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老神仙
比较顺利的买到车票,回去取了些衣服带上两本书,老大不在宿舍,应该是出去交货了,济明就留校一个简简单单的字条:
大哥,我这边到的家教工作已经结束,今天晚上,我到TJ找老白玩两天就回来。
————济明
济明不想让老大知道太多,怕他把事情弄砸,更怕她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接着济明就急急忙忙赶回车站,在车站附近心不在焉的闲逛。看着表情各异的人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向不同的目的地;各式各样的车子,也在来来往往,穿梭在繁忙的都市。
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显得如此井然有序,济明发现不了任何上天给予的暗示,似乎一切都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事件要发生的征兆。济明的茫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这里遇见的所有人,都是路人甲乙丙丁,有了这次的邂逅,再相遇还不知道需等待几世轮回。
一个偶然的转身,这么一个人倒是引起了济明的注意:一顶不太合适的小灰帽,没能完全遮住那已经完全褪为白色的长发,鬓下露出一撮稀疏的斑白发丝,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塑料框眼镜,长长的白色髯须跟随着微风,做着来回徐徐摇摆的动作,这个人已经看不出大概年龄,只是给人一种,年轻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儿的感觉,他闭着目,似在养神,也似在打盹,更像是在等待愿者上钩。没错,他是一个专门泄露天机的半仙。
济明的那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一般,朝着老者走去,老人没有睁开眼,只是从那满是胡须的缝隙里传出来一句简单的话语:“坐吧!”
济明的潜意识中总觉得这些人就是一群江湖骗子,只不过是懂一些心理学知识以及简单的中医常识,外加上一双善于察言观色的眼睛和一张能将死人说活的巧嘴。但济明并不否认关于周易的博大与精深的观点。
“我想算算我的运程。”济明抽出一颗烟,淡淡的允吸着。济明以前也算过,他知道几乎每个算卦的都会给你一些阿谀奉承的话,济明只不过是想在这些人面前,找到一些可以平复自己杂乱思绪的借口。
“出生年月日”,老者并没有像济明接触到的其他半仙儿一样,夸这夸那儿,这个老者始终都是那种淡淡的与其问些淡淡的话语,给济明留下一种,这个是刚从其他行业转业过来的感受。
济明报上出生年月,生辰八字。
老者看着,那些济明理不出头绪,唯有他们这个行当才能看懂的字符。跟济明说道:“他们经常给你说的,我就不再重复,就告诉你,别太相信朋友,那些只不过是你的羁绊,你自己一个人可以闯出一片天,最近需要注意的是会有一场牢狱之灾。”
济明狠狠地吮吸了两口快要燃完的烟卷,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烟,给老者一颗,自己又对着刚才的烟蒂接了一颗。盯着老者深邃的眼睛,试图去判断,这个人是在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讲述着关于自己的预言。
济明看了良久,没有丝毫收获,这是一双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眼睛,初看时,如一潭深水,深不可测,再看时犹如初生婴儿般平静,清亮。由于天气的炎热,或许是济明心情的起起伏伏,济明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照着脑门上轻轻叩打了两下,吐出一口烟气后向老者询问着自己的两个疑问。
第一个是,老者说济明不能太相信朋友,可活在当今这个现实的社会济明除了是一个贫好几代外,跟那些可以引以为荣耀的任何一种二代都毫不相关,他不靠朋友,单凭自己去挑大梁,是不是有点儿假啊,从济明有了认知能力以后,在他的世界就被定向的认为: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现在又被告知不要相信朋友,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老者并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是如同刚开始那样,淡淡的说:“你性子直,太过善良,你所谓的朋友,会或多或少的利用你,让你多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其损失在朋友上,啥也换不来,还不如尝试自己闯闯看。”
老者说的没有错,济明性子暴躁,从来不屑于隐瞒什么,也从来隐藏不了什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因为这个原因也没少付出代价,伤的人不少,换来的名不好。济明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因为他明白前方或许一生漂泊,那也无悔此生经过,伴着泪光,怀着心中希望,不息一定可以自强。
还是那个观点:要么富可敌国,要么大街上捡垃圾,抑或墙角蹲着要饭,总而言之,只要可以活出他想要的自己,代价再大也无所谓,毕竟人生也就这么短短几十载,不为自己活,自己活得不舒服,也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在济明的观点中,人活着就是为了找寻迷失在人流中的真我。
济明接着询问环绕在他心间的另一个疑问:“牢狱之灾,我只不过是一个学生,从来都是奉公守法,根本就没有机会犯罪,何来牢狱之灾的说法?”
老者似乎是习惯性的简单道:“龙困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别远行,该干啥还干啥!”
济明思索着老者的这几句话,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者,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一个,莫非,他看到自己从火车站出来,就猜出自己要远行?他其它啥都不说,只说两点,而自己则是由于白哥的原因要远行,就算是这老头全靠蒙,也不一定能蒙这么准吧。
反正这会儿的济明,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的这次出行,真的就像自己预想的那样,白哥被人挟持,失去了自由?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白哥现在的处境岂不是非常危险?想到这里,济明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灵。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出来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防备着不是错,于是乎,济明决定刨根问底直到找出解决的办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切随缘,一切随性。”说完这句话,老者就欲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不错,福兮祸兮,谁又能够完完全全看得透,前方的路即使算得再清楚,那千般万种的变化,遮盖住了多少人的双眼,又困顿住多少人的脚步,与其提前知道过不去的坎儿如同那摆在面前挡住去路的高墙而捶胸顿足,唉声叹气。倒不如换个思路,或许在随性、随缘中,转个弯就会有一扇高大的门等着你。
济明已经下定决心,这趟远门必须出,他也不再去想老者是在糊弄他,纯属蒙,还是本就半仙一个,上天派他来给自己指点迷津。
济明扔掉手里的烟头再次掏出一颗烟,递给老者,毕恭毕敬的为老者点上,也摸出来一颗,边吐着烟雾,边向老者询问道:“老先生,如果这趟远门我必须出,这个朋友我必须信,最严重的结果会是什么?有没有啥可以破解的方法?”
老者,抽着烟的动作,有了些微的僵持,他看着济明,摇了摇头,叹气道:“如果你一意孤行,这个牢你是坐定了,如果非要说有没有破解的办法,说实在的,有,不过具体可不可行,还得看你自己。”老者缓缓地吮上两口烟,济明也没吱声,因为济明知道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
果不其然,老者在停顿之后,又接着说道:“唯一的方法,就是这一切都得靠你一个人,你在这次出去以后,一定要处处小心,千万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过于鲁莽。具体能不能从牢笼里出来,或者啥时候能出来,就要看你啥时候可以冷静对待发生的事儿,只有你将心态真正的平和下来,路也就在那儿搁着啦。”老者说到这,不再吱声,眼睛也真真正正的闭上,不再理睬济明。尽管济明,还有很多不太明白的地方。
经过老神仙的指点,济明的心情有了往日的平和,看老神仙仍然没有睁开眼睛,济明放下二十块钱,自顾自的走开,没有再说任何话,济明觉得,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其他的不提,就最后那句一切随性,一切随缘就值20块钱。
离开了老神仙后,济明发现离开车的时刻还早着,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如同一只疲惫的猫咪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时间一长,济明就真的如同一只猫一样,在这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舔起自己的伤口,默默地。
记忆的匣子一打开,留给济明的似乎只剩下满满的黯然神伤,只有那些仅可用来怀念的尘封记忆。
怀念的是那坐在教室里的无话不说,漫步在校园里的一起做梦,那些争吵过后还是愿意成为朋友的过往,那年元旦的同一首歌,那年生日的一起度过,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使得你开始敷衍,让你不得不如此决绝,究竟是谁还记得,究竟是谁忘了,是不是到了该挥一挥衣袖,洒脱离去,适时让座的时候。这究竟是为什么,一个人依然是另一个人的一切,而另一个人却连这个人的快乐都不再是。
“这是一个多么关键的时候,自己怎么能够先乱了阵脚呢?既然对白哥的处境越来越担忧,那么就应该振作起来,将一切都计划好,坚决不让白哥留下的或许称不上唯一的希望变成泡影,既然他决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赵济明来完成,就说明,在他心里你赵济明还是值得托付的,那么你就要保质保量的完成,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失望,更不可以让他对未来绝望。”济明对自己默默地,念叨着。
济明站起身子,拍散洒落在身上的夕阳余晖,轻轻地遮住被自己愈舔愈深的伤口,收起那些已经尘封的过往。向着对面已经具备初步模样的夜市走去。
集市上的商家要远远多余买家,毕竟还没有到夜市开始的时间点,不过偶尔还是可以听到买主与商家的价格口水战。
济明信步闲逛着,他并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只是想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中,褪去自己内心的没落感。
走了没多远,济明在一个摆满杂货的摊位旁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一把完全展开后大概会有四十公分左右,通体钢构,做工简约大方的刀子,尽管没有开刃,但仍然可以感受到它的锋利感。
“老板这个玩意儿,得多少钱?”
老板是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到济明的驻足,早就拿出一副买卖人讨好自己上帝的模样。
“小兄弟,挺有眼光的,这可是个好东西,你要是真想要的话,我也不跟你说二十五,就十八,也算是开个要发的好兆头,我就算赔钱开个市,也算是赚个朋友,你看如何?”
老板的一番话,济明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也不想在一天中的第一场买卖上和老板闹得过于不舒服,再说这个价格也并不算贵,外加上自己确实正需要这么个东西。
于是济明就没有推脱的应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