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回 中日谈判

12月18日，日本新首相犬养毅的特使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带领日本外务省中国课课长菅野正方一行8人秘密来的了南京。

重光葵一行来到南京后，根据何德龙的建议，蒋介石以工作繁忙为借口，有意的晾了他们两天以示大国之威。

重光葵一行虽然感到大日本帝国的尊严受到了冒犯，但目前的形势冒犯就冒犯吧。毕竟是有求与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好忍气吞声的等着吧。

为了营造一个好的谈判氛围，重光葵一行破天荒的参观了中山陵，并在中山陵的祭堂中央供奉中山先生坐像前献了鲜花。

12月21日下午在总统府的大会议室，蒋介石接见了重光葵一行，并接受了重光葵转交给他的犬养毅亲笔信。

在这份犬养毅亲笔信中，犬养毅回忆了他当初在明治时代对中国革命极表关切和支持，在日本如何予以孙中山庇护云云，接着又称9。18事变，是关东军一些下级不法军官，背着日本政府擅自发动的，不是政府行为。不应由此，而损坏日中两国政府之间的关系，希望中国方面能以日中关系的大局为重，把这些不法军人交给日本政府来严加处置等等。

蒋介石快速的浏览了这封信后，与重光葵一行在孙中山先生的照片下挂着孙中山亲手书的“忠孝仁爱信义和平”横幅前面合影留念后，就闪人了。

接下来就是双方代表们进行实质问题的谈判了。处于外交对等的原则，中方代表团是以国民党政府立法委员、外交部次长郭泰其为团长，何德龙以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院长外交特别助理的身份为副团长出席了谈判。

中方这边谁去主谈呢？当然还是何德龙了。国民党政府也知道，没有人民军的肯首，谈什么都没用，与其事后向他们传达还不如干脆让他们参与更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自找麻烦。所以临时增加一个“行政院院长外交特别助理”这个子虚乌有的虚衔，让何德龙顶着这个头衔出任中方主谈。

何德龙并没有出席第一天，蒋介石接见重光葵一行的活动和之后一般谈判日程安排的事务性洽谈。而是直接参加第2天的实质性谈判。

当第2天早上，日本代表团走进到政院大会议室门前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中方代表团团长外交部次长郭泰其出现在大门前，对重光葵一行表示欢迎。

接着双方相互介绍代表团成员，由于何德龙今天第一次出现，又是中方主谈，很自然的引起日本人格外的注意。

重光葵看到一名身高至少一米八0，挥动着修长有力的双腿，迈着坚定的步伐向自己走来的30来岁的“年轻人”。他身着一身做工考究藏青色，线条流畅，穿着笔挺，自己未见过双排3扣新款式西装，露出里面的剪裁合身的白色衬衣，系着一条藏青斜白条真丝领带，看上去萧洒又不失庄重。

重光葵仰头注视着这个年轻人的脸——细长的眼睛，眼神犀利，泛着凛冽的寒光，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噙着自信的薄唇。从这个人的外貌和神情看，这是一个意志坚定，精明强干，能言善辩的主。

重光葵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装作神情自若的伸出了右手，说：“您好！特别助理先生，见到您我十分高兴。请多多关照！”

何德龙也伸出了手，可是他没有握这个历史上甲级战犯重光葵伸过来的手，只是很自然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我们进去谈吧。”

重光葵很尴尬的收回了右手，心里骂道，这个人该死的支那人看上去风度翩翩，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太傲慢了！也不知道他这个行政院院长外交特别助理是什么背景，以前是干什么的？看起来这次中国之行一定会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很多。

双方隔桌落座后，重光葵首先说明了这次来访的目的，希望日中双方在满洲地区实现停战，恢复满洲事变以前的状态。

显然日本方面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一开始把价抬的很高。还想恢复9。18事变前的状态。

对于日本方面的这一要求，作为中方谈判的主要代表何德龙给予了答复，“日本方面提出中日双方在满洲地区实现停战，这是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提议。是日本政府在尝试到了战争苦果的一种表现。这次战争是在日本政府的默许下，由日本关东军积极策划，精心组织的一次对中国的侵略战争，臭名昭著的田中奏折，日本‘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狂妄战略的开始。

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是爱好和平的，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像中国这样，忍气吞声，维持和平的了。九一八事变发生后，中国国民政府为了维系中日两国的关系，以中日友好的发展大局为重，为了弥合分裂，不扩大事态发展，顶着巨大的国内民众的压力，对日本的这一侵略行为没有给予坚决的反击，而是采取了忍痛含愤，对日本的这一肆意侵犯中国主权，领土完整的行为诉诸国联，希望通过国际社会的调和来解决中日两国之间的军事和政治上的冲突。

可是这并没有换取你们日本政府的理解和同情，你们把中国人民和中国政府的克制与忍让认为是软弱可欺，在武装占领沈阳，长春之后，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几乎占领了东北三省。日本政府这种得寸进尺的无耻行径，无不激起了全国人民的的极大愤慨，东北人民迅速的组织起来，奋起抵抗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他们在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这时你们日本政府才想双方停火。才想起通过谈判解决。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愿意以中国特有的仁慈之心。来响应你们的和谈要求，但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你们，中日双方在满洲地区实现停战这不是不可能，但要想恢复9。18事变前的那种状态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实现停战是有条件，前提条件是日本政府必须对拿出足够的诚意，首先日本政府必须要对这次由日本关东军所挑起的这场战争，承担相应的战争责任。”

“什么战争责任！”日本外务省日本中国课课长菅野正方，态度十分蛮横的质问道。接着他对这次战争的起因——9。18事变，辩解道：满洲事变的起因，完全是由于满洲军破坏南满铁路设施并袭击守卫南满铁路的日军守备队而引发的偶然事件。是守备队和关东军一些下级军官，在没有请示陆军省和军令部的情况下，擅自进行的自卫行动，要说你们中国方面认为有错，日军顶多也是属于防卫过度。而且还是自发的。不是日本政府本身的行为所致。

如果因为这次不幸的事件，给日中两国政府之间的关系所造成的损害，日本政府对此表示深切的遗憾。为了不再把事态扩大化，希望日中两国政府都能够有效的管控本国的军队，惩治双方那些别用有心的人使之事件不断恶化的罪魁祸首。日本方面希望中国政府能够把本庄繁等人交给日本政府以便日本方面对此事件进行充分的调查，对参与满洲事件的关东军一些不法军人加一惩戒。

对于日本政府关于9，18事件的这种颠倒是非的说法，何德龙予以了坚决的驳斥，并当场出示了9。18事件直接策划者石原莞尔、土肥原贤二和直接实施者日本守备队岛本大队川岛中队河本末守中尉的供词的复印件，以及9月18日当晚11时许，河本末守中尉一伙人，在沈阳北大营南约800米的柳条湖附近，将南满铁路一段路轨炸毁的照片。

这些铁证面前，重光葵一行日本代表团无言以对。

何德龙指出：“大量的事实证明，9，18事件绝不是一次偶然事件，更不是你们所说的日军进行的自卫，属于防卫过度的行为。是完全是一场盘踞在我国东北境内的日本关东军精心策划制造的对中国进行的赤裸裸的侵略行径。是日本帝国主义长期以来推行对华侵略扩张政策的必然结果。给日中两国之间关系所造成的损害责任完全在日本方面。对于那些执行日本帝国主义对华侵略扩张政策的战争罪犯，交给日本政府那就绝对不可能的，他们必须交由中国人民进行公审。”

把本庄繁等人交给中国审判，这在日本上上下下肯定通不过。重光葵毫无底气的退了一步说：“日本所有的包括本庄繁中将在内的军人或日本帝国在乡军人会的成员均属于在战争中被俘人员，不应受到中国方面的审判。”

“据我所知，是有一部分日本军人和日本帝国在乡军人会的成员在这次战争被中国人民军俘虏，属于战俘。本庄繁中将等人的确也属于战俘中的一员。但同时他们又是一伙参与策划、准备、组织，教唆、领导发动侵略中国东北战争，并在战争中违反战争法规和惯例、违反人道原则等多项严重罪行的战争罪犯。”何德龙强硬的表示，“对于这类的战争罪犯，必须接受中国政府和人民的审判。这一点没有讨论的余地。”

重光葵十分不解的问“你们根据什么来区分战俘和战犯呢？”

“关于这方面法律文件，我们中华民国政府的立法委尚在讨论之中。”国民党政府立法委员、外交部次长郭泰其说：“不过中国人民军军事法庭，到是走在了前面，他们制定了《军事法庭宪章》对于危害和平罪、战争罪、反人道罪都有很明确的规定。所以在这点上你们尽可放心，对如何一个战犯的确定都是有着严格的界定标准。”

“我能不能看一看所谓人民军制定的这部《军事法庭宪章》呢？”重光葵问道。

何德龙回答道：“当让可以，只有你肯付2块大洋，在沈阳新华书店里就可以买到中英文版本的人民军军事法庭制定的《军事法庭宪章》在南京图书馆中也有少量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