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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楷笑了好久,道“谢瞳,你与朱温合兵一处,你真认为他当你是兄弟们吗?哈哈,简直可笑,你就是他的垫脚石而已,他早晚会杀了你的。”
谢瞳看了孟楷一眼,心道,他对朱温还是比较了解的。
孟楷高声道“兄弟们,你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将士,从纵横中原开始,一直不离不弃,今日,我们或许要战死在这里,但是绝对不会有一个人会后悔,圣上会为我们报仇的。”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呐喊声。
谢瞳环视了一圈,道“孟楷,看在你兄弟的份上,我不想多造杀虐,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赢得了我手中的长剑,我便放你和你的兄弟们离开。”
孟楷不假思索的道“好,一言为定,不过你必须让我的兄弟们先行离开!”
老赖道“这怎么行,如果你不战而逃怎么办?”
孟楷道“唐军成千上万的将此处围住,即便是神仙也飞不出去,难道你还怕我逃了不成。”
老赖道“除非你发下毒誓,否者其他免谈。”
孟楷道“好,我信得过谢瞳。我孟楷发誓,今日与谢瞳决一死战,绝不退缩。”
谢瞳一摆手,唐军的将士纷纷推开,给孟楷的弟子让开一条路,换做平常,他绝对不会对孟楷心慈手软,但他经历的杀戮太多了,多到无法去想象,从襄阳带出来的将士们所剩无几,当他看到孟楷手下的弟兄们愿意与他视死如归,他忽然就心软了,尤其当孟楷一语点破朱温的时候,谢瞳突然发现,他的眼观,有的时候还不如孟楷,孟楷至少能够对黄巢以死相报,朱温却做不到。
敌军离开后,空荡荡的包围圈中,只剩下孟楷一个人,孤零零的,然而他周身上下,并没有一丝失败者的气息,他仰天长啸,道“自打举兵跟随黄巢起,我孟楷就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想反抗,想要荣华富贵,就得拿命去拼,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看透朱温,来吧,谢瞳,让我看看这些年你究竟有什么进步!”
孟楷陡然提升真气,他的四周浑然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以他为中心,向四处蔓延开来,这是一个防御的姿势,他自问斗不过谢瞳的青釭剑,只要采取守势,在寻求反击。
谢瞳拔出宝剑,慢慢的踏入包围圈中,仿佛一粒石子,击在水面上,激起一阵涟漪。
四周将士安静的很,全部凝神闭气观看这场别开生面的生死决战。
四周火把点起,照亮了这一片空间,也照亮了谢瞳的内心。
谢瞳继续前进,待离孟楷十余步时,停了下来。
谢瞳单手握剑,剑尖遥指天空。
双方谁都没有率先出招,孟楷虽然不主动出击,但占有一定的心理优势,毕竟上一次交手,他仅靠半截断剑,就打的谢瞳毫无还手的能力。
谢瞳虽然没有出招,但一直紧紧盯着孟楷,上次的失利,让他完全改变了自己的观念,武功并不是靠谁功力深厚就能取胜,更多是靠智慧,靠信念,三者合一,才能立于不败之地,随机应变才是真正的取胜关键。
此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上次的惨败,甚至连自己的招式都忘的一干二净,完全进入了一个圆满的境界,他盯着孟楷,一动不动。
孟楷大讶,谢瞳这一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似乎破有耐心,根本不怕与他对耗下去。
谢瞳明白,孟楷释放出的气场,效果惊人,如无法破去他的气场,纵使青釭剑在锋利,也是徒然。
此时,一阵微风吹拂过来,卷起地上的树叶,飘荡在风中。
谢瞳瞧见这树叶,灵机一动,他立刻移动脚步,快速的朝着孟楷奔过去,宝剑微微一扬,直指孟楷的眉心。
孟楷不畏所动,他没有武器,采取的也是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目光一直盯着青釭剑,准备有所动作。
在这一刻,谢瞳耍了个小聪明。他释放出灵觉,控制着眼前的一片树叶,往孟楷身上飘去。
这树叶的速度刚巧比青釭剑快上一步,先行撞击在孟楷的气场上。
孟楷瞬间把握到了谢瞳的想法,但已经来不及,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气场也是十分强大,树叶落在上面,啵的一声,瞬间化为粉末。
众人一阵惊叹,才晓得孟楷是多么的恐怖。
就在这一刻,他的气场消失于无形。
一柄带着七彩光芒的宝剑,飞快的朝他刺过来。
这令孟楷苦心经营的计划立刻泡汤。
孟楷当机立断的向右撤闪去,同时竖掌成刀,一掌劈向青釭剑的剑身。
这是谢瞳出道以来,首次有人无视青釭剑的锋利,居然肉掌攻击宝剑,而非他的本身。
这一变故,令谢瞳猝不及防,方才他见孟楷闪身,知道宝剑难以击中,速度放缓了许多。
这这一放缓,被孟楷把握住机会。
肉掌狠狠地拍到青釭剑的剑柄上,嗡的一声,宝剑直接向左方荡去,谢瞳的神行亦被大力带过去,宝剑差点脱手。
孟楷一击成功,神行猛然朝着谢瞳扑过去,左右手同时出招,一掌继续拍向剑柄,而另一掌取向谢瞳的后心。
这两招,又快又恨,丝毫不给谢瞳挥剑还击的机会。
谢瞳暗恨自己大意,方才破掉了孟楷的气场,沾沾自喜,还以为胜券在握,如今再度处于下风。
他临危不乱,身体立刻向后退去。
孟楷双掌击空,但他得势不饶人,不等谢瞳站稳身形,飞起一脚朝谢瞳的小腹踢去。
谢瞳心知肚明,此刻再度陷入了被动之中,如果不采取一定的办法,他还会像上次那样失败。
想到此处,谢瞳把心一横,凝聚真气,不退不避,将左掌迎像孟楷的飞踹。
砰的一声,二人拳脚相接,谢瞳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退去,他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直退了五六步,才止住身形。
孟楷同样被真气反噬,但他仅仅后退一步,并没有受伤。
谢瞳忙检查体内的伤势,经脉还算稳定。
他收敛心神,不敢轻视这平生大敌。
孟楷占了上风,此刻大喜,他忽的朝着谢瞳冲过来,凌空拍出一记掌劲,同时左右手同时拍向谢瞳的胸口。
谢瞳不敢大意,眼见这掌劲扑来,他立刻将青釭剑横在身前,挡住这记掌劲。
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后退。
他将全部的真气,注入在宝剑上。
卜的一声,掌劲击在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即,孟楷的双掌全部拍再宝剑之上。
孟楷看准了这一点,谢瞳的宝剑是他无法硬憾的,既然不能硬拼,便避之所长,专攻谢瞳的弱点,与他比拼内力。
双方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在宝剑上,刹那间,宝剑精光大胜,七彩的光芒更胜往昔,甚至把周围火把都比了下去。
孟楷准备一下子将谢瞳击败,真气源源不断的催发,谢瞳亦是如此,双方血拼之下,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孟楷此刻才知道,方才不过是谢瞳的大意,他的内力修为并没有绝对的领先,长此下去,对他来说请情况不秒。
忽然,他计上心来。将体内的玄冰真气立刻注入到宝剑上。
玄冰真气是他独家修炼的秘籍,真气至阴至寒,一旦进入敌人的体内,将会令对方的经脉受到难以抵挡的伤害。
谢瞳忽然感到一股凉气从手臂传来,直接侵入丹田,一阵冰冷的寒意侵遍全身,经脉仿佛都被冻住了。
谢瞳对玄冰真气感同身受,他曾被孟楷的弟子施以此法,被他以闭气功装死逃过一劫。今次再度面对这玄妙的功法,他不得不立刻停止释放真气,全面护住丹田。
然而,半边身体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孟楷适时的收手,看到冻僵的谢瞳,他阴狠的笑道“谢瞳,跟本尊比,你还嫩了些,让本尊送你一程吧!”
言罢,他双指直直指向谢瞳的双眼,欲将他挖掉。
忽然,谢瞳的丹田内爆发出一股热浪,是七彩玲珑石留在他体内的那一丝力量,在黄天真气的牵引下,突破了玄冰真气的封锁,刹那间在谢瞳的经脉循环了一圈,那种冰冷的感觉立刻消失。
谢瞳猛然睁开双眼,看到孟楷的双指,潜意识下,谢瞳一掌猛然拍出,抢先一步击在孟楷的小腹上。
孟楷万万没有想到谢瞳会突破玄冰真气的冻结,他茫然的睁大双眼,不晓得谢瞳是怎么做到的,他倒飞了出去,同时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谢瞳早已吓的冷汗直流,正当此时,一个黑影从人群中飞出来,闪电般追上倒飞的孟楷,一掌拍在他的胸口,骨骼的破碎声直接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全场都被惊呆了,这是什么速度,这又是哪方高人。
只有谢瞳看的真切,出手的是朱温。
孟楷猛然摔倒在地,再度吐出一口鲜血,他半躺在地上,指着朱温道“卑鄙”,随即暴毙。
众人这才瞧清楚,出手的是朱温。
谢瞳内心一阵寒冷,甚至比方才被玄冰真气冻住还要心寒,他一直不肯相信朱温会要他的命,一直以来,但朱温目睹他被孟楷攻击,却不施加援手,这足以说明了一切。
对此,他不但不感激朱温,反而更加的愤恨他,谢瞳彻底死了心。
朱温走到谢瞳的身前,不悦的道“与贼人讲信誉,简直是失去理性,谢瞳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放过了生擒黄巢的大好机会”。
言罢,他看也不看谢瞳一眼,道“通知全军加速前进,不要让黄巢这逆贼跑了”。
众多士兵高呼一声,随着朱温离开了。
谢瞳呆呆的立在原地,此刻他内心充满了悲凉的意味,与他一同冰冷的,还有孟楷的尸首,谢瞳走上前一瞧,孟楷的胸骨尽碎,被朱温打的血肉模糊。这个一代枭雄,居然是这般下场。
谢瞳果断的命人为孟楷处理了后世,他不希望这样一个人,连个坟墓都没有。
老赖凑到他的身前,道“你还可以吧!”
谢瞳叹气道“这点伤算不得了什么,走吧!去追黄巢吧!”
二人集结了些许人马,跟着朱温的队伍追了上去。
黄巢的行军速度极快,他带领的人马一直败退,朱温却始终难以追上,只因黄巢不时的分出一些人马断后,如同孟楷一样,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为黄巢争取逃命的时间。
可是谢瞳却明白的很,朱温不同于唐僖宗等人,先前黄巢败退广州时,唐僖宗觉得适可而止。而朱温绝对不会给黄巢东山再起的机会,定然是穷追猛打。
黄巢此番卷土重来,一直是大捷,接连攻城拔寨,打的唐军全无还手之力,他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是不该急于称帝,第二个,是应该巩固后方的稳定,如今他连根据地都没有,这般逃亡下去,终究有一天会无路可逃,天下之大,却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中土虽广,却没有一块是属于他的。
追逐了半月后,黄巢的败兵逃往了济南府。
这一路上,原本黄巢占领的城池纷纷改旗易帜,不等黄巢进城,便喊打喊杀,根本不给黄巢休息的机会。
朱温的行军速度被黄巢拖累了很多,追逐十余日后,谢瞳等人也赶了上来。
黄巢一行人马,毫无顾虑的进入了济南府。
朱温则率领大军将济南府团团围住,猛攻了两日后,却没有结果。
原来是泰山剑派投靠了黄巢,这一下使黄巢的实力大增。
泰山剑派的弟子几乎人人会武,放在战场上,或许敌不过正规军队的猛攻,但守城则不同,他们依仗从上至下的优势,每每化解唐军的攻势,唐军每次攻上城头,均被这群道士给打了下来。
在谢瞳看来,戊戌道长与黄巢的合作,实在是一个败笔,黄巢大势已去,在无东山再起的机会,他将泰山剑派的未来赌在了一个失败者的身上,或许会全盘皆输。输的让他抬不起头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