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制冰
全程都有军兵保护，让余豹很是安心。一路上他也更加尽心地照看车队的状况。
出了大草原，越往南天气越热，毕竟关内已经是初夏时节了。过了大草原之后，运输车夹层中的雪就开始融化了，一路上总有淅淅沥沥的水从车板底下流出。
尽管有了兽皮保温层的保护，雪融化得很慢，不过运输车因为需要装货，也不敢加太厚的保温层。因为一辆车的载重是有限的，太重了马匹也无法长途拉着走。保温层太厚货物就得减少，那样到底得不偿失了。
不过储雪车就不同了。因为没有内层货箱的第二层保温层，所以这种储雪车的保温层被余豹设计得很厚。如今储雪车里的存雪没有一点儿融化的迹象。
所以出了大草原之后，李安终于见识到了余豹这一整套计划的好处了。每走两天，伙计们从储雪车里取出雪加到运输车夹层中。然后雪化成水流淌在路上，之后再加雪。
而随着储雪车的空出，有时候若是遇见了便宜物件，北地特产，车队也会采购一些捎去皇都。按照李安手下大掌柜的估计，光是捎带的这些东西，也差不错能够赚够一路上给军兵加餐的费用了。
进关之后，天气越来越热，储雪车里的雪也开始融化了。距离皇都还有四五天的行程。这就到了真正考验余豹的时候了。
到了燕京城的时候，储雪车中就只剩下四五车半融化的雪而已。余豹大手一挥就把整个车队停在了李安家在燕京的农庄里。
这庄子是老王爷门客名下的产业，不过谁都知道门客与家住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说李安在这庄子就是主人。
车队赶到的时候，早已经得到快马通知的庄主，已经带着五六个绝对信得过的人手等在农庄里的一间密室门口了。余豹让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李安余豹刀叔带着车队中几个绝对可信的人进了密室，李安的护卫就现在密室门外，监视着庄主以及庄子上的人不得靠近密室。
不一会功夫，余豹在密室中的教学就完毕了。末了，余豹一脸严肃地说道:“此法是这条商道的最大秘密，目前只有你们几个学过。学过的人你们家小王爷已经一一记录在册，你们要互相监督，车队经过之后，所有制好的冰必须销毁。车队制冰的原料必须车队自备，不得让庄子代为准备，也不可泄露原料是什么。若发现有人贩卖冰获利或者把制冰之法告知名册之外的人，一经查出全家株连。”
没过多久之后，密室中就开始了制冰工作，几人穿上皮袄，不停地要大铜锅中的硝石上浇水，锅中一个大铜盆里放了半盆水。随着硝石遇水吸收走了热量，铜盆中的水逐渐凝结成冰块。大铜锅底下的水池里的水也逐渐冰冷刺骨。三口大铜锅换了五六次硝石之后，水池里的水也都冻实了。
敲去水池四周的大大的铜板，也不用管铜板接合缝隙处的泥，快速把冰砸碎，用麻包装好运出去填在运输车的隔层之中。
密室门外指挥几个壮汉抬水的庄主都看得傻眼了，这抬进去的是水，抬出来的却是一麻包一麻包的冰，在这样的夏日，这可真是神仙手段啊。
前后不到两个时辰，车队重新上路的时候，庄主独自走进密室，却发现密室中一如以往，仔细检查了一番，也只是发现了地上有些细小的未来得及融化的冰屑而已，其他的依然是一头雾水。当然也根本揣测不出冰是如何制得的了。不过有一件事他此时却是已经敢下论断了。那就是自家小王爷这趟食雪虫买卖定然是成了的。就不说二十辆大车里运回来的食雪虫会赚取多么庞大的一笔利润，只说这炎炎夏日里的制冰之法，也赚翻了。要知道除了皇家以及贵族自家有深深的冰窖，能把冬日里的坚冰保存到夏日之外。小户人家哪里能够得到这样的冰啊。看小王爷他们的制冰速度，不到两个时辰就装满了二十辆大车。这要是建一座作坊，供应整个皇都都够了。那可是独一家的好买卖啊。不过他仔细又想想也不对，自己家是皇族，私下里有些捞钱的买卖也就罢了。要是有了这样疯狂敛财的生意，说不得就要遭到陛下的厌恶了，这一来可就得不偿失了。这样想了想，庄主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老王爷写一封密报，好让王爷有所准备，至于如何抉择那就是王爷的事情了。
车队再次上路，两辆储雪车被掀掉顶棚，水里捞出来的硝石被放在铜制暖炕上烘干，等两天之后到了下一个制冰点还可以重复利用。
李安的豪华车厢中，余豹，刀叔还有小王爷李安谈笑风生地喝酒聊天。无论是李安，还是刀叔，此前虽然都已经听过余豹的制冰之法了，也跟着一起做过了实验。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刚刚把冰装上车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一路上沿途又在李安家准备好的庄子加了两次冰之后，车队终于顺利地到达了皇都。还未进皇都，老王爷就亲自出马带着家里的几个大掌柜，在十里长亭摆好了架势。
本来老王爷是不理这件事的，不过两天前自从接到了自己门客庄主的密报，他就不得不正视这件事了。
如今他虽然不得不出来主持这件事，不过老王爷的心里此时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原因无他，只是他知道了他儿子这次生意走的是太子的门路，挂的是太子的名号。小打小闹还好。谁都不会在意。
可是如今眼见要大赚，他就不得不考虑这生意背后的政治意义了。当今皇帝陛下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不过并未显出老太，显然春秋仍盛，若是儿子这生意就这样落在太子名下，显然是不妥的。老王爷生在皇家，可是深知这其中存在大风险的，他能做这么长时间太平王爷，还深得皇帝信任，对于政治的敏感程度显然是不低的。
车队到达，各家贵族派来的管家家丁都带着大冰盒子取走了各个家族订购的食雪虫。这也代表着他们各家的银钱算是正式落在了自家儿子的口袋。不过老王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一把拉过李安，走出长亭外就问出了心里的疑问。