼在王烟萝画出的图案边上画出了后世那种菠萝外型的外壳，看得小女生嘴里“嘶嘶”地直冒冷气，“陛下，这可太厉害了，这样分裂、炸开，会造成大量的伤亡，可是怕火药威力不够吧？”
“那个再说，我们先把完整结构弄出来”
既然手雷已经定稿，两人再次没上没下地将脑袋凑在一起，你一笔我一笔地将完整的掌心雷设计图画了出来。
等这个忙好，两人就像是后世办公室里吃快餐一样地用宫人送来的吃食填饱了肚子之后，再次凑到桌子边上，对云翼画出来的飞艇结构图予以点评。
“陛下，这不对，不管用什么气，你这样的框架不可能飞得起来，就像孔明灯一样，我看还是竹子的框架最好，下面的那个什么….呃，舱室也最好是用竹制的”
“可是竹子的框架不牢固，容易损坏，而且竹子的链接方式只能捆绑，而金属的就不同了，可以烧焊在一起，不可同日而语”
“那，陛下的意思是用锡？好办法，可以将锡铜合金的比例予以调整，这样既可以保持坚韧度、也能保证轻巧，妾身不如”
“又来了，都说了，别那么客气，你那有合适的合金比例没有？”，云翼望着小美女的超级大眼睛问
“陛下，你怎么知道我有的？这可是墨家的秘籍，早在春秋时期就用于木鸢的制作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知道的多着呢，对了，我们目前的难题是手里没有合适的工匠，无法完成这些设计”
“陛下勿忧，我的好几位师兄都是这方面的高手，何不派人接他们过来呢？”
“好，得了你们墨家一门，胜似千军万马啊，何愁金国不灭？”
“陛下，如今你可以告诉我那个氦气是什么回事，还有怎么提炼了吧？”，王烟萝瞪着满是问号的大眼睛望着云翼，让他起了一头黑线
将什么是氦气简单说了一下子之后，云翼问她：“你知道硝石制冰的方法吧？”
“知道呀，陛下，这方法也是从春秋时期就开始有了”
“嗯，在我们居住的世界里，有一种气体叫天然气，它一遇见火就会燃烧，但绝大部分都深埋在地底，但还是有些地方会有跑出地表，比如西川就有。这种气体经过冷凝之后，就会分解出氦气，气体比其他的东西轻，所以可以单独储藏起来，最后用于飞艇上面”
“可是，陛下，那还得设计管子和罐子吧？”
“呵呵，你看”，云翼再次从书架上取下一幅图，跟王烟萝两人津津有味地探讨了起来
“哇，这样就可以生产出氦气啊，真是厉害，小女子真是受益匪浅，这些管子如今可以直接用于那个氦气的提取，罐子嘛…..那个简单，我们墨家有种秘制凝胶，密封性强于鱼胶，愿意贡献给陛下”
“好，那就万事俱备了，哈哈，烟萝，就住在宫里吧，我会让人给你收拾出一个宫殿的”
“啊？……，好……好的，陛下”，王烟萝没来由地脸一红
月婠婠的师承也可以说有一半的墨家，所以闻讯特意到了王烟萝那里，两人聊了没多久，就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因为两人的传承非常地相似，只是婠婠这边更倾向于阵法、阵图，周易河洛等等；而烟萝那边是机关秘术、建筑匠工等，但两边的渊源颇深。
后来得知消息的黄平一和王桐庵特意见了一面，聊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祖先有可能都是墨子的弟子，只是所学不同而已，两边因此成为了同盟一般的存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王烟萝将消息递回琉球之后，王桐庵有感觉，自己的女儿可能会成为贵妃，但并不反感这样的结果，虽然没什么攀上高枝的想法，能让自己家族成为明朝的皇亲贵戚也是一个好的结果，再说自己有三个儿子，以后靠着这位姐妹的时候可能会很多。
所以他将自己手下的几位弟子都派去了南都，包括自己的长子王安珩，这些可都是很强的匠人和机关造物大师。
云翼将制造掌心雷的地点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并对王烟萝的哥哥委以重任，成为了南都这边将作监的匠人头领，给了一个从事的官衔，原来的周济如今掌管着江阴和南都两边的将作监有点顾不过来，所以今后南都这边基本都将是王安珩管理。
聚集了几位墨家弟子再一次讨论之后，对飞艇的制造将会悄悄地在西川那边展开，因为只有那边有地表天然气，王安珩的两位师弟被派了过去成为管理。
云翼特意下了秘旨，西川周边从州府一级到县一级的官员都会配合工作，并且派了厢军对工坊方圆百里的范围予以保护。
这些陆续安排好的时候，仪福也终于生产，诞下一位皇子，被取名为云泽兮，这位皇子被说成了是一位宫女的孩子，避免宫廷之外对皇家的议论，为此仪福手下的一位美貌宫女被升级为才人，做了替罪羔羊，但这位羔羊却很幸福地享受着一步登天的感觉。
王烟萝这段时间都在按照云翼整理出来的资料在改良火药，虽然如今制作后世那样的猛药是不太可能的，但提高火药的品质确实迫在眉睫，因为如今的黑火药威力很低，让掌心雷哪怕做出来也不会有后世那样的威力。
虽然有过雇佣兵的经历，但云翼还是在王烟萝的帮助下了，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在大航海时代普遍运用的苦味酸弄了出来，这种黄色火药可比如今所用的黑火药猛太多了。
对于苦味酸的制作防护更是上了好几个等级，云翼在跟王烟萝两人攻坚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在后世偏远山区找了一处洞穴，予以扩大，专门用以生产这个，而且所有做工人员都是来自各地的死囚，在保证他们健康的前提下，免于了死刑。
这帮犯人也是感恩戴德，做事兢兢业业，在山洞区的外围，除了建筑起了高大的城墙，还有一整队锦衣卫将这里防护地严严实实。
制作完成的苦味酸被送到南都的将作监里，稍作处理后、填装入掌心雷当中，原来很难触发的黑火药被淘汰。
带着王烟萝等人，云翼来到了南都附近一处深山里面试验这种新武器的威力，一名锦衣卫将拉环扯掉之后，用很强的臂力将掌心雷丢出去了好几十步，落地之后成功爆开，气浪让爆炸点附近碎石乱飞，巨大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了很久，才渐渐散去，让众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